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魂有自己的計策,一邊隨口應付,一邊想著要以怎樣的方法毀去匣中的導彈。
「長釘」導彈和火炮彈都很小,放在匣子中一定給層層包裹、保護,就算直接摔在地上,恐怕也不能毀去。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是能夠搶到一把槍,用槍來引發這兩枚要命的東西,最好炸死一些太和上士的手下,那就很容易全身而退了。
「你想和我同歸於盡?」太和上士冷笑。
「我不想,可是情況一旦緊急,咱們不妨考慮考慮。」冷青魂的回話很有味道。
太和上士氣得獨眼綻放凶芒,可是望了望冷青魂懷中的木匣子,終於強抑怒氣,狠狠地說:「你真的是蒙面一枝花?」
「如假包換!」冷青魂回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蒙面黑巾。
太和上士哼了一聲,以嘲諷的口吻說:「你為什麼要和我們為敵?從旋風幫主牛小強起,你一直跟我們作對,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冷青魂好整以暇,調侃說:「好處可多啦!第一,體會打架和殺人的樂趣,特別是殺惡人,那叫一個爽!」
「第二呢?」太和上士怒極,心想,你明擺著是找我們麻煩的,今天要不是一時疏忽,讓你搶走木匣子,哪裡容得你來撒野!
「第二,你們做的壞事也太多了,我何不為民除害呢?」冷青魂微笑。可是這抹笑容給人的感覺,竟是那樣的生冷。
「好,你有種!」太和上士怒極,桀桀笑道:「蒙面一枝花,今天你死定了!」
「呵呵,你最好別動!小心我懷中的木匣子不小心『砰』地炸響,讓咱倆屍骨橫飛,到閻羅王那邊打架去!」
這是冷青魂的調侃之言,其實他的心中也是怕的。萬一真到了孤注一擲的境地,對誰都划不來;可是表面之上,雙方的態度不能不強硬些,否則等於自動放棄談判的籌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冷青魂有點急,太和上士卻更急。因為他們這些人,最怕見到的就是天港的警察,昨晚「暴力襲警」就是最好的佐證。
「太和上士,木匣既然到了我的手上,你何不爽快點,借我玩幾天呢?」冷青魂臉色突然轉寒,以不容置喙的口氣說,「江湖人江湖混,你該是個識相的人,要是不走,咱們就幹上了!除非你叫他們開槍,我用木匣子迎向子彈,場面一定很壯觀吧?」
這句話夠挑撥,也夠冷酷,太和上士的右手揚起,本來準備招呼手下掏出手槍,直接攻擊冷青魂的,現在不敢了。這個險冒不得!
冷青魂本來處於劣勢,看到太和上士猶豫不決的表情,知道他嘴上說的強硬,其實內心比誰都更在意這個小木匣。有鑒於此,冷青魂索性冒點險,將木匣擋在胸前,隨時準備同歸於盡的樣子。
狗急了也會跳牆,何況勢單力孤的冷青魂?太和上士之前的冷靜轉眼間沒了,他的臉上開始冒冷汗,獨眼惡毒地瞪視著冷青魂,似想望進他的心裡去。
雙方懷著同樣的心理,誰都不想退後一步,場面陷入尷尬的境地。如果真就這麼耗下去,那倒便宜了天港的警方,要不了多久,這些人將一舉被擒!
太和上士一動不動,冷青魂也一動不動。那些躍躍欲試的包圍者,也突然間一動不動。
手槍既然派不上用場,那麼只有依靠以眾凌寡的優勢,將冷青魂打趴下去!
太和上士想到這裡,立即下令:「手槍收起來!弟兄們,用你們最拿手的功夫,一齊出手,速戰速決!誰若先打倒蒙面一枝花,組織上必賞十萬美金!」
十萬美金,這不是小數目!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太和上士那些手下們,二十多人不再掏手槍,舞著拳頭蜂擁一般迎上來,以最快、最實際的攻勢,要給冷青魂以最致命的打擊!
這正是冷青魂想要的!他是一個絕頂高手,就算右腿仍在傷期,手底下的功夫也不含糊。當即冷笑一聲,左手抓著匣子,右手一拳搗出,和太和上士一個手下的拳頭相撞。
咯吱!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
這當然不是冷青魂骨折了,而是那個倒霉的傢伙,他的一隻拳頭從此報廢了,痛得仆倒地上,不住地痛哼著。
冷青魂一擊得手,身子向側退了兩步,左腿斜裡一掃,掃倒另一個攻擊者,右腿頓足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翻了一個觔斗,直撲三米之外!
這一招足見冷青魂的輕身功夫已經練到家了。他在重傷之下,還有這份武功,說出來誰信呢?可是這一吃力,冷青魂就意識到不妙——右腿一痛,可能又要出血了!
右腿一出血,只怕冷青魂臥底司馬山莊的事就要穿幫,到時候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想及此,冷青魂右腿不敢再度用力,只用左腿、右手應敵。
現在左手抓著木匣子,反而成了累贅。四面八方全是太和上士手下的人,他們一陣緊似一陣的進攻,簡直逼得冷青魂快喘不過氣來!
那邊廂,太和上士見久攻不下,對冷青魂更是刮目相看,哼了一聲,沉吼道:「你們退下,我來!」
太和上士自恃身份,當然不可能和手下一起合攻冷青魂。他的話剛落,二十多個手下一齊恭謹地退後。
「怎麼,讓小的先圍攻一陣,你再來撿個便宜,用車輪戰術?」冷青魂冷酷一笑。
太和上士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少說廢話,看打!」
打字剛出,太和上士使一招翻天鷂子,一躍逼近冷青魂右側,手起掌落,直切冷青魂右肩。冷青魂有防於這招,急忙斜身左避,左腿跟著向後一挑,迎擊太和上士的掌緣。
以腳上的皮鞋踢掌,太和上士的掌力可不敢托大,不由得後撤;同時也出左腿,掃向冷青魂下盤!
下盤是交戰雙方重點防衛的區域之一,下盤若是不穩,那麼上盤的動作無從定位,必將慘敗!冷青魂右腿受傷,不敢以同樣的方法對敵,沒辦法之下,只得右腿後縮,整個身子退了兩步,太和上士的攻勢落空!
兩人拳來腳往,風聲呼呼,令人目不暇接,好生緊張!
可是時間一久,冷青魂右腿乏力,血水開始滲透包紮傷口的紗布,簡直痛得要命。要不是有長褲遮去傷處,只怕就要給太和上士瞧出破綻了。虧得如此,冷青魂絲毫不敢大意,盡量不讓右腿的動作遲疑,給太和上士以可乘之機!
兩人鬥了一會,冷青魂後繼無力,若再堅持下去,只怕要遭。他突然靈機一動,冒險用左手的匣子,去擋太和上士的攻擊。他一拳搗來,冷青魂將匣子迎去,眼見即將撞上,太和上士卻陡然收住攻勢。
冷青魂這一招用對了,也用得險極了!要是太和上士真想同歸於盡,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喲!這時冷青魂才暗暗鬆了口氣。
「怎麼?你真的不想活了?」太和上士獨眼泛著凶光,氣急敗壞地咆哮著。
「你們這麼多人車輪戰打我一個,我也不想活了!」冷青魂淡淡地回答。
「除非你放下匣子,今天我可以保證放了你一條狗命!」
「辦不到!」冷青魂的回答很乾脆,匣子再次出擊,直接撞向太和上士的胸脯。
太和上士今天可倒足了霉運,眼看匣子撞來,卻不敢迎撞過去,反而向旁一避。冷青魂藉著一避的當兒,突然欺身進擊,轉而向左邊一個惡人一掌切去,正中他的脖子,仆地倒了下去。
太和上士氣得桀桀怪叫道:「好小子,你真狠!快放下匣子,是漢子的就真刀真槍地幹!」
「你以為我是傻瓜嗎?」冷青魂打得正有趣,冷冷一笑,卻將手中的匣子砸向左手另一位手下。
「小心,退後!那是組織的東西,不能硬碰,否則你們必將生不如死!」太和上士氣極敗壞之下,平生第一次說話失常,竟然微微地顫抖。
這一來,冷青魂更有把握了,原來太和上士一夥人,一旦任務失敗,是要接受組織上最殘酷的懲罰的!那種懲罰冷青魂雖沒見過,卻可以想像多麼慘烈。
這點上,日本「山口組」也夠狠!難怪手下幾乎個個都是不要命的傢伙。
太和上士話剛落,四周的手下紛紛逃避,誰也不敢輕碰冷青魂手中的木匣子。實則,匣子裡面給軟布層層保護,就算真的磕砸相撞,恐怕也不能引發爆炸。人的心理通常是這樣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匣中的導彈真的出事,太和上士怎麼向上頭交代?就算組織上能夠饒過一命,到時死罪未必活罪卻是難免,簡直生不如死呢!
冷青魂手舞木匣,一路衝殺,即將殺出包圍圈。正在這時,遠處忽然響起警笛聲,天港警署的人很快就來了。
太和上士大急,終於命令說:「全體攻擊,避開匣子,殺呀!」
這一次,太和上士不再顧忌自己的身份,和二十多個手下一齊進攻冷青魂。二十多人孤注一擲之下,冷青魂雖有「木匣子」作擋箭牌,也是消受不起。
冷青魂哼了一聲,眼光一轉,發現警車已在馬路那頭停下。不得以,他只有進行最後搏擊,突然將匣子朝空用勁一丟,給扔在半空——整個人卻矮了半截,從一個人身下鑽過,順手摸出他的手槍,真是險之又險,差那麼一點點,他就成為群攻的肉靶子!
一槍在手,冷青魂再無猶疑,在特警剛從車上跳下將行動未行動之際,拼盡力氣跑出老遠,連頭也不回,左手卻反舉向後,「砰」地一聲向空開了一槍!
子彈的目標,正是襲向空中還未落下的那個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