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穎自知自己應該沒有見過這紫衣蒙面女子,但見她對自己似乎滿腹的怨氣,心中大是詫異,道:「姑娘,你對段穎如此反感,難道是天涯五禽曾經得罪過你?又或許是怪段穎方才救你救得遲了麼?唉,我方才心神不屬,所以才出手得遲了,並不是刻意不想救你!」
那紫衣蒙面女子眼神譏嘲,道:「你怎麼會心神不屬?你是在想雪地飛鴻還是在想天狼郡主?你現在離開了天狼郡主,一定是想去找雪地飛鴻了,是與不是?」
段穎吃了一驚,道:「你什麼意思?」
那蒙面女子冷笑道:「你跟天狼郡主在騰蛟堂發生的事已經傳遍了江湖,怎麼你自己卻不知道麼?」
段穎心中一痛,半晌作聲不得。
那蒙面女子道:「我本來聽說你跟雪地飛鴻相處甚歡,想不到你跟天狼郡主也關係非淺!哼,你跟雪地飛鴻相愛倒也罷了,那雪地飛鴻雖說是姓薛,但她的作為卻是我輩中人,你跟她倒也稱得上是志同道合,但你跟天狼郡主纏夾不清,卻是令我大失所望!嘿,那天狼郡主是什麼人,她是武林中的大魔頭,手上沾滿了我們俠義道中人的鮮血,你竟會為她是非不辯,正邪不分,你還有何面目自稱俠義道中人!」說到後來,竟是聲色皆厲。
段穎微微苦笑,低聲道:「我已經決意離開天狼郡主了。」
那蒙面女子道:「我知道你已經決意離開天狼郡主了,在你心裡,你一定認為自己這樣做已經很是了不起了,是與不是?哼,天狼郡主雖然是魔道中人,可是,你既然與她兩心相許,那麼不管她是什麼樣的人,你都應該與她生死與共,禍福相依,不離不棄,這樣,才是真正愛她的表現。你跟她相處多年,要她死心塌地地愛上你,然後又因世俗眼光而棄她於不顧,你這樣的行為叫男人麼?哼,你在她們兩姊妹之間搖擺不定,先選了姐姐,後來為妹妹拋棄了姐姐,現在選了妹妹,末了卻又要找借口離開她,你這樣的行為,真是卑鄙下流無恥,端的叫人厭惡之極!」
段穎無法辯白,只得苦笑,道:「姑娘,你受傷頗重,我們還是先療傷吧!」
那蒙面女子喝道:「你走開!我寧可就這麼死了也不要你這種江湖敗類為我療傷!喂,你既然在這裡,那其餘天涯四禽想來也相距不遠,殷龍亭呢,他為什麼不在這裡?我寧可這次救我的不是你而是他!你叫他來為我療傷。」
段穎一怔,道:「你識得我大哥?」
那蒙面女子道:「我識得他又有什麼稀奇,嘿,在你們天涯五禽中,只怕只有他殷老大才勉強算得上是個人物!」話音剛落,林外又傳來了蕭紅玉一行的聲音。
段穎不及跟她多說,低聲道:「我們先離開這裡。」
那女子也不敢逞強逗留,跟著段穎奔出數步,忽地腳下一軟,一跤跌倒了下來。
段穎聽蕭紅玉等人的聲音已近,心中焦急,道:「請姑娘恕罪。」一把抄起那蒙面女子,直揀山高林密處奔去。
那蒙面女子不願被他抱在懷中,一直用力掙扎,喝道:「放我下來!」忽然伸手「啪」地一掌,竟是重重地給了段穎一記耳光。段穎又驚又怒,眼見蕭紅玉一行轉眼便可追至,卻又不能真的拋下那女子不顧,倏地迸指點在她的肩井穴上,內力直透她身上七經八脈,頓時封住了她週身各處穴道。
那蒙面女子動彈不得,不能再掙扎反抗,只得由他抱了飛奔。
段穎抱了那蒙面女子奔行不過數里,忽地臉上一涼,天上竟然有雨落了下來。
而這些小雨點落得未久,驟然間便是大雨傾盆,轉眼間便將他們身上的衣裳淋得透濕。
段穎暗暗叫苦,堅持著又奔出數里,透過重重雨幕,隱隱見到前方似是有一個小小的山洞。
他心中不由歡喜,道:「那裡好像有個山洞,姑娘,我們便到那山洞裡暫時避一避雨吧!」不見那女子回答,當她害怕蕭紅玉一行追來,便又道:「現在雨下得這麼大,蕭紅玉他們一時找不來的。」仍是不聽那蒙面女子回答,不由低頭下望,一望之下,不禁嚇了一跳,那女子傷勢極重,失血過多,竟然是不知什麼時候便已昏過去了。
段穎顧不得多想,連忙抱那女子往前疾走,幸好他疑是山洞的地方果然是山洞,小是小了些,卻也足夠他們容身避雨了。
段穎抱著她進了洞,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將她輕輕放了下來,眼見洞中散落著不少枯枝敗葉,便將其全部聚攏了來,生了堆好大的火,自己脫下外衣烘乾,撕下一幅扯成數條,為那女子包紮傷口。
段穎與這蒙面女子素昧平生,心裡難免存了男女有別之念,手腳自然便不是那麼靈便,但他包紮傷口之時越想小心,卻偏偏越會處處都碰到她的痛處,那蒙面女子疼痛難忍,終於「啊」地一聲醒了過來。
段穎連忙收手,道:「我笨手笨腳的,弄痛了你,真是對不住!這兒還有幾根布條,你自己把傷口包紮一下吧!你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而且已經破爛不堪,不能再穿了,你先暫時換上我的衣裳,等雨停之後我們再到山下的鎮中去買兩件適合你穿的衣裳。」伸手替她解開穴道,取出金創藥放在她的身邊,自己離開山洞,遠遠地走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