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郡主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唇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叫了北小蘇過來,將細劍還了給他。
北小蘇低聲道:「郡主,咱們真的就這麼由他去麼?」
天狼郡主道:「不由他去又能怎樣?你們誰留得住他?」
甘一龍搶道:「若論單打獨鬥,我們自然都鬥他不過,可是咱們這裡有這麼多人,只要群起而攻之,那又何必怕了他。」
天狼郡主搖了搖頭,道:「宇牧雲自從踏入江湖的第一天起,身邊便一直有守宮劍隨侍左右,雖然他今天到此看起來只是單人支劍,可是我不相信他沒有隨行的後援,更何況,你們別忘了那些在江湖中暗地裡流傳了多年的傳言,咱們可不能輕易與他為敵。」
章素齋哼了一聲,道:「江湖傳言多半純屬子虛烏有,郡主其實大可不必相信。」
天狼郡主道:「別的江湖傳言也許有假,但關於他的傳言卻是真的。」
甘一龍北小蘇章素齋皆是愕然。
天狼郡主抬眼望天,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那頭鷹,嘿,不但是宇牧雲的台階,只怕也是咱們的台階,這件事暫時就這麼算了吧!」此言出口,院中自是再無人反駁。
黑暗中人影一閃,有腳步聲輕輕落地,卻是宮曉紅回來了。
羅巋跟著宇牧雲躍出青龍堂,足跟剛一著地,驀地一陣劇痛傳來,他猝不及防,忍不住「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宇牧雲一把將他拉起,看了看他的傷勢,順手替他點穴止血,道:「我身上從來不帶金創藥,你就忍一忍吧,待會兒我找人替你療傷。」
羅巋咬緊牙關,道:「我沒事。」
宇牧雲點點頭,唇邊露出一絲讚許的微笑,伸指入口打了個忽哨。
清脆的馬蹄聲應哨響起,一匹通體烏黑的金鞍駿馬突然從黑暗中鑽了出來,踢踢蹋蹋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宇牧雲將羅巋放上馬背,自己也躍身上馬,烏騅馬不用主人發話,掉轉馬頭逕自往來路撒蹄飛奔而去。
羅巋只覺耳畔生風,不禁甚為驚異這匹黑馬的腳程,但還未來得及問宇牧雲他們的去向,宇牧雲便突然喝道:「吁!」手中馬韁微微一勒,胯下坐騎一聲長嘶,倏地人立而起。
羅巋猝不及防,不禁吃了一驚,卻見宇牧雲扭身往來路望去,神情若有所思,頗為凝重。
羅歸只道他發現了什麼,道:「青龍堂的人追出來了嗎?我的傷不打緊,咱們這便下馬與他們決一雌雄!」
宇牧雲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只凝望著身後的黑暗不語不動,半晌才道:「他們是不會追來的,我們走吧!」伸掌在馬臀上輕輕一拍。黑馬打了個噴嚏,這才又發足奔走。
烏騅馬腳力甚快,轉眼間便將青龍堂遠遠拋下。
羅巋不知宇牧雲要把自己帶到何處,忍不住問道:「宇少宮主,咱們要去哪兒?」
宇牧雲伸手一指,道:「我們去那裡。」羅巋順他手指望去,眼前黑沉沉的,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宇牧雲微微一笑,道:「那是錦屏山,我們今晚暫時在那裡歇腳。」羅巋哦了一聲,不再動問。
他們走不得片刻,黑暗中便突然出現了一點火光。
跟著漸行漸近,羅巋終於看出原來是一名騎黃馬的藍衣少年執了一根火把正往他們迎面走來。
羅巋不知那少年來路,心中一緊,但跟著便想到有宇牧雲在自己的身邊,不管有什麼樣的強敵,那都是不必擔心的,心下又是一寬。
那少年見到宇牧雲,滿面焦急的神色頓時放鬆了下來,道:「謝天謝地,你總算回來了。」竟與宇牧雲是舊識。
他才說完話,目光便落到宇牧雲的肩上,眉頭不禁一皺,道:「你的衣裳怎麼破了?這肩上的裂痕可不像是被樹枝刮破的,難道你又跟人動手了?你這次遇到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扯破你身上的衣裳?少宮主,是你輕敵了吧?」連珠炮一般的問話尚未問完,跟著便看到了羅巋,心中又是一怔,道:「你是誰?」
宇牧雲微微一愣,這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羅巋的來歷,道:「我聽他們都是叫你羅巋,是與不是?」
羅巋點點頭,道:「在下的姓名,的確就是叫做羅巋的。」
宇牧雲點點頭,便向那藍衣少年道:「鍾兒在哪裡?叫她來給這位羅兄包紮傷口。」
那少年略略有些不滿,埋怨道:「你又忘了宮主的教誨。連別人的身份都不弄清楚就胡亂救人,你便不怕所救非人麼?」
宇牧雲眉頭一皺。羅
巋連忙說道:「我不是壞人。」
那少年瞟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道:「什麼好人壞人的,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敢於承認自己不是好人的。」不待羅巋辯解,當即撥轉馬頭,往原路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