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宮一向很少有外人來,端木風夕也樂得清閒。
就算他夜夜笙歌,無美女不歡,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別人是不敢,太后是不捨得,端木風夜則是不屑。
「皇兄這回是不是真的瞧上那個小丫頭了,看來本王得盡快才行!」
端木風夕一口喝乾杯中酒,眼神很嚇人。
他今年十九歲,只比蘇君無大了三、四歲而已,卻總拿人家當小孩子一樣地騙。
「王爺,這個……不大妥。」
景平宮總領太監聞言誠惶誠恐的,自家主子居然膽大包天到打這些秀女的主意,太誇張了吧?
「嗯?」鼻音拖得老長,警告的意味相當明顯,「哪裡不妥了?」
要妥了才有鬼。
總領太監嚇了一跳,果然是「忠言逆耳」吧,他還沒說什麼呢,「呃……啟稟王、王爺,那個秀女她---」
「唰!」兩道光射過來。
要命,這是什麼殺人的目光?
他訕笑著,說不出話來了。
「本王要的就是她,管她是秀女還是什麼,反正皇兄又不喜歡她們。」
如果那會太后沒有說那些話,說不定他還能耐心等一等。
現在好了,他才不巴巴跟在端木風夜後頭,撿他碰過的殘花敗柳呢。
女人嘛,就是要嘗個新鮮,不然還有什麼意思?
「那,王爺的意思---」
主子都發了話,他說再多有什麼用,再說對秀女做了什麼事的是主子,就算皇上怪罪下來,他的罪過也小多了。
「當然是越快越好,嗯……就是今天!」
他「忽」一下起身,衣袖一甩,大踏步而去。
眼看著三個月的教導之期剩下不到十天,再不下手是不行了。
從白雪皚皚到現在春意盎然,近三個月的時間就這麼疏忽而過,想想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
什麼時候開始,宮中各處的花草樹木都已露出新芽,天地間越來越清清朗朗了?
蘇君無現在很痛苦,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她怎麼都彈不會那首簡單的小曲子。
她的手根本就不是彈琴的手,無論怎樣去撥弄琴弦,它都只能發出「錚、錚」這樣難聽的聲音來。
你聽人家劉絲瑤彈的曲子,那叫一個「行雲流水」,撇開她的為人不談,她在琴藝方面的造詣是絕對的高。
不過,大概也是因為她利慾熏心、心胸狹窄吧,她的琴聲雖好,卻總讓人感覺到少了些什麼,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美中不足」。
「不對,君無,這個地方應該這樣,不要拔高。」
簫兒手把手替她糾正,她從小跟隨師父流浪天下,靠的就是彈唱小曲兒,自然有資格說話。
雖然,她比不過劉絲瑤的琴音來得華美貴氣。
「簫兒,我真的好笨,我學不來這些。」
蘇君無很苦惱地皺眉,她其實一點都不想學,因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
「你不笨的,你會打小鼓,我可不會。」
簫兒不禁莞爾,想起那天蘇君無技驚四座,她這麼說絕對是在誇她。
「那個嘛,只是喜歡玩而已。」
蘇君無眉頭總算舒展開一些,她會敲小鼓,是為了和著楊秀庭的琴聲。
心驟然一沉,她總在不經意間想起他,然後,就是錐心刺骨一般地疼痛。
「君無,別急,你先慢慢練著,我去幫你做些吃的來。」
平時秀女們的膳食有專人負責打理,不過儲雲宮也有廚房在,如果她們不嫌麻煩的話,還是可以自己做些合口味的東西來吃。
畢竟她們是國中各地選上來的,在吃食方面肯定眾口難調,在這一方面,管事們也算是比較有人情味兒吧。
「哦,好,你一說我還真餓了呢。」蘇君無也不客氣,呵呵笑著應了一聲,又低下頭,一下又一下拉撥著琴弦,發出難聽的聲音來。
簫兒笑著搖搖頭,起身到後面去。
這些就由她吧,反正她志不在此,頂多當個消遣。
「齊王?」
蘇君無剛一抬頭,目光轉處,卻見端木風夕一臉陰森地走來。
「他來做什麼?」
神情一冷,她咬緊了牙,因為他對楊秀庭的輕蔑和污辱,她現在已經非常非常討厭他。
不過,別人可相當喜歡他呢。
「快看快看!是齊王哎!」
岳靜華目光也亮了亮,她很少跟人談心,卻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著什麼。
如果---
「齊王不會又是來教導我們的吧?我聽說他琴棋雙絕,好厲害的哦!」
韓纖纖一臉神往,如果她知道齊王是什麼樣心性的人,估計就不會這麼崇拜了吧?
「參見齊王!」
所有秀女都拜了下去,蘇君無只當沒看見他,回頭就走。
「站住!」
端木風夕笑容僵了僵:不知死活的蘇君無,居然敢給她臉色看!
蘇君無輕聲咒罵一句,不得不回過頭來,眼神飄向別處,「齊王爺有什麼吩咐嗎?」
「吩咐嘛,倒是沒有,本王有話要對你說,跟本王來。」
他轉身就走,當蘇君無是什麼,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嗎?
蘇君無站著沒動,眼神冷得很嚇人。
咦?
端木風夕停步回身,「你---」
她這是什麼眼神?
不過隔了幾天沒見而已,怎麼她看他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樣了,簡直就像……像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他有惹到她嗎?
還是……她知道了他的意圖?
「事無不可對人言,王爺,有話不妨在這裡說,奴婢洗耳恭聽。」
蘇君無冷笑,沒想到她平時看起來像是胸無點墨,原來也有出口成章的時候。
好利的一張嘴!
端木風夕一時有些發呆,他說什麼也沒想到,蘇君無原來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
「呵呵,」明白了這一點,他突然冷笑,「蘇君無,你了不起,你確定要本王在這裡說嗎?關於你要找的人。」
其實他不知道她到底要找誰,他只是依常理推測,她會那麼緊張,要找的人對她來說肯定很重要。
想要她乖乖跟他走,這是最好的誘餌。
「你---想怎樣?」
果然,蘇君無吃驚地變了臉色,心跳如鼓,倉促間也不及細想,腦子又開始亂了。
他要對秀庭做什麼?
想起他對楊秀庭那麼鄙夷的樣子,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