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心靈感應吧。
當季炎烯的腳步停留在會議室門口的時候，方漫舒像是察覺到什麼似地，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門口這邊。
因為是暗黑色的大門，所以，既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外面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方漫舒卻有一種感覺。季炎烯，就在外面。
當這種下意識的直覺，傳入方漫舒的腦袋裡的時候。她的手，也跟著無意識的收緊。心跳聲，在這個時候，似乎也加快加重了不少。
然而，看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著扇門有任何的動靜。方漫舒緊握的手，也慢慢的鬆了開。
應該是我的錯覺吧！
有些自嘲的彎了彎唇角，方漫舒將視線從大門上收回。
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卻被人推開了。幾乎是下意識的，方漫舒重新將視線放回到門上面。然而，沒有任何設防的，她的目光，落入了另一個人的眼眸之中。
那是一雙很清亮的眸子。但同時，卻又透著一種很深沉的感覺。這樣矛盾的組合，讓這雙眼眸，有了一種很獨特的吸引力。
當方漫舒看清眼睛裡的平靜和淡漠時，她幾乎都要喊出『季炎烯』三個字。
因為這中平靜和淡漠，她真的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在門推開的剎那，季炎烯第一眼就看到了方漫舒。
他的瞳孔驀然的一緊，然後，又漸漸的歸於到平靜和淡漠。只是拿著資料的手，卻暗暗的在縮緊。因為太過用力，修長的手指上，骨節分明。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季炎烯邁著平坦的腳步，走到主位上坐下。
他的語氣很平淡，他的神色更是平靜到沒有一絲的波瀾。
因為他的淡漠，方漫舒的眼裡緩緩的升起隔閡，她也將自己所有的情緒，深埋在淡淡的笑意之下。
楊瀾坐到了季炎烯的右手側，剛好和方漫舒面對著面。她對著方漫舒微微一笑，而方漫舒也回以微笑。
方簡恆在觀察著，季炎烯和方漫舒之間的神色變化。
「那我們開始開會吧。」季炎烯的目光掠過方漫舒，看想方簡恆。
方簡恆點了下頭，對沈巖說道。「沈秘書，把資料分給大家。」
「是，總裁。」沈巖仔細的整理資料，然後把資料遞到每個人的手裡。大家開始看著手裡的資料。除了翻開紙頁的摩擦聲外，會議室內非常的安靜。
其間，姜濤送了飲料進來，又安靜的離開。
氣氛並不是楊瀾猜測的那樣沉重，但也帶著幾分詭異的感覺。
季炎烯專注的看著手裡的資料，眉心淺淺的皺著。「銷售策略在此之前就已經討論過了，今天就不用繼續談了。我剛看了資料，根據銷售部的統計，房子的預購已經佔到了百分之八十。預計月底，能夠將樓盤全部銷售出去。所以，現在最為重要的，就是室內裝修。」
頓了頓，季炎烯將手裡的資料合上，繼續說道。「關於裝修，有一小部分客戶是要求簡裝修。剩下的則都是是一些有要求的客戶。他們都是有錢的老闆。自己也都是有房子的人，所以並不要去立即住進去。時間上是比較充裕的，但是，相對的，他們的要求也會比較多一些。」
「說到裝修，有件事情要和你說一聲。」相比起季炎烯的嚴峻態度，方簡恆到是顯得隨和了起來。「小舒也會參與設計這一塊，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當然不會。」季炎烯縮緊下顎，盡量保持住平靜語氣。「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他看向方漫舒，目光有些複雜。
方漫舒露出一抹淺笑。「我相信，會的。」
她的笑容，雖然淺淡，可卻刺痛了季炎烯的眼睛。
心臟，劇烈的一痛，季炎烯有些狼狽的收回了視線。「那下面我們就討論下關於怎麼安排設計人員吧。」
「關於這個，我有一個提議。」方漫舒淡淡的開口道。「我們都知道，設計的風格，從大局上可分為東方風格和西方風格。其中，東方風格一般體現為，中國明清傳統風格，日本明治時期的風格，以及南亞伊斯蘭國家的風格。而西方風格，則比較多，比如羅馬式，哥德式，巴洛克式，洛可可式，以及新古典主義，現代主義，後現代主義的風格流派。在這麼多的風格下，一個設計師是無法做到面面俱全的，他們一定有擅長的一些風格，和不擅長的一些風格。比如我，就比較擅長西方風格。對東方風格雖有瞭解，但是卻並不擅長。」
「你的意思是……」季炎烯輕叩手指，似乎有些瞭解方漫舒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分工而合作。」
「分工而合作？！」方簡恆沉凝了下後，點了點頭。「你是想把設計師們擅長的一些風格羅納出來，然後根據客戶的需要，來進行一對一的設計？」
方漫舒點了點頭。「對，這樣一來，也能減輕設計師的一些負擔。畢竟，要求一個擅長西方風格的設計師去設計東方風格的，我想，這樣應該會加大設計時的難度。而且，也可能因為這樣，和客戶有所分歧。」
這個想法，其實是她在美國工作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因為在她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公司的人以為她從東方來，就比較擅長於中國明清時期的設計。於是就把一些關於東方風格設計的工作，都交給她來做。
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她被折騰到不行。因為不擅長，有時候就會出現一些細節上的失誤。而且，還要查詢打量的資料，這是非常的浪費時間的。
聽完方漫舒的話，季炎烯眸光閃動。他沒有去看方漫舒，但是，關於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每一句話，他都聽的清清楚楚。
再一次的，季炎烯感到了方漫舒的變化。
因為如果是以前的方漫舒，她可能會在開會之前，把想法告訴方簡恆，讓方簡恆代替她來說。可現在，她卻是這麼有信心的，對眾人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無論是她嘴角的那抹淺笑，還是那幹練的話語。都讓季炎烯在驚喜之餘，感到了失落。
因為，這已經不是他當初認識的方漫舒了……
「這個方法不錯。」楊瀾贊同道。「如果每個設計師都負責自己擅長的那一領域，那麼，勾畫草圖的時間就會節約不少。同時，在和客戶交流的時候，也更能融入客戶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這樣很不錯。」
「如果按照這樣來做，那麼就得事先知道客戶的需求。」季炎烯平淡的說了一句。
「這個很簡單，我們會安排人事先去詢問下客戶的要求。」方簡恆微笑著說道。方漫舒的這個提議，讓他真的非常驚喜。
在此之前，方漫舒就已經看過相關的資料，也知道今天開會會說什麼。而方簡恆也沒想到，她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卻沒有事先和自己說。
但對此，方簡恆非但不會感到不滿或者是生氣。相反的，他非常的高興……因為這也表明方漫舒已經成熟起來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柔弱的小女孩。
聽到方簡恆這麼說，季炎烯沉凝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好。那就按照漫漫說的來實行。楊瀾，等會議結束之後，你去統計設計師擅長的一些風格。」
「我明白。」楊瀾嚴謹的在紙上寫下待會兒要做的事情。
他的這聲漫漫，說的非常的自然，也非常的熟稔。
彷彿在這四年之間，他一直都在喚著這個名字，所以，聽上去才不會有一絲的生澀和僵硬。
當方漫舒聽到季炎烯說出『漫漫』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身體下意識的就繃緊。目光緩緩的滑過季炎烯的微垂著的側臉，有些壓抑的東西，在心裡面慢慢的發酵。
季炎烯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所說的稱呼，而他似乎也並沒有察覺到，方漫舒看向他的目光。他依舊專注的看著手裡的資料，然後抬眸，說話。「下面就談下宣傳方面的事情吧。」
「這一點，就交給你了。」方簡恆淡淡的說道。
其實兩人的分工非常的明確，方簡恆複雜樓盤銷售，以及調查一些客戶反映需求這一部分，而季炎烯則負責室內裝修，以及宣傳。畢竟，後兩部分，本來就是駿豐的飯碗。
「還是要說一下的。」季炎烯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關於宣傳的部分，我會交給梅琳去負責。到時，會以廣告的形勢來做再度的宣傳。這一次，會加入室內的一些拍攝宣傳。算是為下次的樓盤做預熱。」
「梅琳……」方漫舒輕輕的低呼一聲。在她的腦海裡，回憶起了一個女孩子的身影。
季炎烯聽到她的輕呼聲，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暗淡了目光。「那下面我們再談一些……」
會議依舊在繼續，眾人在談完很多細節部分之後，終於，散會。
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往會議室外走去，當方漫舒走到門口的時候，季炎烯突然叫住了她。「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