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上士臉色大變,匆忙中,第一個脫出手下的距離,向外一撲,就地翻了好幾個滾!
「轟!」木匣子被子彈擊中,幻出一串耀眼的火花,裡面的長釘導彈、火炮彈一齊爆炸!
慘叫聲,哭嚎聲,臨死前的掙扎聲,充斥耳際!這些人全是太和上士的手下!
這些人有些是日本鬼子,有些是中國江湖敗類、漢奸之流,甘願依附太和上士手下,縱橫黑道,為惡同胞販賣毒品,真是死有餘辜了。
冷青魂在打出手槍時,就已猜到長釘導彈和火炮彈的爆炸範圍,絕對不會傷及無辜。一槍打出,冷青魂哈哈大笑聲中,身子向馬路右邊一轉,消失不見!
這才是英雄的表現,出手狠、快、准,毫無猶豫。那把奪來的手槍,隨子彈擊發的同時,竟也給冷青魂甩回,和爆炸的火光融為一體,消失了所有的指紋。
太和上士雖然躲避及時,右邊大腿仍然受了重傷,在警察們錯愕吃驚的當兒,一瘸一拐鑽入一條小胡同,機警地逃走了。
今天這一戰,太和上士二十多個手下——絕大部分是他的貼身保鏢,全部罹難!
他這個憤呀,怒呀,只怕傾黃河長江之水,也是無法衡量的。
「蒙面一枝花,蒙面一枝花!你有種,有種!」太和上士回到山口組駐天港的秘密分部,一面由手下上藥包紮傷口,一面喃喃地念著蒙面一枝花的名字。
他的臉已經變得鐵青,這多半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而是因為實在憤怒的緣故。今天的失利,可說是太和上士進入中原以來,首次吃了敗戰狼狽逃回!
相比來說,冷青魂就爽極了,幹了一票,滅了二十幾個敗類,切斷日本山口組要以長釘導彈和火炮彈進行研究、批量生產的計劃。今天他是穩賺不賠,險而險之干了漂亮一戰!
冷青魂走在回山莊的路上,心中不禁猶豫:回去之後,要怎麼面對千金的母親柳如儀?
目前為止,柳如儀好像知道昨晚闖入臥室的蒙面人,就是冷青魂。她居然是個武功高手,單從纖掌將一段枯枝震碎的功力看來,比冷青魂並不稍遜!這樣一個外表慈和、柔弱的女人,冷青魂可徹底看走了眼。
柳如儀不但沒有反抗,反而送冷青魂出來,要其他保鏢封口不提昨晚的事,這是令人意外的。究其原因,除了冷青魂是她女兒的男友,她的寬懷慈祥、對冷青魂的仁愛,才是重要因素。
想著想著,冷青魂覺得更加汗顏,如果昨晚真的無意中褻瀆了柳如儀,哪怕只是看到她穿著薄薄睡衣的情景,只怕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
幸好,冷青魂閉著眼,以一個男人不欺暗室的作風,贏來柳如儀的寬容大度。
冷青魂終於走入司馬山莊。當然,現在他已將蒙面黑巾扯下,藏進內衣夾層裡。
進入山莊,兩邊的保鏢點頭敬禮。冷青魂微笑回禮,卻見司馬金山站在遠處的噴水池邊,周圍沒有別人,正在望著他微笑。
冷青魂心頭沒來由「咯登」了一下:金山別要看出我的破綻來了吧?
想起昨夜,司馬金山和那個蒼老聲音——真正的太上老大交談的情景,冷青魂的心就來氣。可是現在,他還得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走上前去,恭謹地問安:「爸,早上好!」
司馬金山眼神一閃,「這麼早,你溜去哪裡了?千金一直在找你!」
「我只是隨便走走。」冷青魂回答,「爸,有事嗎?」
「沒什麼事,你回去吧,千金在你房中。」
冷青魂忍著心中的不快,點點頭,向自己的樓房走去。
「青魂!」司馬金山卻又叫住他。
「什麼事?」冷青魂停下步子,回頭問。
「呃……也沒什麼事,前陣子千金教你學武……」司馬金山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說道:「你是不是進步很多?」
「是的,千金還帶我去找籐原師父,籐原是個好師父!我會好好學武的。」
「嗯,這就好!」司馬金山歎口氣,搖了搖頭說:「以後的日子可能不太平靜,你……要多保重,小心點兒。」
冷青魂聽得一愣,心想:你勸我小心,到時候要追殺我的人,說不定是你呢,這時又假什麼好心?便答道:「我會的,先走了。」
司馬金山望著冷青魂的背影消失,長長歎了口氣。
柳如儀這時也走過來,走到金山身旁,「金山,你說青魂這孩子……他會是好孩子!太上老大真的要你對付他?」
「是的,」司馬金山痛苦地搖頭,「我很看重青魂,他也是千金的所愛!對了,昨晚青魂一直在他的房中?」
「當然了,咱們山莊的保鏢那麼多,如果青魂出來,不可能不給別人看到。」柳如儀在為冷青魂掩飾——她的慈母心懷,給予冷青魂最大的包容。
「可是這一大清早的,有人看到他從後山下來,我想……」
「金山,你錯了!青魂早起有什麼不對了?凌晨我也早起了,碰到他,就要他到後山去,幫我採些花朵,不信你到廳上看去,那花是他采的。」
「哦?」司馬金山鬆口氣,淡淡地說。
「青魂採了花,就交給小菊帶回來了。」柳如儀又說,「至於青魂到外面去,那是為了活絡活絡筋骨,讓腿傷的血氣早點暢通。」
這話有道理,司馬金山點了點頭。
無可否認,這是柳如儀早就想好的應對之法,就算金山去問小菊,小菊也會和主母說的一無二致。何況司馬金山堂堂一個董事長,不可能去問一個女傭這方面的問題。
這點上,足見柳如儀對冷青魂的愛護。她是過來人,年輕時候也闖過江湖,和師兄一起遠赴日本,就在東瀛國土,孰料師兄妹反目成仇,半輩子不再見面。
柳如儀想起自己的師兄李無敵,不禁黯然一歎。往事如煙,不堪回道,如今昔年的愛人或許早已葬身富士山下,而她也早嫁作人妻,生了一兒一女,不再是江湖人士。
但是,歷年累積的江湖經驗,使她對冷青魂的到來山莊,產生過懷疑。她比金山更加心細如髮,在青魂踏入司馬家的第一天,就知道這個男人不簡單。
令她意料不到的,即是冷青魂拜師李無敵。如果柳如儀知道青魂的師父,正是自己思念多年的師兄、昔年的情侶,不知又將作何感想?
昨晚冷青魂清澈的眸光、光明磊落不欺暗室的作為,令她恍惚中還以為是師兄轉世。轉而一想,能夠輕而易舉混入自己臥室的,除了山莊裡面的人,別無他人。
而山莊內「可疑的人」,柳如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冷青魂。經驗告訴她,這沒有錯——特別是冷青魂愧疚的神情,和那一聲「阿姨」,更確定了她的想法。
冷青魂是個好孩子,值得千金托付終生的男人。當時她是這麼想的,為了不影響冷青魂的前程,她選擇了原諒,不但原諒,還給予冷青魂最真誠的警告。
是的,在送冷青魂走後,她所留下的那截已碎的枯枝,就是最好的勸警。
「如儀,你在想什麼?」司馬金山扳正柳如儀的肩膀,深情地問:「你呀,老是心事重重的,為了什麼事呢?」
「我在想千金啊,還有金子,咱們雖然有財有勢,可得罪的人也不少,黑道上的人更不好說話!你想,金子還在醫院,你也該收手了,不要為日本人做事了好嗎?」柳如儀說著,眸中湧出淚水。
司馬金山抬起手,為她擦了擦眼淚,「如儀,我也不想這樣!身為一個中國人,我並不要當什麼漢奸走狗之類!可是咱們龐大的家族企業,日本山口組歷來一直覬覦,如果真的鬧僵了關係,只怕我們一家人便活不成了。」
「你每年送給日本人的錢還不夠多嗎?他們的胃口什麼時候才飽呢?」
「這些狗日的,他們一向不知足的!」司馬金山恨恨地說,「兩年前,他們要我花錢弄來長釘導彈和火炮彈,前幾天我交差了。可他們還要我對付青魂,我想我不能反抗,至少暫時不能!」
「為什麼是『暫時』?」柳如儀問,「難道你想犧牲青魂這孩子?」
「山口組的人不易殲滅,這是我一直沒報警的原因,萬一讓他們捲土重來,雄風集團可就完了!」司馬金山無奈地說,「青魂的犧牲,那也是沒辦法!但我一直在培養勢力,氣候一旦成熟我就會反擊。」
「我想,單看咱們這些保鏢恐怕難以成事。聽說日本人擁有大量的忍者,很厲害。」
「你也聽說過日本忍者?」司馬金山愣了一下。
柳如儀掩飾性地回答:「當然聽說過,電視上不是也常看到?」
司馬金山點了點頭,「沒錯,日本忍者是很可怕。但我已經想到對付之法。山口組想批量生產長釘導彈,我也有對策,已將另外一枚導彈和火炮彈,直接交給天港科研院處理。而且還跟政府達到協議,等他們批量生產長釘時,賣給我五百顆,還要賣我五十年的使用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