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半個多時辰,段穎估計那女子已經換好衣裳了,這才走了回來。
那女子已經將自己的傷口包紮妥當,卻並沒有脫下自己的破衣,僅僅只將他的外衣披在身上擋住那些破損露肉的地方,而且,她似乎並不想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竟從段穎留給她的外衣上撕下了一塊衣襟,重新蒙在面孔上,正閉目坐在火堆旁邊運功療傷。
段穎知道她被蕭紅玉手下的四大鐵衛圍攻,必定受了不輕的內傷,也不多話,伸掌抵在她的後心。
那女子一驚,忽覺一股雄渾的內力沿著她的背心穴道緩緩注入了她的體內。
那女子覺察到他是在助自己運功療傷,突地猛然一躍而起,避開了他的手掌,道:「不用你替我療傷!」足下一軟,險些又要一跤跌倒。
段穎本能地伸手相扶,手掌伸到半途,遲疑了一下,終是又縮了回來,道:「姑娘,你似乎對段某頗有成見。」
那女子斜了他一眼,不屑地道:「我雖然是個女子,卻不怕什麼乾坤教,你一個堂堂大男人,又是江湖中成名的大俠,卻為什麼偏偏對小小的蕭紅玉畏之如虎?哼,你這種人不但是非不分,無情無義,還膽小如鼠,我才不要你這種沽名釣譽的偽君子來救我,沒的折了我,我……的名頭!」說到「我」字之時,本來便要順口說出自己的名字,總算及時省起,連忙縮住。
段穎微微苦笑,道:「我不是怕蕭紅玉,我只是不能殺她,甚至是不能傷她!唉,其中的緣由,一時之間,我也跟你說不清楚。」
那女子道:「你連傷她也不能?你和她有什麼關係?」
段穎本來不想解釋,想了想,還是說道:「你既然知道我跟天狼郡主關係非淺,那也應該知道她和天狼郡主的關係了,那又何必再來問我。」
那女子呆了呆,冷笑道:「原來我說錯了,你不是無情無義,卻是多情得緊,連乾坤教的小公主蕭紅玉都放在心上!」話音未落,突然氣息逆轉,一口紫血奪口而出,盡悉噴在蒙面巾之上。
段穎道:「你內傷不輕,就別逞強了。」搶到她的身邊,不由分說伸掌抵住她的後心,將內力源源不斷地傳了過去。
那女子精神萎頓,無力掙扎反抗,只得由他替自己療傷。
大概過了大半個時辰,段穎方才收回手來,道:「姑娘,你現在的感覺好些了麼?」他內力深厚,在替那女子療傷的同時也運功將她身上的濕衣暖得干了。
那女子內息安穩,精神微振,道:「就算你替我治好了傷,我也不會領你的情,更不會對你心存感激。哼,我可不是天狼郡主和雪地飛鴻,沒那麼容易被你哄得團團轉!」
段穎不願跟她談論天狼郡主和雪地飛鴻,道:「你的肌膚被林隔山的毒爪抓破了好幾處,他毒爪上的蜈蚣陰毒已經浸入了你的體內,以我的功力,我只能替你暫時壓住毒氣,讓它在短時間內不至發作,若是你想治好體內之毒,我卻是沒有這種本事,咱們只有另外想法子。」
那女子一愕,道:「林隔山的毒爪就這麼厲害?」
段穎道:「林隔山之所以能在乾坤教做蕭紅玉的護身四大鐵衛,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那女子默不作聲,半晌才道:「殷龍亭現在哪裡?為什麼他還不出現?他一定有法子救我!」
段穎道:「殷老大的武功與我在伯仲之間,如果他在,合我二人之力,說不定我們便不用去求別人了。」
那女子道:「你的意思是說,殷龍亭也救不了我麼?我不信!我每次遇到危險,他總能救我的。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我相信他絕不會對我見死不救!」
段穎道:「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我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過他的消息了。」
那女子道:「你是天涯五禽之一,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老大的下落?」
段穎不禁失笑,道:「我們天涯五禽是結義金蘭,並不是誰是誰的手下,為什麼非要知道自己老大的下落?」
那女子大失所望,道:「原來他當真不在這裡。」
段穎道:「你是怎麼認識我大哥的?」
那女子橫了他一眼,道:「他一路追蹤我,想查出我的真實身份,我自然便認得他了。嗯,殷大哥是個好人,雖然武功比我高強,可是卻從來沒有為難過我,甚至,他還救過我的性命。唉,我跟他分開差不多快有兩個月了,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情形如何。」
段穎道:「他救過你的性命?我好像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他救過什麼人啊!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那女子道:「我那時落在了蕭貞娘的手裡,他不但從蕭貞娘的手裡把我救了出來,為了掩護我逃走,自己還衝出去引開了蕭貞娘和那些乾坤教的追兵……糟糕!他會不會落到蕭貞娘的手裡?」眼光之中,大顯憂心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