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禮霸道總裁   我為情傷 比你更傻的傻瓜
    浩南背對搶救室,目光停駐在剛剛閉合的電梯門上呆呆出神,甚至連身後的房門開啟復又關上也不知曉。

    「浩南,」子墨低沉暗啞的聲音飄入耳中。

    浩南驀然回頭,子墨雙目紅腫、神態疲憊至極,可眸光中卻是一片清明。

    子墨環顧四周,探尋地望著浩南,「雨霏呢?」

    浩南不語,犀利的目光直透子墨眼底。

    「我對子畫說清楚了。」子墨讀懂浩南審視的目光,停頓片刻,幽幽說道:「放心,我不會再委屈她。」

    浩南又盯著子墨半晌,終於輕輕頜首,他知道,子墨口中的「她」是雨霏。

    「雨霏走了,她說,她不想讓你難心,不想等你選擇,因為她知道,心裡揣著兩個人,選擇的時候會心痛。」

    子墨回味著雨霏的話,蒼白而憔悴的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她說的是我,又何嘗不是她自己?」

    浩南攤開手,掌心處躺著一支噴霧劑,「這是雨霏留下的。」

    子墨接過藥瓶,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輕輕摩挲,自嘲道:「枉我堂堂男子漢,卻總是要一個弱女子來照顧。」

    浩南看著子墨,「你是留還是走?」

    子墨的目光投向遠處,語氣堅定地回答,「她到哪兒,我就在哪。」

    「子畫怎麼辦?」浩南擔憂地望向門裡。

    子墨也目光柔和地望向病床上微闔雙目的子畫,「畫兒會難過一陣子,不過我妹妹的脾氣我知道,她很快就會堅強地站起來。」

    浩南目光中掠過一絲驚喜,「子墨,你終於瞭解子畫,終於肯放手子畫了。」

    子墨赧顏,「浩南,以前我有心結,所以總是想把她庇護到我的羽翼下,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可越是這樣,也就越傷害了她。」

    浩南喟歎,「唉,子墨,你要早些清醒多好啊!」

    子墨也幽幽歎息,「是啊,浩南,我到現在也猜不透,自己對子畫的過度寵溺,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態?或許,我有機會真該找個心理醫生咨詢一下了。」

    「嗯,」浩南輕笑,拍了拍子墨的肩膀,「好了,子畫這邊有我照應,你就放心去吧,記著,如果再讓丫頭受一點委屈,我和羅罡一起扒了你的皮。」

    一連三天,每當子畫清晨醒來,睜開眼睛的第一瞬間,就會聞到一縷淡雅的花香飄入鼻端,眸光微轉,就會看到晨光籠罩的窗台上,一大束嬌艷欲滴的雙色鬱金香映入眼簾。

    三天來,浩南幾乎一刻不離,就是晚上睡覺,也是和衣而臥在病房外間的沙發上。

    子畫一直沉默著,浩南也盡量把自己置於隱形,除了必須的交流,其餘時間,浩南都會安靜坐在角落裡,手裡捧著一本書,呆呆出神。

    可一旦子畫有需要,浩南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子畫面前。

    例如方纔,子畫剛剛扭頭,目光正在搜尋水杯,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把一隻潔淨的水杯遞到子畫眼前。

    四目相對,浩南微笑,子畫接過水杯,透過薄薄的杯體,感受到裡面的水溫,正是自己一向習慣的溫度。

    輕啜一口,子畫眉稍微揚,晶瑩亮麗的眸光中帶著些許疑惑,浩南眼中盛著笑意,柔聲道:「這麼多年,要是習慣改變了,我就再換一杯。」

    子畫看著浩南伸向水杯的手,下意識緊緊護住杯子,眼淚一顆顆地落到杯中,「不,沒變,不要換。」

    浩南輕歎一聲,俯身從床頭櫃上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子畫,「水是甜的,淚是鹹的,混在一起真的沒法喝了。」

    子畫雙手握緊杯子,生怕浩南真的搶走換掉,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子畫索性賭氣仰頭將杯子裡的水一口氣喝乾。

    浩南接過一滴不剩的杯子,對子畫孩子氣的行為,搖頭輕笑,「你啊,同小時候一樣,還是這麼蠻橫任性。」

    子畫破涕而笑,扯著浩南袖子低聲道:「我就給你留下這印象。」

    「嗯。」浩南回答得乾脆不留餘地。

    子畫一囧,反倒激起一絲賴皮,仰起臉忽閃著明眸睨視浩南,「哼,既然這麼看我,當初為什麼還會喜歡我?」

    賭氣的話衝口而出,子畫立刻有些後悔,果然方纔還氣派十足的浩南,窘得臉色泛紅,遲疑了半晌才喃喃道:「喜歡一個人,不僅喜歡她優點,連她的缺點也要全盤接受。」

    兩人對坐,靜謐無言,不知過了多久,子畫的肩膀開始抖動,浩南俯下頭去觀察子畫低垂的臉,子畫不想被浩南看到自己流淚,索性一頭撲進浩南懷中,任由淚水浸濕浩南胸前的衣襟。

    浩南擁緊子畫,輕輕歎息著,「子畫,想哭就哭個痛快吧。」

    子畫也不客氣,連眼淚帶鼻涕一起漫到浩南胸前,哽咽著說道:「浩南,我知道你一直寵我,疼我,可你當初為什麼要放棄我?」

    浩南閉上眼睛,幽幽道:「如果我能料到你和子墨會走到這一步,當初我一定不會放手。」

    子畫倏然抬頭,盯著浩南的眼睛,「浩南,這麼多年了,你給我一句實話,當初你為什麼突然疏遠我?」

    浩南一向清明的眼中,露出一絲痛苦和迷茫,「子墨酒後抱住我,哭得泣不成聲,他說你不是他親妹妹,他從把你抱回來那天起,就一直寵你、疼你,他不想放心你離開他,你越大,他就越捨不得你,他說他愛你,他要娶你。我聽了這些,回去大病一場,之後實在不忍看到子墨痛苦的樣子,所以,從那以後就開始疏遠你。」

    「原來是這樣,」子畫喃喃自語,「哥既然說過愛我,為何還要始亂終棄?」

    「子畫,不要怪子墨,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你那份愛到底是因為親情還是一份莫名的情愫。」

    子畫下床,緩緩走到窗前,望向遠處,「哥現在的心中,只有雨霏,是嗎?」

    浩南站在子畫身後,溫熱的手心搭著子畫的肩頭,「子畫,子墨痛苦了許多年,終於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什麼,雨霏在不知不覺中已然走進了子墨的心中,而且牢牢佔據了最特殊的位置。子畫,你也要問問自己的心,對子墨,你到底是愛的成分居多,還是孩子氣般佔有的成分居多?」

    子畫轉過頭面對浩南,美麗的眼睛裡頭一次出現了迷茫和不安,微啟的紅唇張了又張,可還是沒有底氣給浩南一個響亮的答案。

    「呵呵,不要急著回答我。」浩南體貼地扶著子畫走向病床,「子畫,衣服買了不喜歡可以丟掉再買,可感情不行,這東西由不得任性攫取,一旦逆行,最後害人也害己。」

    子畫坐在床上,垂頭沉默著,看得出浩南的話真的打動了她。

    雨霏家樓下,羅罡牽著雨霏的手,默默地把她送到樓上自家門前,雨霏打開房門,對著面帶關切的羅罡擠出一絲笑容,「羅罡,不用擔心,我難受幾天就好了。你也辛苦了這些天,休息一晚,明天回省城吧,別忘了,你身上還有責任。」

    羅罡輕笑,手指點著雨霏腦門,「你這丫頭,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提醒我。」說到一半,羅罡語聲一頓,那笑容再也掛不住,瞬間變了臉色,手臂用力一扯,將雨霏緊緊地擁在懷中。

    雨霏伏在羅罡的懷中,任由羅罡的面頰摩挲著自己耳畔,半晌才聽到羅罡悶悶的鼻息聲,「哼,丫頭,我不看到你幸福,怎捨得丟下你一人在這裡。」

    憋了一路的淚水,潰堤而出,雨霏泣不成聲,「你這個傻瓜,幹嘛對我這麼好?」

    手臂緊了又緊,羅罡笑聲好難聽,「因為你比我更傻,所以,我不放心。」

    雨霏輕輕掙脫羅罡溫暖的懷抱,儘管心中萬般不捨,可雨霏還是緩緩開口,「走吧,不要讓我負重太多,我、我擔不起。」

    感受到羅罡的手指輕輕地梳理著自己的頭髮,柔軟的指腹每觸及一次發間,就像一根絲線狠狠地扯動自己的心口,雨霏別過頭去,避開羅罡溫柔而哀傷的目光,她怕、怕自己會控制不住。

    「丫頭,我真的要走了。」輕不可聞的一聲低語,卻疼得雨霏蹦出眼淚,抬頭的一瞬間,一片暗影俯下,唇上被蜻蜓點水般印上一抹輕吻。

    還沒等雨霏反應過來,羅罡挺直的背影已經走下樓梯,雨霏怔怔站在原處,通過模糊的淚眼看著這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消失。

    沒有說話,也說不出來,雨霏所有的語言都哽著喉中,唯一清晰的是由心口蔓延到全身的痛楚。

    身影微微停駐,苦澀的聲音再次飄進耳中,「子墨再來找你,就接受他吧。」

    子墨將車停在雨霏樓下,不出意外地看到羅罡正坐在車上。

    兩輛車車頭交錯停下,子墨和羅罡坐在自己的車上,卻近在咫尺。

    相視一笑,子墨淡淡道:「我來晚了。」

    羅罡搖搖頭,望著子墨,「只要有心,不算晚,子畫那邊怎樣?」

    「嗯,子畫有浩南照顧,應該沒事,我也對她表明態度。」子墨一邊說著,目光情不自禁抬頭望向頂樓的窗口,「雨霏上去了。」

    「嗯,」羅罡點點頭,「你來我就放心了。」

    子墨胸口一窒,眸中帶著些許內疚,「晚上一起賞月如何?我請客。」

    羅罡灑脫一笑,「不了,我在等你,確認你來,我也該走了,雨霏說的對,我還有好多責任放不下。」

    子墨眼中愧疚更深,伸出左手去拍羅罡搭在車門上的手背,「羅、羅罡,對不起。」

    「傻瓜!」羅罡輕笑一聲,腳下一踩油門,汽車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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