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連城知道自己失策了,而且這一次錯的非常得離譜,他不但低估了唐寧在趙敏心裡的地位,更想錯了趙敏的性情。
趙敏從來不是他所知道的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種女人,她與她們是完全不同的,而他所喜歡的,也正是她與她們的不同。
可是現在面對著不言不語,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的趙敏,玉連城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他想過要道歉,但是每一次話到嘴邊就又給憋了回去,他可以向任何人低頭只為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除了自己的女人,即便他的形象再怎麼灰暗,他還是希望在自己女人面前留下一點顏面的。
尤其是一個曾經是唐寧女人的人。
「呦,這麼豐盛?吃的是上路飯麼?」玉連城夾菜的筷子抖了一下,臉色陰鬱的垂著眼,周圍上菜的丫鬟和小廝都驚訝的看著說話的人。
坐在另一邊的趙敏冷笑著,怎麼,這一點都吃不消?還真是低估了你們的承受能力。人在做,天在看,趙敏對於現在的狀況只是順其自然,不反抗也不接受,人生總有許多的巧合,兩條平行線也可能有交匯的一天,總有一日,屬於她的幸福會來。
而這個人絕對不會是也不能是眼前的人。
玉連城呆了很久,才呼了口氣,他輕輕的放下筷子,似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依舊掛著輕笑的趙敏,起身離去。
在場的丫鬟和小廝都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這一桌子的菜要怎麼辦?這位姑娘也真是的,盟主都這麼遷就她了,她還想怎麼樣?竟然每天連頓安生的飯都不讓盟主吃……這也太……
「還愣著幹什麼?沒看見你們的主子都走了麼?還不撤了?看來,御劍山莊不僅是主人,連下人也要比逍遙山莊的差一個層次。」趙敏也站了起來,斜了一眼所有人,轉身離去。
丫鬟和小廝詫異的站在原地,片刻過後,迅速的將飯菜收走。
御劍山莊的人對於趙敏完全採取無視的態度,她想要去哪裡都暢通無阻,她不是沒有試過尋找楚雲歌,不過得到都是一個答案——不在。
不在。
從那一日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玉連城都找不到他,何況是她呢?
楚凌啊楚凌,現在的你守在唐寧身邊,在他最脆弱的時候給予他安慰,你們之間,會不會也發展出一段狗血的師徒戀?趙敏自嘲的笑著。
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影,再看清楚時,眼前已經完全不是御劍山莊的樣子了。
趙敏興奮起來,難道,她被人救了?誰回來救她?是唐寧?
帶著這種想法,趙敏焦急的四下轉身打量開周圍的景色。
這是一片景色宜人的人工湖,碧綠色的湖水安靜的好像鏡面一樣,長了很多年的大柳樹柳枝垂在湖面上,有一棵的樹幹好跨過了湖面一直伸到對面的山洞門口,就像是人工雕琢一般的橋樑。
在她的身邊,有一間再簡單不過的茅草屋,就是那種風稍微大一點就會掛掉房頂的屋子。
這到底是哪?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怎麼就變成這副情景了?趙敏糾結的皺著眉,幾乎是用飛的奔向那座茅草屋,一腳踹開房門,警惕的四處打量。
沒人。
一個人都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趙敏沮喪的走到屋內,這屋裡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壺茶、一個茶杯,她……究竟可以做什麼?如果……什麼也做不了……那麼什麼地方才是安全的呢?唔……唔……皺眉!使勁皺眉!趙敏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後猛的往地上一摔,她掀桌!
她砸著東西大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煩啊!!!!什麼東西嘛!媽的!躲躲藏藏的搞什麼!要殺就站出來殺,要什麼就直接說出來!搞這麼多屁事!搞得將來估計老娘找人報個仇都找不到主!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把我弄到這裡!到底是誰!哇哇哇!」
「趙姑娘,在下並沒有惡意,還請姑娘稍安勿躁。」悠然而又極其清冷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趙敏打了個哆嗦,倆眼睛跟探照燈似的四處亂看,跑到門口望著門外,都沒有人,那麼,到底是誰在說話?而他又在哪裡?
「你是誰?帶我來這幹什麼?」一個可以瞬間將她帶到異地的人,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而她現在,似乎沒有什麼值得這樣一個大人物來麻煩的東西。
「趙姑娘在這裡好好休息即可,你現在身處在在下的須彌幻境裡,並沒有出御劍山莊,稍後脫離危險,在下自會現身於姑娘相見。」那聲音又一次響起,清冷中帶著一絲柔和,彷彿世界之巔上所站著俯瞰蒼生的神,即使見不到面,也可以想見聲音的主人是多麼的傲岸冷漠。
「可是,我憑什麼要相信你?」趙敏皺眉,站在原地,雙拳緊握,經歷了這麼多的變故,趙敏真的很難再相信任何人。
「……」那個聲音沉默了會,良久才淡淡道,「趙姑娘,有人要的是你的心,不願你受半點傷害;有人卻要的是你的命,不會有半點容情。此中緣由,趙姑娘還是趁著現在沒人打擾,好好想一想吧。」
怎麼說呢,那是趙敏從來都沒有聽過的一種大徹大悟,凌世而立的超然,用這樣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讓趙敏的的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雙拳緊握,那種像是細針紮在心口上一樣的痛,明明很疼,卻不知道傷口在哪。
趙敏沒有再說話,而是皺眉思考著那個男人所說的那句話。有人要的是她的心,不願她受半點傷害,有人卻要的是她的命,不會有半點容情。
絲毫不費力就可以想見這兩個人是誰,趙敏茫然的望著門外平靜的湖面,唐寧,這兩個字在她腦海中每日翻騰的次數不下千萬次,吃飯的時候在想他,睡覺的時候閉上眼睛也全是他。
唐寧就像一個魔咒,時時刻刻的纏繞在她的腦子裡,打亂她,讓她不能平靜。
是他先不要她的,是他先拿自己去交換別人的,可是為什麼她卻一點也恨不起來?其實也不是不恨,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冒著被人知道散功的危險,甚至於最後廢掉武功來救她,看她,她就沒由來的心酸,他是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啊……
那種感覺,估計也是自己趕他走時他的心情吧。
趙敏自嘲的勾了勾唇,陷入長久的發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