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莫惠然淡淡的聲音,沒有喜怒。
「我受不了了,燁風哥哥也不高興,不如我離開,他也會快樂些。」
莫惠然看著花夕顏受傷的嘴角,倒沒有責罵,而是溫和地說:
「他才剛說要回來,你就要走?他會回來,怎麼會不高興了?」
「他……表裡不一,媽媽,真的,讓我走吧,讓他娶誰都比我好。」
莫惠然原本溫和的臉,突然一陣抽搐,她有些難受地以手按住她的腹部,胸部以下的地方,已經悶痛一段時間了。
莫惠然出人意外地說:「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不需要離開,想愛誰就愛誰吧,若塵對你就很不錯。我們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沒有恩情也有感情。媽媽不喜歡太寡情的人,我看你也不是。好了,我叫你來,也沒什麼要說的,就是想看看你。去吧,找晚柔拿點藥,把嘴角的傷口處理一下吧,破相了,就難看了。」
「呃!」花夕顏急忙以手遮掩,窘得難受,凌燁風惡意留下來的印記,她最不想被莫惠然知道了。
兩人同時站起來,莫惠然突然腿一軟,悶痛地叫了一聲「啊」,想扯住花夕顏維持站立都沒力氣,直直地軟倒在地。
「媽媽,你怎麼了?」
「啊……顏顏,我可能……」
莫惠然眼睛開始覺得迷濛,努力睜著眼,疲憊的臉,是那麼的灰白,她勉強微笑,不肯在別人面前讓自己有軟弱無力的一面。
「我可能太冷了,剛下飛機,肚子有些痛,顏顏,叫醫生來家裡看看吧,別讓誰知道了。」
莫惠然虛弱地說完,在花夕顏的攙扶下回到床上躺好了。
「媽媽,我馬上叫醫生,不會有事的。」
莫惠然如此虛弱,花夕顏有種不安的預兆浮上心頭。
醫生來看過後,強烈要求住院檢查。
起先,莫惠然不肯,不想驚動別人,更不想讓兒子知道,但是,在花夕顏的勸說下,她同意到醫院檢查看看,但是不住院。
然而,檢查的結果,有些讓人擔憂,莫惠然得了肝癌初期,不得不住院接受更詳細的檢查。
這個病,莫惠然只呆愣了一會兒,馬上恢復了正常臉色,心底卻酸得胃疼。
雖然醫生說有醫治的可能,可這已經讓她突然感到了生命的盡頭,而她在商場上的生命力,卻蓬勃地生長著,這叫她如何接受自己壽命將盡?
這天,花夕顏來看莫惠然,意外在病房看到唐若塵,唐若塵笑了笑,安慰她:
「夕夕,莫阿姨剛睡著了,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現在醫學發達。」
「哦,我知道。」花夕顏勉強一笑,她自然知道唐若塵是安慰她。
她想離開,如今卻因為莫惠然的病又耽擱了。
秋風陣陣,墨黑的夜幕下,星星無精打采地打著瞌睡。
唐若塵送花夕顏回到他家門口。
「若塵哥哥,那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晚安。」
花夕顏無力地笑了笑,她想,路燈下,他不會看到她的苦澀的。
「夕夕,等等,我——」
唐若塵猶豫著要不要把他收到的調查結果提前告訴花夕顏,他其實還想去那個地方確認一下才告知她一直想尋找的地方他已找到。
「哦,還有事?」
花夕顏又淡淡一笑,似乎在鼓勵他,心中不由得頗有感觸。若塵哥哥溫和易近,即使委屈他自己,也相當尊重我。哎,凌燁風卻不是這樣的。
凌燁風,只是個可遠遠欣賞的夢,像那次雨中,他救了她那般夢幻的夢。
見花夕顏笑了,唐若塵決定把調查結果確認之後再告訴花夕顏,免得搞錯了讓她空歡喜一場。
一時間,他不知道說什麼,生硬地說:「哦,沒事,就是——」
「你肯定有事,是媽媽的病嗎?」
見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花夕顏心急地追問。
唐若塵也是一急,衝動之下,花夕顏眼底的擔憂讓他疼惜不已,吻就那樣溫柔地貼上她柔滑的額頭,倉促得如鳥翼輕輕扇過,輕得沒有任何份量,何況,此時正有一束強光打了過來,刺得花夕顏眼痛閃了閃身子。
唐若塵也是一驚,愕然他自己做出了衝動的舉動,不過,他並不後悔,這是他喜歡的女子,他渴望著她,即使,她罵他非禮打他一巴,他也毫不怨悔。
強光閃過,他馬上斂了神色,柔聲說:「只是一個晚安吻,夕夕,你也早點休息,在醫院,我會替莫阿姨打點好一切的,你別擔心,晚安。你回去吧,我看著你走。」
唐若塵,你急著解釋,其實,你還是害怕她因此打你一巴的,唐若塵苦澀地想。
花夕顏眼一瞪,微愕,想,剛剛若塵哥哥吻了她?為何她沒有感覺?
她只感覺他似乎欺近了她,然後燈光打了過來,又閃逝般消失了。
「呃,好,晚安。」
微微尷尬,花夕顏倉皇地慢跑回家,心底,感激唐若塵對她體貼的愛護。
要是沒有他,沒有他在醫院安慰她,她想,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莫惠然又不肯讓凌燁風知道她病了的事。
若塵哥哥,你真好。
「他比我好嗎?」
才走到客廳門口,凌燁風冷冷的話流散在夜風中。
他襯衣微敞,頭髮微亂,有點愜意不羈的悠閒感覺,如果他不是嘲弄她的話。
她輕撇嘴角,厭煩再跟他多說一句,多爭論一句,她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