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恆微微頷首,道:「老夫原也說不可能。嘿,一邊是辱妻大仇人,一邊是知遇援手,二十多年榮辱與共的老友,薛影怎麼可能背叛助己復仇的故人,反去向仇敵屈膝示好?嗯,薛宇兩家的仇怨已隔多年,多半已不為外人所知,那人有意挑撥咱們與薛家的關係,但卻不知薛宇兩家的宿怨,所以才露出這樣的馬腳來。」
蕭貞娘叫道:「爹,難道僅憑薛箴的一面之詞,你便已經相信她了麼?」蕭恆道:「老夫本來就不曾懷疑過她,只不過是為解你心中之惑,所以才要她將事情的始末解釋給你聽。箴兒,你不殺涉羽宮的內線,是如何為乾坤教著想,一一說明罷!」
天狼郡主的面上稍稍露出一絲笑容,道:「屬下在得知涉羽宮有內線潛伏在我們乾坤教內之初,也是頗為氣憤,也曾下令格殺了不少人,關於此節,少教主不妨詳加調查,看但凡涉羽宮的內線,又有多少是死在屬下的手上的。」蕭貞娘哼了一聲,不置一詞。
天狼郡主接著道:「屬下在殺了涉羽宮不少弟子之後才突然想到,留著他們說不定會有大用,但即使是到了那時,屬下的心裡也依舊沒有明確的計劃,要怎樣利用他們對付涉羽宮,直至,直至忠魂門一役之後,少教主明示屬下要如何對付宇牧雲之時!」
蕭貞娘道:「我要你破壞涉羽宮與金陵山莊的結盟,要你離間宇氏父子,要你將宇牧雲帶回烏蒙山,可沒有要你跟宇牧雲同仇敵愾!」
天狼郡主道:「少教主,宇牧雲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是非分明,如屬下不假借與他實是志同道合,又如何能讓他相信屬下,從而心甘情願地隨屬下離開涉羽宮?不瞞教主和少教主,為了得到宇牧雲真心相待,屬下還自作主張,設法救了他的生母傅瀾,還答應要替他救出他的生父,另外,還許諾助他來殺教主!」蕭貞娘喝道:「薛箴,你好大的膽子!」
蕭恆道:「箴兒雖然是這麼說,可未必便會這麼做,貞娘,你又何必多慮。」蕭貞娘哼了一聲,道:「我多慮?哼,薛箴是有名的詭計多端,只怕她是將真話假說,最終會害我們父女!」
天狼郡主道:「少教主,你始終認為屬下有反心麼?嘿,就算我真的有反心,不服教主和少教主的號令,難道也膽敢不服教主種在屬下身上的神藥麼?」蕭貞娘道:「正因為教主在你們父女身上種了神藥,你這才有了反心!」
天狼郡主冷笑道:「但凡是加入了乾坤教的要緊人物,誰又沒有服下教主的神藥?難道所有的教眾都要因此而反對教主麼?少教主若以此便斷定屬下有反心,那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了!」
蕭貞娘大怒,但卻不能反駁她的言語,想了想,強忍心中怒氣,道:「好,就算你這名冊事出有因,那你在涉羽宮不盡心破壞涉羽宮與金陵山莊的結盟,卻又有什麼托詞?」
天狼郡主道:「敢問少教主,屬下又如何沒有盡心破壞涉羽宮與金陵山莊的結盟了?」
蕭貞娘道:「宇牧雲雖然跟你離開了涉羽宮,但他與金陵山莊的婚事並沒有就此罷休,若不是紅玉和李左使前往干涉,涉羽宮與金陵山莊的結盟依舊會勢在必行,這,難道說便是你盡心的佑證不成?」
天狼郡主道:「屬下奉少教主之令,已經想盡了辦法將宇牧雲騙離了涉羽宮,宇中鶴想出的李代桃僵之計,連宇牧雲自己都不知道,屬下又哪裡料想得到!」
蕭貞娘道:「你不是自詡料事如神麼,怎麼還會想不到?」
天狼郡主心中暗怒,道:「如果屬下事事都料得到,那今日便不會回烏蒙山來受這樣的冤枉了!」
蕭貞娘道:「好啊,你終於承認自己不想回烏蒙山了!你說,你是不是想另立山頭,自立為王,要與咱們乾坤教分庭抗議?」
蕭恆皺了皺眉,喝道:「貞娘,你這樣對待箴兒,也未免太過分了!」
蕭貞娘心中不滿,道:「爹,我知道你一心維護薛箴,你對她原本就比對紅玉還要好上十倍!只不過,她終究是外人,難道你寧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人麼?」
蕭恆心中不悅,道:「為父又怎麼不相信自己人了?你說箴兒有異心,難道是紅玉親自查出來的麼?」
蕭貞娘自覺難以回答,哼了一聲,轉向天狼郡主道:「好,涉羽宮的事我都不跟你追究。我只問你最後一件事,雪地飛鴻是怎麼一回事,她到底是誰?」
天狼郡主心中大震,蕭貞娘既然提到了雪地飛鴻,那說不定便是已經將雪地飛鴻的事摸得清清楚楚了。雪地飛鴻是她喬裝之事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人知道,怎麼聽她的口氣,她竟然會瞭然於胸?
蕭貞娘見她不答,知道必是正中了她的要害,心中終於大大舒了一口氣,冷冷道:「雪地飛鴻自出道以來,身份詭密,行蹤可疑,江湖之中對她的做為更是謠諑紛紜,我與教主本來就心存猜疑,想索性將她一殺了之,可是你們父女卻自承她是你一母同胞,要教主對她手下留情。嘿,教主看到你父親的面上,倒對她網開了一面,想不到,她卻是你薛箴喬裝!嘿嘿,薛大小姐,這兩年來,你喬裝雪地飛鴻,組建什麼天涯五禽,可是做了不少對乾坤教不起的事情!」
蕭恆目中突然精光一閃,道:「箴兒,這件事,老夫倒真是想不明白,所以,你得好好地給老夫一個解釋才成!」直到此時,他眼中深藏的殺機才忽地一閃而逝,原來他也是一直對她心懷疑慮,剛才的開明,其實只不過是喬裝出來的而已。
天狼郡主咬住嘴唇,突然哈哈大笑,道:「不錯,雪地飛鴻的確是屬下所扮!屬下本來確有所圖,想不到,這件事始終是瞞不過教主和少教主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