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玉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對你的前妻及她的兒女念念不忘,那又為什麼要跟我母親成親,那又為什麼要生下我?既然生我下來,那又為什麼對我如此冷漠?我以前以為你不喜歡我只是因為天性漠然,可是,你對宇牧雲他們卻又為什麼那麼牽腸掛肚的?嘿,同樣是妻子,同樣是兒女,你為什麼卻是兩樣的態度?你,你心裡真的把我當過自己的女兒嗎?」
蕭鐵心冷冷道:「我憑什麼要把你當自己的女兒?」
蕭紅玉臉色大變,叫道:「爹爹!你,你……」
蕭鐵心冷冷地道:「我知道你心裡不甘,可是造成今日這種局面的不是我,所以,你須怨我不得!」
蕭紅玉緊緊咬住嘴唇,道:「我不明白你跟娘之間到底有什麼宿怨,至使夫妻之情如此淡漠,甚至是彼此仇視……你們之間的事,我也不想管!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有權力與我娘親彼此仇視,可是你有權力對我這樣冷漠無情嗎?你不當我是你的女兒,難道我便不是你的女兒不成?」
蕭鐵心微微冷笑,道:「你是乾坤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公主,有沒有我這樣無能的爹爹,其實本也無所謂!」
蕭紅玉道:「我與宇牧雲、傅吟雙明明是兄妹姐妹,你們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我在江湖中幾次險些跟他們自相殘殺,你們難道從來沒有想到過我們身為子女的感受麼?現在,我們萬幸誰都沒有事,但要是萬一……你們上一代的仇怨,為什麼要牽連到我們下一輩來?難道不給我們造出一些悲劇,你們這一生,便會過得淡而無味不成!」
蕭鐵心心頭一顫,旋即冷冷地道:「你別跟我來這一套!宇牧雲也好,傅吟雙也罷,他們跟你,跟你們蕭家都沒有絲毫的關係!」
蕭紅玉心中氣苦,道:「他們怎麼可能跟我沒有關係?如果他們真的跟我沒有關係倒也好了!爹爹,你知不知道剛才在烏蒙山下,我與宇牧雲險些就……他險些就殺了我了!」一言未盡,眼中已經落下淚來。
段穎心中不忍,道:「宇師伯……」
蕭鐵心歎道:「穎兒,你以為是師伯狠心麼?嘿,你們哪裡知道,這位乾坤教的小公主……」驀地有人喝道:「蕭鐵心!」蕭鐵心臉色一變,立即便住了口。段穎扭頭望去,卻是蕭貞娘來了。
蕭貞娘臉色鐵青,冷冷地道:「段穎是爹爹的貴客,你可別在他面前胡說八道!」聲音雖然已經略有壓低,神色卻是頗為凌厲,對自己的丈夫竟然是毫無顧惜之意。
蕭鐵心司空見慣,應對得也頗為冰冷,嘿然冷笑道:「不錯,段穎是你們乾坤教的貴客,我這裡招待不起,你便帶他去好啦!」竟然不再理會段穎,衣袖一佛,逕自轉身去了。
段穎心中愕然,忍不住叫道:「宇師伯,宇師伯!」蕭鐵心徑直回房,哪裡肯回過頭來。
蕭貞娘的嘴角勉強牽起一絲假笑,道:「段少俠,你初到烏蒙山,一切都還不清楚,可別輕易相信那個瘋子的胡言亂語。」段穎一愕。
蕭紅玉已經叫道:「娘,你說什麼?你怎麼能當著外人的面罵爹是瘋子?」她雖然在心裡氣惱父親對自己的冷漠,但父女之情終歸是根深蒂固,豈能容忍別人,那怕是自己母親對父親的輕視。
蕭貞娘臉色一沉,道:「他那樣對你,你還當他是你爹爹麼?」
蕭紅玉緊緊咬住嘴唇,突然猛地一頓足,叫道:「我不當他是父親,也不想當你是母親,你們看看自己,哪裡像人家的父母!」
蕭貞娘又驚又怒,喝道:「紅玉,你太放肆了!」
蕭紅玉哭道:「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你們誰都不喜歡我!那你們為什麼生我出來?你幹嘛不拿把刀來把我殺了?一了百了,那才乾淨!」也不管母親氣成什麼樣,扭身飛奔去了。
蕭貞娘臉色鐵青,直氣得手足冰涼,咬牙切齒地恨聲道:「我怎麼生下這麼一個孽障來,我怎麼生下這麼一個孽障來!」段穎不知該如何相勸,不禁頗為尷尬。
蕭貞娘氣得一陣,突然卻又變了臉色,向他笑道:「家門不幸,倒叫段少俠笑話了。段少俠,敝教教主為替你們接風洗塵,已經在望風坪擺下了酒宴,大家都已到齊了,只等段少俠一人,段少俠這便跟我前去吧!」
段穎心中猶豫,道:「那蕭前輩他們呢?」
蕭貞娘臉色不屑,道:「不必理會他們!」伸手往前做了個「請」的手勢,當先帶路。段穎不能拒絕,只得跟她一路往烏蒙山深處的望風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