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見過顏妃娘娘。」凌風跪在地上,恭敬地給施然請安。
「無須多禮,起吧。」施然坐在一旁,對著凌風講。一入夜,喜兒便來通報,說皇上身邊的親信凌風求見,本來還半信半疑,不料果真是凌風。施然不懂他此次來所為何事,難道是三郎出了什麼事?「凌大人有事?」
「來人。」凌風一聲令下,便見幾個人從殿外走了進來,抬著大大小小的暖爐。不消片刻,整座宮殿都散發出暖暖的溫度,本來陰氣沉沉的顏落宮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氣。
看著眼前的一切,施然有些不敢置信,轉過頭驚訝地看著凌風,「大人,這是……」
「請娘娘不要聲張,這是凌風擅做主張背著其他主子拿來的,若是娘娘為凌風好,便悄聲收下吧。」凌風低著頭解釋。
「大人……」施然很是感動,雖然凌風是三郎身邊的親信,但是以往並沒有跟自己有太多交集,如今卻這般對自己,怎叫自己不感動?「施然謝過大人。」微笑著點點頭,施然柔聲說道。
「娘娘多禮了,凌風不敢承受。」凌風跪下了身,「娘娘若無其他吩咐,凌風便退下了。」
「嗯。」施然輕輕點頭,「大人慢走。」
凌風站起身,轉身不作停留地走了出去。
「主子,凌大人真是個好人啊!」見凌風走出了寢宮,喜兒便跑到施然身邊,笑著說道。
「是啊……」施然將手輕輕放在暖爐旁,感受它散發出來的陣陣暖氣,幽幽開口。
「辦妥了嗎?」
「是的,皇上!」站在一旁,凌風看著站在亭中的玄燁,如實稟道。
「那就好。」玄燁輕聲說道,「你先下去吧,朕獨自待一會兒。」
「是。」聞言,凌風便無聲無息的退了下去,留下玄燁一人站在空空如也的涼亭中。
這夜還真是涼了。玄燁抬首,望著夜空中被絲絲薄雲纏繞著的半月。那個小丫頭,若是自己再不出手幫忙,怕是會被折騰死吧。她是真的很笨嗎?被那樣欺負也不向任何人叫苦,也不找任何人幫忙,她是在固執什麼?是在用這種方式跟自己控訴嗎?還是……又在為自己著想?太瞭解自己的顏兒了啊,溫順得讓自己覺得有些無奈,她什麼時候才能好好地保護自己,好好地照顧自己?哪怕是有一點點的不乖,有一點點的叛逆也好啊。若是沒有了自己,她會如何……玄燁不能想像。更不能想像自己若是沒有了她又會怎樣。會像現在一樣嗎?沒有睡意,在夜色中整夜整夜地想她?玄燁無奈的搖搖頭,嘴角浮起苦笑,會的吧,也許,比這還要糟糕許多……不久了,不久了,顏兒,一定要等著朕。
「主子真的要去嗎?」喜兒站在一旁,替施然整理著身上的衣物,擔憂地問道,「擅闖御書房是死罪的……」
施然摸著自己的發,聽見了喜兒的話,卻似乎並不在意,即使死,也比見不到三郎的這種相思來得好。
「喜兒,我去去就回,若是你困了,就替我留好燈便去休息吧。」施然穿好衣服,轉過身對著喜兒講。
喜兒卻輕輕搖頭,「喜兒不睏,喜兒等主子回來。」
施然知道喜兒會給自己這種答案的,微微朝喜兒露出了笑意,「嗯,我會很快回來的。」
「嗯,主子注意安全。」喜兒叮囑了一聲,便目送著施然的身影離去了。
輕輕落在御書房的的窗口,施然無聲地步入殿內。
殿內一片寂靜,只聽風吹起布幔的聲音。不見侍從,施然知道,這是三郎的習慣,三郎總是喜歡一個人獨處的。
只需一眼,施然便看見了俯在桌案上的明黃色身影。嘴角彎起一抹微笑,施然輕聲走了過去。
站在一側,施然目不斜視地看著趴在桌案上熟睡的男人。還是和以往一樣啊,英挺的眉,性感的唇,修長的睫毛,還有堅挺的鼻。熟睡的模樣就像個安靜的孩子。還是那麼努力啊,一手握著未干的毛筆,旁邊擺著沒有批改完的奏折。施然不得不承認,不管他對自己的女人如何,他都是一位值得所有人敬重的好皇帝。
蹲在一旁,施然安靜地看著玄燁熟睡的樣子。不管是過多久,都會因為看到這樣的睡顏而覺得無比幸福,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變,一直都……不會變。施然揚起一抹滿足的微笑,這樣,就夠了吧。
伸出手指,施然緩緩靠近玄燁的臉,隔著很小的距離,輕輕描摹玄燁的輪廓線,貪婪地看著他的一分一毫,彷彿要將他的模樣永遠印入自己的心底,提醒自己,永遠都不要忘記,永遠都……不可以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