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蘇離在園子裡修剪花草,迎著春風,一朵朵觀察著花朵,時不時露出甜美的笑容,只因為遙遠的花叢對面,立著目不轉睛瞅著她的男子。
有人闖入二人的世界,匆忙向他報:「皇上急召入宮。「
尹謙不耐煩道:「何事?」
「回二爺,邊疆大軍來犯,皇上召您回宮商量對敵之策。」
「又是那些刁鑽蠻夷?」他鄙夷一笑,「備轎,進宮。」
又想起身後的人兒,吩咐著身邊人,「除雲,告知二王妃,今晚不用等本王一起用膳了。」
「是。」
除雲埋頭,回望了一眼正在花叢中玩耍、隨風起舞的蘇離,時時傳來串串銀鈴聲,她哼的曲調,是民間的小曲。
隨風飄來,聲如飄渺,聽到人心中,只覺溫暖。
尹謙身影消失,蘇離丟下手中工具,走到除雲身旁,「王爺呢?」
「主子,皇上急召入宮。」
她點點頭,「是為了邊疆之事?」
「主子怎知?」
她眉眼一笑,眼中閃爍著看不透的精光。
除雲轉頭正對她,「二爺說您今晚不用等他用膳。」
「那,今晚你陪主子用吧。」她巧笑如斯,「你若再不來我這裡,百合那丫頭就要反了。」
「除雲不明。」
除雲一臉迷惑,蘇離一臉無耐。
「晚上來時,要記得帶些止疼的膏藥。」
「主子受傷了?」他一臉關心,全身上下審視蘇離,「除雲去找太醫。」
「無病無痛。」
「這……」
「有人得了相思病,以為見不到你了,每日拿針刺自己手指頭,血肉模糊的,還不拿些止疼藥去慰勞她。」
除雲這才明白,臉色一紅,垂下頭去。
「除雲知道了。」
晚上,除雲來了,百合手足無措。
蘇離坐到二人對面,拿起酒杯,「自從上次年夜飯之後,咱們都沒能好好在一起用過一頓膳,今日正好了了主子的心意。」
除雲聽罷舉起酒杯,「除雲敬主子。」
百合也端起酒杯,悄悄在除雲耳邊道:「百合以為除侍衛不認主子了。」
除雲搖頭,「主子永遠是主子。」
「除侍衛不怪主子?」百合勾頭自責,「可是百合近日心裡總是想埋怨主子,百合是不是又有什麼……」
「你們倆個!」蘇離放下酒杯,聲帶威脅,「是當主子我不存在是不是?悄悄話說那麼大聲,是想著法兒的指責我是不是?」
「百合不敢。」
百合囁嚅著,蘇離敲了敲她的頭,「屬你最喜歡說不敢,也就屬你最不把主子放到眼裡。」
「百合,百合沒有……」
「除雲,百合方才跟你說什麼?」
除雲據實回答:「說怨主子您。」
蘇離撇著手指,望著百合,一副人贓並獲的表情。
「你這丫頭,已經不把主子放到眼裡了。」
「百合不敢!」
「還敢說不敢!」
「百合不敢再說不敢!」
「說了兩次……」
「主子……」
百合被蘇離哄騙加強迫,醉的不省人事。
蘇離把猶如一灘軟綿綿不明物體的百合遞交給除雲。
「要殺要剮,交給你了。」
「主子。」除雲為難著,「男女授受不親,除雲……」
「快把她移出這屋子。」蘇離打著哈欠,「要不,明日我求王爺賜婚給你們。」
瞬間,屋裡沒了人影兒。
蘇離跌到床上,呼呼大睡。
夜間,天稍許有些寒了,蘇離趴在床頭,床褥被子壓到身下,睡得昏天暗地。
尹謙回府時天色很晚,他經過她門前時,看到門微掩著,不禁皺起了眉頭,走進屋裡關了房門。
坐在床頭,看到她的睡相,眉頭皺的更深。
他一隻手把她抱起來,另一隻手撐開了被子,小心安放到被子裡,去摸她臉頰時,被她一巴掌打開。
他盯著她的容顏,愣了片刻,脫去鞋子和外衣,上了她的床鋪。
手指在她臉上摩挲,蘇離皺著鼻子,囈語道:「才幾月天,怎會有蚊子!」
「不是蚊子,是本王。」
尹謙在她耳邊一說話,她瞪的睜開了眼。
「王爺?」
「蘇芷吟,你到底想怎樣?」
他語氣慍怒,與她面對面,看到她一臉未醒迷暈的表情,心中更是生氣。
「芷吟沒怎樣。」蘇離無辜著,「芷吟一直在睡覺。」
他突然爬上她的床,又問她要怎樣,夠惡劣。
「門不關,被子不蓋,是誰准許你這般睡覺的?」
蘇離一時結舌,「現在不是蓋好了。」
「是本王給你蓋的。」
他拿起她的手心,忍不住的,大力呼了一巴掌。
「痛——!」
「本王是要你記住,下次若再犯,便不是只打手心了。」
「芷吟記住了,下次再犯,甘願受懲。」
「下次?」他狠狠的,「這次的本王還未罰。」
蘇離別過頭,「王爺是要一掌拍死芷吟麼?」
默默的,她被抱進他的臂彎裡,頭上傳來他疲累的聲音。
「邊疆告急,明日——本王要離京。」
「王爺?」
他望見她一臉擔心,拍著她的背脊,「不用擔心,本王大勝凱旋歸來之日,就是接你進皇城之時。」
蘇離埋下頭,重重嗯一聲。
「芷吟會等著王爺。」
「今晚,本王想好好歇著。」他緊了緊手臂,「抱著你好好歇著。」
「明日芷吟送王爺。」
「你只要好好在府中待著便可。」他閉上眼,「本王只想安心睡一覺。」
蘇離點著頭,黑暗中悄悄望他一眼,已經沉穩的睡去。
她看向窗外的天空,昏沉陰暗,無星無月。
曾經多少個夜晚,她也只求安心睡去。
如今王府未變,天空未變,懷抱未變,人,卻變了。
此時此刻,她恨著的人抱著她,安心的睡了。
她,卻什麼都不能做。
她閉上眼,心中呈現出一片桂花,樹下白衣男子彷彿對她微笑、向她招手。
待離兒做完這些事,離兒便去找你,慕蕭。
天未亮,尹謙起了床,穿上戎裝,到了門前。
「除雲,好生照料著二王妃。」
除雲對上他信任的目光,一勾頭,「除雲謹遵二爺囑咐。」
尹謙他身帶一道兵符,跨上戰馬,一路塵土飛揚,,領銜幾十萬大軍,赴上戰場。
顓頊軒立。
他心中冷冷一哼,這是我尹謙為你大軒王朝所做的最後一件差事。
你只期待這仗打的長些吧,因為,他將絕不留情。
蘇離沒去送尹謙,她一覺睡到了日曬三竿,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刻。
她睜開第一眼,陽光刺眼,床邊位置空了,她坐在床邊發呆。
百合進屋時,端著洗涮用品。
「主子……」
蘇離抬著頭,「百合,他走了?」
「主子……為何這麼失落?」
蘇離手抓緊被褥,搖著頭。
「是失落,失落自己竟然沒起來送他。」
「主子,您對二王爺?」
她下了床,走了幾步,伸展了幾下,用涼水抹了把臉。
「沒什麼。」
「我怎會失落?只是有些氣惱,睡到這麼晚。」
百合遞上絲絹,看著一直緊皺眉頭的主子,深呼吸著。
「主子,不如放下一些東西,今後便與二王爺……」
「不可能!」
她回答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