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你唱，十年。
那年的黑白灰很盛行。那時的Eason很年輕。
那時候的我們很輕狂。
你的眼光不停地飄蕩到我身邊的你喜歡的姑娘身上。於是，我悄悄地告訴她，他喜歡你很久了。幫你傳達完消息的時候。女孩嘴角裂開的那一絲笑容，臉上瞬間有了一層微薄的紅潤。我知道，那也是喜歡的意思。
那時，我的心就突然間掉進了冰窖裡，很冷。
起身，偷偷意思你出門，在門口我踟躕地和你講了這樣一個消息。眼光偷偷地憋了很久的委屈。你的笑容像海水一樣氾濫過來，你忘了我是旱鴨子。你來不及看清楚我的表情吧，我心裡暗暗遮掩著說道，可是你的快樂一下子就吞併了我的自欺欺人。
你激動抱著我說，真是好哥們的時候。
我的指甲深深地跌進我的肉裡。卻沒有感覺。我忘了告訴你了麼，我也是女子。從來都是。我在陰影裡大聲責罵自己，其實我做不來這樣偉大的事情。
你們的故事很快有了繼續，在一起了，分離了，陌生了。
這一切都不關於我。寒冷的一天，你找到我，說，對不起，我離開你的好朋友了，你知道愛情就是這樣一回事了。我笑笑著，說著，沒事。風一下子吹落我轉身落下的眼淚。
我不知道這對於我是不是個好消息。那一年後，我再也沒有與你有過對話。
我有我的朋友。你結交新的夥伴。
可我總在夢裡看見你牽著我好友的手，笑著走過我身邊。飄著你身上熟悉的古龍水和香煙交織的味道。你還是沒有看見我。
偶爾，我們朋友的朋友有了交集。卻不是我與你的交匯。我冷眼旁觀，不和你言語。
對你所有的觀望，一直暗暗進行。這場獨角戲，我一直是出色的演員。
時不時的明目張膽，其實也只是自己以為的煞有介事。我製造了許多相見的意外。
今天的太陽很明媚，陽光搬進教室偷偷親吻你。
1。2。3。
我迅速瞥見你，在最後一排，左邊第3個位置。
今天的你是粉紅色。
衣服下擺的LOGO褶皺著。
我跑去洗手。一次兩次。我故意把自己的手弄髒一次兩次。
雙手下垂，水滴在指間有墜落的美感。
清透，閃耀。
這樣走過你的身旁，我多想以一不小心的姿態把水花灑在你身上。讓你的眼光突然找到我的位置。
可是，我手上的水分太微薄了，或者在路上早已蒸發。
有時候幾天都看不見你。我的耳朵就拚命打開，我想聽見旁人有關你的任何消息。
有時候一天碰見你好幾次。我就歡喜地唱歌，和走起舞步。
你總是變換著顏色，改變著姿態。
可是怎樣看你，都是好看的。
或興奮。或庸懶。或開心。或壓抑。
今天食堂遇見你。你站在我的身後等待排隊。你的衣衫碰到了我的後背，人很多很擠，一不小心，你撞上了我。忙不迭地說著對不起。我頭也沒有轉，只是不停地微笑。
你戴了不合適的眼鏡。讓你的臉顯得有了滑稽的形狀。你說對不起的時候一直哈腰，後面的人一直被你頂到，露出很不快的神色。可是我很快樂。
你坐在我前面第3張桌子的右邊的第4張桌子吃飯。
吃飯時的你仍然不忘記向同伴手舞足蹈今天的好笑見聞。口水和飯粒滿空中飛。一不小心，我又看見你的牙縫裡塞著一根青菜，而你卻不自知。仍是大聲地說話和笑。
你看。那個招牌的笑容又來了。
我喜歡這樣默默地看著你。
然後默默地自己歡喜。在你看不見的角落。在我看得見的方位。
「伍．」
在決裂後的一個月的某天。我又開始夢見了你。並且不停持續著。
第一次清楚地發覺腦海裡原來有這麼一件事這樣一個人，揮之不去。悄悄就潛進了意識。我甚至哭著從睡夢中醒來。
那時，你陪我打起了游擊戰。一整個夜晚。坐在我對面的機子上，屏幕的光照著你清晰的臉龐，濃密的睫毛下有一片陰影。
都是迷彩籠罩著。曖昧。你就這樣陪著我。一直到天亮，然後我們並著肩，一起走回學校，你的手搭著我的肩，叫我哥們。
我的心在溫暖和寒冷之中交替，我得了破傷風，你看不見。
在我們已經陌生的一年後。我再次夢見了你。
我們一群人一起去參加單車比賽。場面很浩大。
開始的對手不是你，我的比賽只有我一個人。可是跑著跑著，只是猛一抬頭，發現竟然有你。你笑著那個老鼠似的笑容，我大聲叫喚你，睡覺怎麼可以騎車，我說，你怎樣都贏不了我。快停下車。可是你怎麼都不聽，只是把嘴巴弄得鼓鼓地，像只青蛙。然後不停地跑著，一直到我都看不見你。我只記得我不停地叫你。
後來，在我開始用朋友的朋友的身份認識熟悉的陌生的你時。
我夢見你出事故了。然後消失了，不在了。我大聲地哭泣，我甚至詛咒自己嘴巴要爛掉，竟然有這樣惡毒的想法。
再看見你，竟然有些不真實的感覺。腦子裡反射的，是，某某朋友的某某朋友，喜歡某某班上的某某。這樣的事實，我很容易闡述了。然後我輕輕對你微笑，走過你的身邊。
開運動會的時候。
我始終扮演的是觀眾的角色。很安穩地坐在觀眾席上，只是看著，不大聲加油。
不管台上台下，都有得有著角色扮演。觀眾的角色我一向很出色。
你參加了什麼項目，記不清楚了。
總覺得，你的動作是笨拙的。你的表情是可愛的。太陽下，人群中，我總是一眼就可以找到你，哪怕是一個背影，也是那樣熟悉。
只有在如此茫茫人海中，注視你才是心無旁騖的。
晃了多少年。終於晃回了夏天。
因為我們是朋友的朋友，所以那場聚會，我們共同出席了。
你又開始深情唱起了Eason。
仍然是黑白灰。
十年心。
給我身旁的那個女孩子。我沒有開口，只是笑笑。
這時候，我可以假裝，你的眼神是給我的麼。
「陸。」
其實我並不愛你。我告訴自己幾百遍幾千遍。
其實我以為是愛你。
其實只是依賴你。感情依附你。
空乏沒有依靠。只是因為你離得很近，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幻覺。
所以即使是你搪塞的某種任何生活姿態都覺得是全部。
是所有積聚。
是所有繾綣決絕。
因為找不到下一個可以持續長久迷戀的對象。
所以你就這樣長久地住了進來。左心房。右心室。
身體裡並沒有激素分泌，沒有化學物質製造幻覺。
所以我不知道期限在哪裡。我一直很迷糊，所以我是文科生，我做不來高深的理科題。我的數學總是答錯結果。
當我就要完全說服自己的時候。當我已經開始沒有那樣多波瀾和委屈的時候。
最糟糕的，是我試圖開始迷戀其他男子的時候。
突然發現好多好多的人，戴上了你的面具。
他們是無數個的你。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我也叫他們，X。不記得他們的名字。
我是一米，我曾經想像成為一米陽光，我在一米陽光的百度百科上搜索出來的一個說明：「關於「一米陽光」的傳說：玉龍雪山終年雲霧繚繞，即使在最晴朗的天氣，陽光也很難穿透雲層照到山腳，傳說每年秋分是日月相互同輝同映的日子，神靈會在那天賜予人間最完美的愛情陽光。如果那天玉龍雪山雲開霧散，神奇的陽光就會鋪滿整個山谷，每個被陽光撫摩到的人得最美最聖潔的愛情，但是，善妒的山神在那天從來不開放自己的胸懷，總是有霧有雨，所以世上很難有完美的愛情。
雖然秋分這天的陽光無法穿過雲層，但是在玉龍和哈巴雪山交界，穿孔肅立最陡峭的巖壁有一處山洞，據說山洞裡居住的是殉情而死的風之女，她痛恨山神刁難人世間的男女，所以她會在秋分的正午時分，趁山神打盹的時候，偷偷地將萬丈愛情陽光剪下最絢麗的一米藏於山洞之中，山神醒來後很快就會發覺，所以就去追回那一米陽光，所以這一米陽光只能在人間停留一個盹的功夫就會消失，如果有情侶可以沐浴到這短暫而可貴的陽光，就可以得到永久的愛情……
據說，在麗江的玉龍雪山頂上，一米長的陽光照在上面的場面非常寧靜，非常壯美。對於一個人的一生來說，真正燦爛、終生難忘的愛情一閃即逝，正如這「一米陽光」般短暫！「一輩子無法成就的永恆，或許在某一點便凝成；一輩子無法擁有的燦爛，或許只在那一米之內。可是，錯過了便是錯過了，短暫的一米陽光，只會偶然地照射在人們的身邊，而不會必然地覆蓋在大家的周圍。」」
看的時候，眼淚掉了下來，是不是你說的，我就是美好的事物。
你說，等你以後，有了男朋友，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鑒定，因為你太傻了。
你說，看你真的是太單純了，該拿你怎麼辦。
你說，你是一米陽光。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更喜歡的是同音詞，那是微安告訴我的，她說依米，那個生長在非洲的戈壁灘上，有非常奇特的姿態，每朵花有四個花瓣，一個花瓣一種顏色，紅、黃、藍、白，煞是嬌艷絢麗。而它的特別，它的美麗都源自於付出的慘痛。
它要花費五年的時間來完成根莖的穿插工作，在第六年春，才在地面吐綠綻翠，開出一朵小小的四色鮮花，美麗如同煙花的短暫，僅僅兩天工夫，它便隨母株一起香消玉殞了。
這就是我，可以付出的全部。可是你在乎麼？
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只是不愛我而已。
「柒．」
我知道。
我不愛你。
可是我想念你。非常。可是我不告訴你。
再見。
我對自己說了無數次。說服了自己，卻說服不了行為。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無法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