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終究北雪 新來好,一片冷香惟有夢。 第一百零四章  夢寐(上)
    有些人永遠不會被遺忘,有些人永遠只能是替代。回來的第一個星期,做了一個夢,夢裡面有一個女孩子一直這樣跟她說這話。

    女孩的臉看不清楚,可是感覺是很熟悉很親近的人,卻讓她感覺恐懼,還有心痛。

    慢慢地有一張紙條浮現在她面前,很多很多的字,可是隱約只能記住幾行字:把寂寞寫在紙飛機上 讓風兒帶它飛翔,越飛越高。你說,停止飛翔卻飛得更遠,那叫成長。你說,我只是撲撲翅膀,天南地北的茫然,那叫惆悵。你說,要像小安那樣淚水再生的飛翔,儘管痛也不停止嚮往,那叫執著。你該知道我像一鷺雲一樣易結易散,只會不停地沉浮,沒有方向。

    我一直記得。小安說過的 親愛的,如果你哭了,說明你已經原諒我了,我就笑了,謝謝你一直愛我。忽然想起你問過的,親愛的一生能對幾個人說,朋友,親人,愛人。希望我們一直沒心沒肺地快樂赤道遠離,所以也原諒我的自私,我不能為了誰犧牲自己,對不起,我不想再對你說……

    字跡清秀,可是分辨不清裡面的情感,感覺很熟悉,卻是怎麼也不想回憶起來。

    夢境裡面一直一直滴答滴答地下著雨……她一個人在雨天裡繞著龍舟池奔跑,從始點開始繞離,然後再回到原點。漫天的雨滴,冰冷透頂,而在那一刻終於可以空白所有的思緒,只是往前奔走,她臉上是坦然。

    一人跑在空蕩蕩的路上,她能夠感覺到她很怕很怕,嗯,真的一下子只剩自己和寥落的風景,她站在那裡,似乎所有的無奈只是掠過風景的塵埃,一個人在原地,很冷,真的很冷,我全身濕透了,衣服粘在身上,只剩下陰霾。

    她跑到海邊,站在海堤上。很安靜很安靜。一架飛機從頭頂劃過轟鳴,而她抬頭看不見,只是雨鑽進她的眼裡,一絲一絲地,下著雨,她在奔跑,她想是否要逃離,那麼往哪裡?誰會尋她,誰會告訴她方向,然後帶她離開,流浪……這時候的她已經開始失去一貫的冷靜,開始不像自我,她想她開始需要信仰,迫切的需要。

    夢境裡面跳躍到一個課堂,班上上政治的時候,大家說著自我的理想,一個女孩說她將來要在大學的後幾年裡去支持西部,然後回來照顧父母,理由是趁父母還年輕的時候去追求自己想做的事,而父母老了 就應該回來守護。

    她默默地感動。就在那一刻想起了責任,心裡又是羨慕又是寂寥。

    她說她的理想是去探詢大自然裡各種各樣的花,拍下它們絢爛和寥落的姿態,然後把它們種在我自己的花園裡。

    身邊有各式各樣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很像童話王國裡面的劇情。也是她給自己設的一個迷障。

    曾經說過的約定,到後來人都不見了,所以理想是什麼,不過是一塊華麗的布片,不屬於未來,只是用來遮掩。

    你是誰呢,腦子裡面盤旋著這個疑問,一下子就喊了出來,你是誰?

    我是南木,你認識的。身邊有一個聲音幽幽地傳過來,透著一點無奈。

    你怎麼會在這裡?脫口而出的問題,腦子頓時清晰起來,她現在是寄人籬下的。

    日子和在重慶的不一樣,他經常早出晚歸的,不知道在忙碌什麼,每次回到家裡都是一副眉頭緊扣著,心也莫名跟著遷徙了過去,好像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不是仇人的麼,不是應該要埋怨的,應該要被自己給放棄的人麼?似乎理智一直是這樣提醒著,可是行動卻不是,似乎那種流露出來的溫情是自然而然地,心底裡面除了構建起來的記憶裡有著對他不可原諒的埋怨之外,只是淡淡地期盼著他好。

    只是這些她都不會告訴他。至少現在看來是不會出口的秘密。

    我餓了。他開口說道,房間裡面沒有開燈,微安突然想起來自己睡覺前是關了門的,剛想說什麼,卻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堵住了。

    因為,這是我家。鑰匙的聲音在黑暗中排擠了一下微安隱忍的衝動。還是沒有揚起手來。

    化成了一句話,把電燈打開。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其實開不開燈,我們一直處於黑暗中。

    好像一顆鐵錘著重擊了下來,鮮血全部含著身體裡面的角落裡,連疼痛都是隱忍著的。心有一絲疼痛,就如針眼在瞬間被鹽水覆蓋上,細小的疼痛,不可言說,也不可以遺忘。

    開燈。微安又重複了一次。

    緩緩地,電燈擰開了。燈光粘稠在一起,映入眼簾的是他那張憔悴的臉,右邊太陽穴上面還遺留著一個指腹大的青紫色的印記,嘴角上面有一絲浮腫。

    又和人打架了?微安的聲調直接揚了一個高調,好似破音的喇叭,傳遞而來的是不滿還有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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