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嗯？」方漫舒下意識的轉回身，看著季炎烯。
她笑容淺淺，猶如三月的柳梢，溫和如往昔。
季炎烯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在這樣的笑容下，他驀然的感覺到了一絲狼狽。
「總裁，我先下去。」走在季炎烯身後的楊瀾，是時候的出聲打破這一絲的僵局。
「好。」季炎烯點點頭，語音裡略帶了感激。
楊瀾微笑著走到方漫舒的前面停下，「漫漫，唸唸去樂新上學了嗎？」她有意的將『樂新』的咬字加重。
果然，季炎烯在聽到這個幼兒園的名字時，臉上劃過驚詫。
「今天是上學的第一天，唸唸很適應樂新的環境。」方漫舒保持著笑容，說道。「瀾姐，謝謝你給我推薦這所幼兒園。」
「謝什麼，我也就剛好知道了，幫了點忙而已。」楊瀾擺擺手，壓低了聲音。「漫漫，好好和季總談談。」她低聲的說話這句話後，邁步走過方漫舒的身側。
「小舒，我去車裡等你。」方簡恆輕輕的和方漫舒說了一聲，又看了季炎烯一眼之後，帶著沈巖離開。
一下子，人走的只剩下季炎烯和方漫舒兩個。氣氛，似乎也變得有些奇妙了起來。
季炎烯輕咳了一聲，控制住內心的情緒，平靜的問道。「唸唸也在樂新上學？」
「是啊。今天是第一天。」方漫舒淡笑的回答。她沒有忽略季炎烯用了一個『也』字，在思索了幾秒中後，她輕輕的說道。「其實，我早上有看到你。你送一個孩子來上學。」
「是啊。他是王媽的孫子。」季炎烯解釋道。語氣稍微有著一些慌張，好像是怕自己解釋的晚了，會讓方漫舒誤會一般。
「王媽的孫子？！」方漫舒驚訝了一下後，恢復了笑容。略帶感慨的說道。「啊，都已經這麼大了啊。」
季炎烯因為她的這聲感慨，而皺了下眉。他突然想起，唸唸也是已經這麼大了的。
回憶起唸唸所說的話，他的眼神有些暗淡。
「漫漫，你能回來，我很高興。」突然的，季炎烯轉移了話題。他的聲音有些低啞，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沉痛。
「呃……」方漫舒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怔忪了一小會兒之後，才徐徐的笑了起來。「謝謝。」她語氣真誠，卻還是帶著幾分的疏離。
季炎烯的眸色再度暗了暗，他的喉嚨縮緊，想說些什麼，可也許想說的太多，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來。只能用目光，靜靜的注視著方漫舒。
他的目光並不強烈，但是，卻透著很重的沉痛。
被季炎烯這樣看著，方漫舒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有些喘不過氣來。「那個……」她移開目光，看著自己的腳尖。「時間不早了，我該去接唸唸放學了。」
「要不要我送你過去。」季炎烯下意識的就這樣問。當話說出口的時候，他才察覺，這話說的太過於親暱了。「我是說，我也要去接浩浩。所以，是順路。」僵硬的解釋裡，隱藏著季炎烯的渴望。
他想多和方漫舒相處一下，即使彼此不說話，也好。
「哥在下面等我，下次吧。」方漫舒微笑著拒絕。
季炎烯眼裡的亮光熄滅，他點了下頭。「好，下次吧。」
「那我先走了。再見。」方漫舒笑著說了再見，轉身，邁步離開。
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轉身，季炎烯的心驀然一痛。
她是想快些回去見那個男人吧……
想著方漫舒和明霄之間的關係，季炎烯頓覺黑暗和無力。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方漫舒邁著僵硬的腳步，慢慢的往前走。直到走進電梯，再也感受不到拿刀灼熱的視線時，她才猛然的鬆了一口氣。
直到現在，她才察覺到，剛才和季炎烯說話的時候，她一直都是提著氣的。
攤開手心，方漫舒看著上面薄薄的汗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剛才那段簡單的對話，對她來說，卻像是完成了一件難度很大的工作一般。
季炎烯，我對你，終究還是無法做到平常人……
閉眼輕歎，方漫舒的臉上有著極深的無奈和淡淡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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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之後，工作開始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方漫舒也接手了回國後的第一個工作。
從和客戶的互相討論，到勾畫設計圖，再到選擇裝修的材料，以及和工作人員的溝通。方漫舒前所未有的開始忙碌起來。
明霄雖然不能直接的進公司工作，但是，他也會在旁幫助方漫舒。兩人原本就是工作上的同伴，因此，有了明霄的幫忙，方漫舒的工作進度也大大的加快。
方家人對於明霄的心思，都是非常的清楚。但是，他們都保持著中立的姿態，既不明確的表明支持，但也不會有所拒絕。
尤其是沈薇霞，在經歷過方漫舒和季炎烯失敗的婚姻之後，她在方漫舒的感情上面，就再也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至於唸唸，很明顯的，他在幼兒園裡混的很好。經常放學回家，都會帶著一堆的吃的或者是玩的東西回來。而家裡人也反映，每次去接唸唸放學的時候，他的身邊總會圍著好幾個女孩子。
方漫舒在覺得好笑的之餘，不由的感歎。這小小年紀就這麼受歡迎了，那長大了，還怎麼得了！
這一天，是和客戶最後一次確認設計圖的時間。因此一大早的，方漫舒就起來了。雖然和客戶約定的時間是在九點，但是她還是想早點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遺落的細節。
明霄自然是跟著她一起去的，在送唸唸到幼兒園之後，兩人就開車去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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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漫舒走下車的時候，她看到，季炎烯也正站在樓下。他的身邊圍著一些人，似乎是在談論著什麼。
可能是意識到有人來了，季炎烯緩緩的轉過頭，當看清來人是方漫舒的時候，他嚴謹的眼眸中劃過了一絲欣喜。然而，當明霄的身影出現在方漫舒的身側時，季炎烯的頓時抿緊了唇。
氣氛，突然變得奇怪了起來。
就連一向比較大大咧咧的明霄，他的臉色也異常的古怪。
因為他認出了季炎烯，就是那天在肯德基和唸唸說話的男人。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疑惑，在季炎烯和明霄的腦海裡，同時閃過。
兩個男人看對方的目光，都隱隱的帶著幾分探究和審視。火花，在空中無聲的爆裂著。
方漫舒撫著額頭，頭疼的看著現在的這一場面。早知道季炎烯今天回來，她就不帶著明霄來了。倒不是避嫌什麼的，而是她特別的不喜歡看到現在的這種情況。
三個人，誰也沒說話。到時季炎烯身邊的一個工作人員，突然驚喜的喊了起來。「方小姐！」
方漫舒看向那個喊她的女孩，過肩的長髮，以一種很自然的形式微捲著。小氣而秀氣的臉上，帶著驚喜的神色。
眉眼都有些熟悉的感覺，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眼前這個清秀女孩究竟是誰？
「是我啊，方小姐，我是梅琳啊，你還記得嗎？」梅琳一邊說，一邊快速的走到方漫舒的面前。她的眼睛亮亮的，帶著非常激動的情緒。
「梅琳？！」方漫舒驚呼了一聲。
不說到還不知道，可這一說，方漫舒一下子就將眼前的長髮女孩，和記憶裡的那個短髮女孩重疊了起來。原先那個還有些男孩子氣的梅琳，在這會兒，卻變得非常的女人味。
「方小姐，你想起我了？」
方漫舒含笑的點點頭，「梅琳，我都叫你名字了，你也叫我漫漫好了。叫什麼方小姐的，很生疏的。」
「漫漫！」梅琳開心的喊著她的名字，像是見到了就別重逢的好朋友。
她的開心，也讓方漫舒的臉上染上了明亮的光芒。「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來工作？」
「是啊，我是來拍攝宣傳廣告的。對了，漫漫，就是以你設計的那個房子為模板呢！」梅琳拉著方漫舒的手，興奮的說道。「你設計的那種簡歐風格，客戶真的非常喜歡呢。我聽季總說，她都打電話來公司，說是想要親自的謝謝你呢！啊，漫漫，你也一起來看我們拍攝，怎麼樣？」
「好啊。」方漫舒淡淡的笑著。隨著梅琳往樓上走去。
那套以簡歐風格裝修的房主，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她性格非常的活潑開朗，當初在交流的時候，兩個相處的也非常的好。甚至，方漫舒還知道，她快要結婚了。
負責拍攝的工作人員，也都跟在梅琳的身後。一下子，就只剩下季炎烯和明霄兩個人。
季炎烯看了看明霄，下顎微微縮緊，他瞇了瞇眼睛，沒有說什麼，就轉過了身。
「你能告訴我，你和漫漫的關係嗎？」身後，卻傳來了明霄低低的聲音。那聲音雖然很低，但是卻非常的有力。成功的讓季炎烯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