宇中鶴道:「雲兒,現在乾坤教已覆,江湖格局算得已改,但改為何種勢態,你想過了麼?」
宇牧雲搖了搖頭,道:「孩兒未曾想過。」
宇中鶴道:「以前的江湖,自是門派眾多,有的門派,甚至傳承了千年之久,但其門內弟子武功低微,卻是不能統領江湖,所以,自有我涉羽宮以來,江湖之中,莫不以我涉羽宮為尊,直至後來乾坤教崛起,不擇手段地搶佔地盤,與我涉羽宮分庭抗議,我涉羽宮在江湖中的威望方才大減。二十多年前,我涉羽宮曾率江湖群雄與乾坤教有過一場決戰,結果,卻是我們不敵蕭恆和薛影聯手,不得不敗退西北,將中原的大好河山拱手讓與了乾坤教。嘿,雖然義父後來扶持起了秦嶺連環十八宮,希望能借其力量牽制乾坤教,但乾坤教已經佔盡天時地利,因其在中原所向無敵,所以能肆意擴張的緣故,我涉羽宮與秦嶺雖然勉強能與乾坤教並稱三雄,但仔細比較下來,我涉羽宮與秦嶺縱是二者合一,其聲勢最終也仍是落在了乾坤教的下風。這,你都是知道的。」
宇牧雲道:「是。我涉羽宮避退西北的原因,義父原已跟孩兒講過無數回了。」
宇中鶴道:「這二十多年來,義父雖然一心想重返中原,可是卻苦無良機。上次乾坤教因天狼郡主身死之故內訌,本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我涉羽宮及秦嶺也的確趁機收復了不少失地,此漲彼消,在實力上,已經與乾坤教旗鼓相當,有了彼此一決生死的可能,可惜,天狼郡主身死之事是假,乾坤教很快便重振旗鼓,而且,那個段穎又趁此機會弄了個什麼群英盟出來,直使得為父措手不及。哼,老夫說什麼也沒有料到,一個小小的段穎竟然有那麼大的號召力,不但僅僅兩月便創建碧血樓,而且竟然能一呼百諾,說要組建群英盟,轉瞬間便真的組建了一個群英盟,不但拉攏了江湖中諸多門派,甚至連秦嶺都願意歸其盟下。」
宇牧雲道:「段穎行俠江湖多年,在武林中人緣甚好,他所倡議的又是事關武林興亡的大事,自然是應者雲集了。」
宇中鶴道:「他要組建什麼群英盟不打緊,卻憑白地削弱了我涉羽宮在武林中的威信,這次到烏蒙山決戰,竟然有諸多門派都願意聽他號令而不聽老夫指派,嘿,在他們的眼裡,我涉羽宮還是武林俠義道的首領麼!」
宇牧雲道:「涉羽宮在武林群雄中威信之失,其實錯在孩兒。孩兒當初決定跟箴兒同到烏蒙,便已經令武林群雄諸多不齒了。」
宇中鶴搖搖頭,道:「你到烏蒙山是為了刺殺蕭恆,全是為了江湖大義,武林中人不知道倒也罷了,現在他們知道了真相,卻不肯折回頭來聽老夫號令,這便不是我涉羽宮的過錯了。哼,我涉羽宮為此次烏蒙之戰,傾力而來,所率部眾皆是訓練有素,哪裡不及段穎所謂群英盟的烏合之眾?但到後來,卻偏偏要聽他號令行事,這叫老夫的顏面往哪裡去放!」
宇牧雲道:「義父做慣了首領,自然不慣聽命於人,好在乾坤教已覆,段穎這群英盟使命已畢,解散之時料也不遠,將來的武林,仍是要以義父為尊的。」
宇中鶴哼了一聲,道:「將來的武林要以老夫為尊,那可未必!」
宇牧雲心中已經不耐,卻也不願就此拂袖而去,道:「義父會以為如何?」
宇中鶴道:「乾坤教雖然已覆,但其教中弟子再加上其附屬幫派,人數總有數萬之眾,不可能全部誅殺,總要想個妥善的法子才是。嗯,以老夫看來,若能將這數萬人眾分散到各門各派中去,由各門派看管教化,那自是最好不過,可是武林中門派雖眾,有的門派人數卻少,要大夥兒都分出人手看管教化這些魔教異類,只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宇牧雲道:「若真要如此分管教化這些乾坤教弟子,那大夥兒量力而行,人多勢眾的門派多出一些力便是了,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宇中鶴道:「若如你所想,現在江湖中最為人多勢眾的,便是我涉羽宮,就算把全部乾坤教餘孽分到我涉羽宮看管教化,我涉羽宮也是游刃有餘,可是這樣一來,將乾坤教取而代之的,便是我涉羽宮,你道群英盟費了這樣大的力氣瓦解的乾坤教,他會甘心把這樣好的事情拱手讓與我涉羽宮麼?」
宇牧雲不以為然,道:「段穎的為人我知道,他不是那種重於名利之人。」
宇中鶴搖了搖頭,道:「就算段穎不看重名利,那他身邊的那些人呢,你如何敢保證他們都如段穎一樣,會眼看著我涉羽宮重新回到中原,主宰武林而不會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