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子林中,我停下了腳步,他很有紳士風度,始終和我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唔……好睏。」我的哈氣接踵而來。
「姑娘,現在可不能睡啊。」他邪氣迷離地看著我,「一會兒,更要打氣精神來。」
我半瞇著眼睛,索性坐在樹杈上,脖子一歪,倚在枝幹上,假寐。
夜間風吹動竹林的沙沙的聲音,像一曲沙啞的搖籃曲,更足足地助漲了我瞌睡的氣焰,懷裡又抱了毛茸茸圓滾滾,熱乎乎的一隻,就像一個天然暖水袋。
「小姑娘,你可要坐穩了。」我朦朧中聽著他平白地加一個『小』字。似是在提醒著我,會有事情發生。
閉著眼睛挑了下眉毛,意思是我聽到了。
然後,繼續睡。
周圍刀光劍戟,那一道道寒光,即使是閉著眼的我,都能感到一眼前掠過的驚悚乍現。
他們打是他們的事兒,我睡我的覺,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多管閒事。
「快點,我們時間不多了!」一個人叫囂著。
「殺了他們,去赴命。」另一個跟著附和道。他們?明明就某男一人,難道……
我也在他們算計之內?
無語,靜夜離開熱鬧起來。
極其不情願地睜開瞌睡的眼,瞇縫著。來的都是蒙面黑衣人,也就十來個吧。
我瞅了眼身在其中的紫瞳男,他動作很優雅卻醞釀著邪味地攻擊著,看的出並沒有用盡全力,瞧到了被吵醒的我,還不時地給我拋幾個媚眼,綻開幾抹燦爛微笑。
黑衣人勻稱過來幾個,加緊對我的攻勢,反手向我劈來冷厲長劍,劍式如虹,幻出一片清冷寒光,朝著我的肩頭直劈而來,我在他凜冽的攻勢下,閃躲,勉強過關,一手抱著龍貓,它懶到可以拼過我這個主人了,不知是因為看不起這幫子襲擊的人,這只懶貓冷眼在我懷裡旁觀,一點沒有磨牙的跡象。
黑衣人被我耍的急上心頭,劍光大開大合,我身姿輕盈地輾轉於竹林之間,每每在千鈞一髮之處躲過致命的進攻。
那個男人雖然很厲害,但是一下子被一群人圍攻,已脫不開身子救我,此時,只能自救。
好吧,我得清醒一些了,看來今晚的覺是不能安穩了。
此時,二個黑衣人同時朝我襲來,我擺正姿態,把手裡這只棕色大球投籃似的,直灌二人面前。待這二人買看清楚來者何物時,幾聲不和諧的慘叫徹底劃破夜空。
血汁四濺,飆射晃過我的眼,我正尋思要不要再上去給個一擊,我人一向是善良,能不主動就不主動。
「pia……」啥東西飛到我懷裡,還帶著熱乎氣?
一隻斷手……看著暗黑色的血一點點染髒了我的袍子,為了避免此類事情再發生,我只好出戰!
可惜我手裡啥工具也沒有,一手握著竹節,我恍然大悟似的,輕輕一掰,胳膊長的一隻竹子成了我的武器。
人微不足道,連武器都這麼不具殺傷力。
另一個人見此景,已經殺紅了眼,手裡的寬刀橫喇喇地就朝我刺來,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扭曲,我身子一側,也沒幹啥啊,這個人就撞進支出來的竹子刺中了。
腦漿迸裂……
我不喜歡淋漓的被染了毒的血,我發現,沾染了黑衣人血水的竹子,明明前一刻還是翠綠欲滴的亮,此時已經暗到屍骨般灰燼。
心裡撲通一驚,當下低頭看自己身前染了血的袍子……完好如初!
聽見那正在戰鬥中輕鬆似是玩一般男人的笑聲,一切有了眉目。
「有意思嗎,大半夜的還玩這種低級遊戲?」龍貓又跑回我的懷裡,一大一小,兩個懶物在距離他們不遠的樹上,環手旁觀。
其他人看到同伴慘烈的景象,我像是渾身帶了刺似的,還有幾個不服氣的來圍攻我,運氣,一手拍飛一個,又一腳踹端一個,再來一個,直接給龍貓練習磨牙了。
沒有人再敢擋我的視線,那舞動的人越來越清晰,站著的人愈加少了,最後,就剩一個侵染著鮮血的男人,朝我面含微笑,似是踩著夜間的朦朧而來。
「這樣多好,剛才多礙眼。」我們就這樣站著,我的腳尖有點麻木,畢竟高出的竹子太瘦。
「你衣服髒了,脫下來,看著不舒服。」我指著本來乾淨的衣服被染成現在屍骨的暗色,
他輕捻妖笑,笑聲低婉纏綿,似是在等待著我下一步動作。
我索性襯了他的意,上前,有手中的竹節挑去他身上的衣服,「這樣,就乾淨多了。」
一整晚的奔波有些累了,我整個人鬆懈下來,身子一沉,直接朝他倒去。
兩個人腳落在地上,踩在實成了些,心就更穩了。
他驀然石化,沒想到我會主動投懷送抱,我攀上他的肩,「別動,讓我靠一會兒,太累了。」很純真的想法,我腦子裡並沒有雜念,只想藉著他的力,休息。
然,他突然動了起來,雙手托著我的腰,頭低了下來,吟了一聲,吻向我。
許是剛才神經繃的太緊了,我竟然沒有反抗,這無慾的吻讓我安心的想睡。
我閉上眼睛, 「我也不認識他們。」貼著唇,逸出。
不張揚,不跋扈,這個男人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邪肆,不像有些人,明明一副謫仙之姿,骨子裡卻是妖嬈到暗夜,激狂到無極。
「你當真讓我刮目相看了。」他說這話時,竟帶著些無奈的意味,當時的我實在太累,就沒想那麼多,如果,我知道這只是某人設下的一個棋局時,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如此清幽淡定。
「你給我的衣服上撒了什麼?那些又是什麼?」我雙手撐在他的胳膊上,懶洋洋地問道。
「只是些小玩意,都過去了。」他沒有正面回答,「剛才可有一丁點的害怕?」他問得帶著笑意。
「怕?也沒用。」怎麼感覺這天都要破曉了。
「你能帶我走嗎?我可以幫你把青樓事業發揚廣大的。」心裡默笑。自己都為這個理由感覺站不住腳。
突然間想逃離,總覺得這晚上發生的一切,絕非都是偶然。
慢慢鬆開他的懷抱,那一瞬間似是讓我感受到了溫暖的懷抱,那淡淡的情愫終是不屬於我,我的生活,哪裡允許這樣的平靜?
我知道身後那個人的存在,甚至他一直都在。
「謝謝你。」為他那一滴滴的溫柔,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叫以輕。」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我第一次想以自己的名義交一個朋友,我轉身,那個月光之子站在那裡,看到我的目光後,冰冷的眸子裡燃燒了一抹熱。
他以為我會奔過去嗎?
他不傻,我更不傻。
「我叫風桀。」背後的話,那冉冉的笑,一個接觸了不到一天的人,在我心裡彷彿投了一顆不可忽視的石子,漣漪不大,卻真正驚擾到我內心平靜的湖面。
我驟然回頭,看著那個有著紫色漂亮眸子的那人,毫不猶豫地奔去,然後,給了他一個主動的擁抱,「做我的朋友,好嗎?」絲絲話語帶著疼痛的懇求。
後面那個人願意氣,願意怒,隨他的意,憋死更好。
身後一陣風吹來,用柔和有力的勁道掰開我的手,卻只迎來我更加努力地抱著。
我抬頭,望著眼中閃爍著光芒的風桀,他猶豫了片刻,然後,在那人的注視下,終於回抱了我。
「回到那個人的懷抱吧,他有能力給你所需的保護。」風桀的口中,說出了我最不想聽到的話語。
明明早就知道的結果,可是當迎上我酸澀的眼光時,微微發紅的眼眶,「我還有機會見到你嗎?」
風桀又笑了,那紫色的眼睛刺痛著我內心某處的柔軟,「我只想要一個真心對我好的朋友。」這個,很難嗎?
呵呵,不只是難,簡直難於上青天!
終於,我放手。
在我再次轉身時,身後的人逸出篤定的一句,「會,我一直都會。」
呵呵,我再次交出了我的主導權,任由那個男人將自己霸在懷裡,我閉上眼睛,不想看到我唯一的朋友在我面前離去。
一個晚上,親情,友情,都在我指甲溜走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腳下那隻貓將它的腦袋蹭在我褲腳邊,耳病廝磨,它也能體會我小小的悲哀?
至少,還有它!
我不掙扎,但是不表示我接受你虛情假意的傷人的愛,耳邊,傳來他清越冷冽的聲音,「以輕,你又逃了……」
那只熟悉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那無比溫柔的唇,印了上來,帶著星光。他用自己的唇對著我的,用力擦拭,似是想抹去風桀的紫光味道。
為何,連我唯一的朋友都不給我留?
我張開嘴,不是允許他的進入,而是咬出血的痛,咬噬才能換來血腥的融感,「又一次被你抓回來了……」
「真是感覺自己渺小的可笑,而你,卻又總是在我自認為即將勝利的前夕給我諷刺的一擊。呵呵……」
「不,你已經很強了,剛才那些都是死士,他們都是服了劇毒的人,即使是刺殺失敗,那血也是致命的毒藥。」鳳瑾修唇間優雅逸出——
呵呵,2更咯,給自己鼓鼓掌,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