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無聊賴的沿著府內的林子晃悠，嘴裡叼著不知名的小草，沿著小道悠閒的逛著。
大過年的，府裡冷冷清清的，連月亮都休假回家過年了，藉著黯淡的星光，任由寒冷呼嘯的北風把我吹的東倒西歪的。
要是在以前，一定是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圍在一起吃團圓飯，看春晚，放煙火，起哄討紅包。要不就是一大幫朋友溜出去，到香火鼎盛的寺廟去撞鐘，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唉，算了，算了，不想了……
不知不覺走到馬場附近了，果然，我這個路癡只認得這條路，也唯有這條路閉著眼睛走也不會迷路了。
實在是因為我每天去找冰山歸途找茬走熟了，想不認識都難！
好吧，既然來了，那就找那個冰山消耗一下我的無聊好了，貌似有一段時間沒來找茬了。
來到馬場最前方的一座獨立院落，看著燈還亮著，我就不客氣的直接進去了，反正門也沒上鎖。
「大冰山，大過年的在幹嘛……啊，暴露狂……」我一推門，頓時看到了少兒不宜看了會長針眼的一幕，驚天慘叫就著衝口而出，方圓幾百里的小鳥估計都被嚇的以後再也不敢上這兒來覓食了。
「這是我的房間，沒人請你來觀賞我穿衣服。」受害者，不，暴露狂被我的驚天慘叫驚的回神後，斯條慢理的套著長褲。
「那你至少也要關上門吧？」
呃，我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眼睛偷偷朝他那赤luo的胸膛瞄去。乖乖，瘦歸瘦，但也不是純排骨，勉強算是精壯吧，只是左胸口那個醒目的傷疤還是很驚心的。
「我關上了，只是沒上鎖而已。」歸途目不斜視的冷淡回道，繼續自己手中的動作，絲毫沒有害羞忸怩的樣子。「還有，你應該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視吧？既然已經不合時宜的擅闖別人的房間，看到了不該看的，至少也該含蓄一點，先迴避一下吧？」
「這裡……怎麼會受傷的？」我走近他，手輕輕撫上他胸口的那道猙獰的疤，應該是在不久前受的傷，還沒有完全好，粉紅色的新肉剛長出來。
那麼說明不久前，他才經歷了一場生死拉力賽。
不知道為什麼，我剛想到這，心口猛的傳來一陣劇痛。
「你這個女人，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歸途倒抽一口氣，憤怒的推開我，「真的那麼喜歡紅杏出牆，朝三暮四……」
怒斥的聲音戛然中斷，猝不及防的我被他這麼用力一推狠狠的摔在地上，撲通一聲悶響。
我不知所措的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他發怒，喋喋不休的訓斥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都不難過羞憤，只是心有些心疼。
直到屁股脊椎處傳來錐心的疼痛才讓我回神，還未等我開口，歸途一個箭步衝上來抱起我。
「怎麼樣？痛不痛？摔哪了？說話啊……」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我頭腦發暈。
一開口，居然問的還是剛剛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這裡，是怎麼受傷的？」
「你真的沒有摔痛？」歸途再三確認道。
我愣愣的搖頭，眼睛一直盯著那個心臟處的傷疤，執著的想要得到答案。
歸途輕輕放下我，讓我坐在椅子上，才緩緩開口，「被人刺的！」背對著我，緩緩套上內衫、中衣、外袍。
「誰跟你有這麼不共戴天的仇恨，把你往死裡捅？」
「……我姑姑，因為我妨礙了她的路，所以她必須徹底將我清理掉。」
「親姑姑嗎？怎麼這麼狠？」我抽氣，心一痛。
「親的又怎麼樣？」歸途冷漠道。
「那後來呢？」
「我把她鏟了，永絕後患！」歸途冷酷道。
「可……她不是你的親姑姑嗎？」
「她害我不要緊，但是不該傷害我的妻子，在她最關鍵的時刻對她下手，更讓她因此離開了我，讓我差點失去了她……」
「差點？」那就是還沒死的意思嗎？
「她被帶到很遠的地方去了，迷路了……至今還不記得回家的路……」歸途幽幽的說著。
「迷路？」我一愣，這個路迷的有些大條了。
「她不記得沒關係，我記得就行了，總有一天，我會把她帶回家的。」歸途深邃的眼神凝視著我堅定的說道。
我一驚，低下頭輕輕的問，「你很愛她？」
不知道為什麼，當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覺得心裡酸酸的，苦苦的，攪在一起悶的難受。
「我愛她，很愛很愛……愛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歸途放緩表情，深情柔和的淺笑，平凡的面容竟出奇的令人動容。
「是嗎……那你找到她了嗎？」我吸了一口氣，陰鬱的開口。
「快了……」
「找到了她你們就要離開了嗎？」一想到他要離開，我莫名的就心慌了。
一定是我找他吵架吵習慣了，想到以後沒人跟我吵了覺得沒趣。對，肯定是這樣的！
「是，我會帶著她回家，遠離這些是是非非。」歸途一向冰冷的臉竟綻開一抹柔柔的笑，刺的我眼睛酸澀。
「那……祝你早日找到她！」說完，我就跌跌撞撞的跑了。
我想我現在需要一些新鮮空氣，還有冷風，對，這樣我會清醒許多的！
果然，十二月的北風吹的我冷靜到徹底，冷冽的讓我喘不過氣來，鼻子凍的有些呼吸困難。
去他大爺的，以後我再不來這到處是馬糞的地方了。
黑漆漆的夜，我突然覺得莫名的委屈。
那個冰山臉居然也是會笑的，可是，他的笑卻不是為我……
我在想什麼呀，為什麼他要為我笑？
像我這麼沒儀態，沒教養，粗魯又不含蓄的女人他憑什麼要對我笑？
直到臉上冰冷一片，嘴裡鹹澀一片，我才發現自己哭了。可是我為什麼要哭？
胡亂抹了一把臉，暗暗告訴自己算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個平凡無奇又有老婆的冷漠男人而已，不用太在意的。
對，就是這樣！
回去睡覺吧，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不，是新的一年，今天是除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