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終究北雪 新來好,一片冷香惟有夢。 第一百零一章 回憶如潮水(下)
    車子行駛過廈門大橋,夜景鋪陳得很美麗。那是個雷陣雨的午後,有兩個人坐在海邊。

    女孩微微有些涼意,把手臂搭在肩膀裡面抱緊。

    秀氣的男生脫下衣服直接搭在她身上,就好像理所應當的樣子

    我將來想要那個。女孩沒頭沒腦地說道。

    哪個?男生望著微安比著的海對岸的房子。嘴巴含著笑意,你說房子麼?好吧,等我有錢以後買給你,怎麼樣?

    不是,我想要擁有那個窗戶裡面一對夫婦小小的幸福。真羨慕你有家。

    我沒有。

    可是你有很多零用錢呀。羨慕中,女孩子直接拿出荷包,打開拉鏈,敞開,比了一個先生,您錢多,放不下,這邊有位置的。

    男孩子直接從口袋裡面搗鼓半天,摸出一把空氣,裝模作樣地放進女孩的包裡。

    去,什麼都沒有。女孩不滿地叫了起來。

    什麼什麼,仔細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老師說要舉一反三,財即是空,空即是財,所以……

    某個人痞痞地對著她笑著。女孩給了一個看見白癡的神色,我不是神學者。

    恩,那就用我們傳統文學講吧,你是不是想要很多很多錢呀?

    廢話。

    那就對了,物極必反呀,所以就是空。

    什麼亂七八糟的。女孩直接給了無視的衛生眼。

    兩個人傻傻地對著笑了起來,兩個小瘋子。

    其實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所以每次零用錢都有兩份,什麼都有兩份。我和媽媽住在一起,而感覺上還是一樣。一年只能見到她幾次清醒的。第一次聽著男孩講這樣的事情,女孩的表情也跟著很認真。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天空劃過一架飛機。女孩笑著大喊道:恩。以後我會有一個這樣的家的。

    那我可以當你一號家人麼?

    哈哈,叫姐姐。

    倒個順序,可以考慮。

    想都別想。

    最毒婦人心。

    笑死認了,無毒不丈夫。

    彼此又笑開了。半響,女生微微地側過肩膀,靠著他,就如同本來就應該這樣的。

    你覺得對面那個房子長得像什麼呢?認真說了這樣一個問句。

    男子皺緊眉頭,仔細想了很久,慢慢回答出來,就是一個房子。

    白癡,女生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外加一個推搡。

    好吧,那你說,像什麼呢?男生無奈地整理一下頭髮,一邊問道。

    馬桶。一個很正經的回答。

    什麼?男生好像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馬桶。

    呃,男生腦子裡面浮現了好幾個問號,莫名其妙的女生。

    她卻在那裡大聲地笑著,男生也跟著笑了起來。

    下一個鏡頭是,街頭搖蕩過一個穿著白色襯衣的男子。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白色襯衫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吸引。似乎所有溫柔的男子身上都會著著一身白色的襯衫,在陽光下微微閃閃發亮地,透著不一樣的光芒,連同微笑也是一樣。小的時候,喜歡上學校剛來的數學老師,一個清清爽爽穿著白色襯衣的男子。有好幾次放學後都會特意很晚回去,跟在那個男子後面。

    女孩子踢著路邊的石頭,嘴裡嘟嚷著,南木,我想以後,嫁給他,那該多好呀!

    男生在女孩子身後微微地笑,眼神沒有複雜。

    是什麼時候有了變化呢,是從那個白色的兩層房子貼滿紅色的喜字的時候,從他開心而又滿足的笑臉上看見他的幸福。女孩子臉色失去了那種期待的幸福,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跌跌撞撞地回家以後,女生喃喃自語,為什麼,他等不到我長大呢?

    南木,你說我不夠漂亮麼?

    男生緊張而認真地說,你漂亮的。

    是麼,我漂亮麼?女生念著,嘴角裡面沒有微笑的氛圍。

    兩個人一路上都很沉默。

    林蔭小巷要到的時候,有一個稚氣的男生突然在身後大聲叫喊著,如果是我可以麼?

    什麼?微安轉過頭看他。

    如果結婚的對象可以是我麼?小小的孩子臉上都是認真。

    女孩子回過頭,一臉燦爛地說,好啊。請你帶我走吧。

    一絲笑意浮上了臉龐。前面副駕駛座的男子扭過頭來對著她微微望了一眼。轉頭遞給她一個提拉米蘇。她顯出了驚訝,什麼時候他偷偷去買的呢,她一點也沒有發覺。

    吃吧,肚子餓了吧。一副寵溺小動物的表情。表情明明還藏著擔心。

    這座橋跟著不好的回憶,兩個人從這裡飛車下去,曾經約定說什麼,要一起離開,卻是誰先放了手的。彷彿是一個電影剪輯的慢鏡頭,在高速行駛的車子滑落下去的那一瞬間,她轉頭對著他微笑著,他緊張得手心開始冒汗了,卻依舊笑著問她,你怕不怕,她搖搖頭,不怕,因為我們在一起。

    車子被海水吞沒後,車窗架起來,她對著他微笑,要抓住他的手的空隙,他感覺到了恐懼,只有把伸過來要援助的手輕輕推開,時間開始慢了下來,她臉上是絕望而又坦然的決絕,拳頭打在車窗上,水一下子淹沒進來了,他伸過手來,要拉住她離開,她只是搖搖頭,他只有用力劃開了這一段距離。

    彷彿就要窒息了,可是思維卻越發地沉靜下來了。我情願你死在我前面,可是我會來陪你的。

    微安,我帶你走。

    好啊,我們現在就走。

    微安,你怕不怕,我們一起去死。

    我怕死,可是有你在,我就很好。

    微安,你準備好了麼?

    那麼你呢?面對著他點頭答應,頭微微依靠著他,嘴裡露出一絲笑意,南木,我好累,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溫暖的大手覆蓋下來,有個聲音說,不要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都是假的麼?全部的,都是假的麼?他閱讀到了她的疑惑,他只是輕輕地詢問自己,然後奮力搖頭。

    只一眼微安就明白了他的神色,笑意蔓延,接過他手心裡的提拉米蘇。

    用喃喃自語的聲響說著,你知道為什麼我喜歡它麼?

    他沒有想到她會開口,愣了一下,只是微笑了,轉過頭去,繼續對著前面的方向。左手不自覺地在右手的手心畫著圈圈。怎麼會不知道,提拉米蘇的含義是帶我走吧。明明是很普通的蛋糕,卻是聽了一個糕點師的說明,她固執地喜歡上了它,每次高興會買,不開心會買,傷心的時候會買,堆成了一堆,打個電話,喊出他們兩個人,三個人圍著糕點吃,還要聽她一邊威脅著,不要浪費我的銀子。

    兩個人都不自覺地看著窗外,夜越發地深邃了。

    胸口很堵,又開機了,立馬接到一米的短信,微安,我在廈門了。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擠在了一起,南木遞過頭來,掃過短信,清淡地說,她也回來了,好像好戲要開場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摸樣。

    微安太陽穴湧起一陣細微的抽查,直接說了一句,把你電話給我。

    哦。幾乎沒有考慮,下意識就把電話遞過來了。

    這一舉動讓微安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聲,前面的司機也從後視鏡裡面看見他那神情寫著妻管嚴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志情。

    心裡擠進一絲甜蜜。

    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電話,似乎和他在一起,都沒有看見他打過電話,或是發過短信,感覺好像不是地球人一樣,是因為她在身邊所以維持這個樣子的麼?

    她好奇問他,他卻笑著說,古代人不是也沒有電話短信,想見面了,就翻越幾座山,走幾條路見面了麼,或是寄一封要好幾個月的信,不是一樣可以傳遞情感的麼?

    這時看著他的電話,桌面就是她發呆的樣子。剛想發脾氣說這麼呆,看見他的鬧鈴,按開以後,響起的竟然是她哼唱的歌聲……

    沉默。

    他在旁邊不自在地想要搶回手機,她嘴裡說著,等一下嘛,小氣鬼。他的手就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應用軟件打開登錄QQ,一個有些眼熟的號碼映入眼簾,七月圍成……

    她慌亂地下了,直接還給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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