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蕭瑟總會讓人覺得傷感,特別是對於愛多愁善感的人來說。
蘇君無本不是那種容易受景物變換影響之人,但如今呢,當她獨自一人憑欄而坐,望著鋪滿殘荷的湖面之時,萬千思緒瞬間湧上心頭,令得她眼前也迷茫了起來。
就在不久之前,她和楊秀庭還是那般無憂無慮,兩情相悅,塔祺族人善種荷養藕,她最高興的事兒,就是跟女伴們一起捲起褲腳,下到塘中挖藕。
而性子沉靜的楊秀庭卻只是微笑著坐在岸邊,看著她渾身都被泥水濺滿,臉上也是一塊一塊髒了起來,他就會笑著搖頭,拿了乾淨的帕子遞給她。
思緒剛至此處,眼前驟然多了一方雪白的錦帕,她身心狂震,想也不想便一把抓住---
「秀庭!」
「啊呀!」一聲驚呼,夾雜著痛楚和意外,「姑娘---」
簫兒?
看清了眼前之人,蘇君無又是歉疚,又是無比的失望,渾身一軟,重又坐了回去,沒精打采的,「怎麼是你哦,有事嗎?」
她怎麼忘了呢,她的秀庭已經不在這裡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是她太想了吧,才會見到任何關於他的事物,就會失去理智,變得不可理喻。
簫兒揉著自己被抓痛的手,皺了皺眉,手背上多了兩道抓痕,就好像蘇君無對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奴婢看姑娘剛剛在想事情,本不想打擾到姑娘,可姑娘想著想著就哭了起來,所以奴婢才----」
哭了?
我哭了嗎?
蘇君無怔怔回過頭,伸手指輕觸自己面頰,待到感覺到指尖的濕潤之時,她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剛剛在不知不覺間,她又為了他流淚了。
想到楊秀庭以往的柔情,再想到如今的無所依托,她也知道自己應該要堅持下去,所以她從來不想哭,尤其是在別人面前,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眼淚還是會流下來。
「姑娘,恕奴婢多嘴,你……你要找的,究竟是什麼人?」簫兒看得心中不忍,再次把手中的錦帕遞了上去。
「我……」下意識地接過來,將眼角的淚拭去,蘇君無不知道能不能信任簫兒,欲言又止。
「姑娘別怕,奴婢沒有壞心思,奴婢是想告訴姑娘,這府上不久前倒是來了好多人,不過前些天已經被送走了,怕是沒有姑娘要找的人了。」
她只顧著同情蘇君無,卻忘了對於有些事情,她不該多嘴的,否則要受懲罰的人只會是她。
「什麼?!」蘇君無一聽此言大吃一驚,跟著勃然大怒,漲紅了臉,「他、他騙我?!」
枉端木風湛還一口一個說要幫她找人,原來……只是在敷衍她而已,楊秀庭根本早就不在越王府了,他分明是在戲耍她!
再次被欺騙,她的心不禁尖銳的疼了起來,甚至比那時候苦等不到楊秀庭之時還要痛楚三分!她咬碎了牙,臉色變得很可怕,突然爬起身來,瘋了一般跑出去。
「姑娘不要---」簫兒呆住,隱隱醒悟到一件事:她又做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