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暖看了看順子,緊張了一下,她唯恐他們又在談論如何讓她做對付孟謹誠的事情。上樓前,她突然問順子,小蝶好嗎?
是啊,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小蝶了,這讓她有些不安。她去過趙小熊那裡幾次,也沒有碰見小蝶,問莊毅,他說小蝶最近和順子待在一起。
順子尷尬地笑笑,說,好,很好。
許暖就放心地離開了。
許暖上樓之後,順子看了看莊毅,問,你……還沒告訴她?
莊毅沉默了半天,緩緩地開口,聲音有些瘖啞,問道,小蝶怎樣了?
順子說,醫生在給她使用抗生素,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配型供體……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他本來想說,你為什麼不考慮一下醫生說的那個臍帶血方案呢?可是,他又不敢問莊毅。
事情是這樣的。
前些日子,順子去拿小蝶的檢查結果。結果,主治醫生說,需要小蝶的父母或者監護人來一下。那一刻,順子覺得事情嚴重,所以,回去找到了莊毅。
莊毅來到醫院的時候,醫生正要下班,見到他之後,臉色有些凝重。他說,許先生,您的孩子……
莊毅打斷了他,說,我姓莊。
醫生愣了一下,說,可您的孩子她姓……
莊毅愣了愣,說,她叫莊許蝶。
醫生立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神情又凝重了起來,他簡短地告訴了莊毅許蝶的病情——慢性粒細胞白血病,因為血型罕見,所以骨髓移植恐怕找不到合適的配型供體。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使用抗生素,聽天命,盡人事……說到這裡,醫生似乎猶豫了一下。
這幾乎是晴天霹靂,莊毅愣了,他也覺得小蝶的健康似乎有問題,但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問題。那一刻,他幾乎回不了神。
半晌,一向冷靜的他迅速捕捉到醫生語言中的那絲猶豫,問道,醫生,除了骨髓移植,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醫生歎了一口氣,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臍帶血移植,但是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等那麼久啊。
莊毅愣了愣,臍帶血移植?
醫生點點頭,就是您和您夫人再生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將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幾率和病人配型成功。
莊毅徹底地愣在原地。
那一刻,他一向堅硬的心突然變得那麼迷茫,迷茫得讓他不知身處何地——讓孟古和許暖再生一個小孩?
這怎麼可以呢?
莊毅沉吟了半天,他緩緩地說,我希望找到脊髓移植造血干細胞的供體。說到這裡,莊毅看了看醫生,補充了一句,無論花多大的代價。
說完這句話,他讓順子遞給醫生一張他的名片。
醫生看了看名片,愣了愣,說,莊先生,我們會全力以赴的!但是希望你最好考慮一下臍帶血,因為我擔心,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尋找到合適的骨髓配型供體。其實,他還想說——即使臍帶血的製造也需要一段時間,同樣也不敢保證病人能等到那一天……可是,他覺得這樣的話,對眼前這個年輕的父親似乎太殘酷了些。
那張名片上「盛世和風集團」和「莊毅」等幾個字,讓他明白了眼前的男子竟是傳說中的人物,以前,他常在報紙和網上看到有關他的消息,當然除了事業的得意,更多的是他沒完沒了的花邊新聞,可是他卻沒想到,傳聞中莊毅的私生女竟然確實存在。
莊毅走的時候,順子和幾個小弟留在醫生辦公室裡,用他們的方式和醫生進行「溝通」,無非就是莊先生的女兒,以及他女兒生病一事,為了您和您家人的安全,請做好保密工作。否則,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您和您的家人過上最水深火熱的生活。所以,為了社會和諧,請你遵守一個醫生應盡的保密義務。
自從在醫生那裡得知了許蝶的病情,莊毅就經常在順子的陪同下去看小蝶,雖然腿傷未癒。
當然,一切都是瞞著許暖進行的,莊毅擔心許暖會接受不了。其實,在他的心裡,對許暖,也一直抱著隱隱的憐憫之情,她的命運太坎坷了。
雖然,她一直那麼隱忍,那麼逆來順受,可莊毅還是能感覺到,這個女子內心深處巨大的倔強和骨子裡隱隱透著的韌性——馬路的姐姐馬小袖是一個歷經了滄桑的女子,她也說,如果我是許暖,我早自殺了。
許蝶開始變得羸弱,蒼白得像一個易碎的娃娃。見到莊毅時,她很雀躍。小女孩也懂得美好,她曾經跟許暖說,姐姐,我喜歡莊毅叔叔,要不,你嫁給叔叔吧!
許暖的臉微微一紅,當時莊毅也在場。
順子問莊毅,要不要讓許暖也來看看小蝶?
莊毅搖搖頭,說,等小蝶康復起來吧。
就這樣,莊毅讓順子好好看護許蝶,密切關注著治療進程和骨髓配型一事。
順子也樂於鞍前馬後地為莊毅奔忙,他感覺得到,莊毅對此事的焦心——很顯然,他是不願意接受臍帶血配型這一方案的。
順子問馬路,你說,老闆不肯接受臍帶血這一方案,到底是為什麼?
馬路笑笑,豬都知道,不外乎兩種原因,第一種,實行臍帶血方案,許暖就得和孟古在一起,那他這麼多年來打算用許暖做破壞孟謹誠和陳寂聯姻的計劃就落空了;第二種,實行臍帶血方案,許暖就得和孟古在一起……雖然他不承認,但是,哪個男人願意自己喜歡的女人替別的男人生孩子?
順子說,咱倆打賭吧?我賭後者。
馬路就笑,說,算了,還是別賭了。
順子說,為什麼?
馬路從椅子上坐起來,說,因為咱倆沒人賭前者啊。投了同樣的注,怎麼分輸贏啊?
莊毅焦慮地等待著許蝶好轉的消息,可是很顯然,這次,順子帶來的消息,依然不容樂觀。
順子走後,他抬頭看了看樓上,眼睛裡有說不出的悲憫。
許暖下樓收拾餐桌,莊毅說,我有些累,想回房休息。
不知道為什麼,莊毅一提回房休息,許暖就想起了梁小爽帶來的那個香艷之夜,她的臉突然紅了起來。這一切落在莊毅的眼裡,他皺了皺眉頭,說,至於這麼激動嗎?幸虧我說的是回房休息,不是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