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對面的三輛車上同樣走下幾個人,面無表情,只是手裡都多了大大小小的棍棒。
洛阡雅心裡一緊,幾乎要驚叫出聲。
「你們是什麼人?」像是故意吸引住那些人的目光,凌軒澈沉聲問道。
「不用問那麼多了,凌總,在圈裡混總要知道點規矩,就算是得意也別忘形,你看,出麻煩了吧?」帶頭的人臉上一點點邪惡的笑。
「麻煩總會有,只是,比我想像中要好一些,我還以為我要丟掉半條命,現在看起來……還好。」凌厲的目光掃過對方,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凌軒澈鬆了鬆領帶,笑意淺淡。
他從來都知道自己很囂張,只是沒有想到在商場裡混了那麼久的對手也會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來撂倒他,或者……只是想讓他吃一點苦頭而已。
「你……」帶頭的人被他激怒,「該死的,給我上!」
車外,一片大亂!
洛阡雅整個人徹底僵住,狂亂的畫面讓她顫抖,戰慄,哆哆嗦嗦地從手袋裡面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拜託……拜託了!請你們快一點!」
掛了電話,她急匆匆地想要下車,卻猛然發現車門一點都推不動。
他把車門上了鎖……
「澈……打開門!澈!!」她淚眼模糊地看著車窗外面,像一堆魔鬼般的男人包圍著他,不停傳來的打鬥聲,悶哼聲,以及輥管敲在骨頭上發出的鈍響,都讓她忍不住哭喊出聲。
「住手,你們住手!!」她不斷拍打著車窗,聲音已經嘶啞。
這時,終於有人看到了車裡還有一個人。
拎著沉重的鐵棍,那人邪邪一笑,掄起胳膊粗的棍子,大力打在了擋風玻璃上!!
嘩啦——!!
「啊——!」一聲尖叫,洛阡雅蜷縮在座位上,看著整個擋風玻璃都塌陷下來,碎片落滿了駕駛區,落在她白嫩的胳膊上,腿上,發出尖銳的疼痛。
倏然,一隻手從外面伸出來,大力拽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你做什麼!」
男人眸子一沉,將她狠狠一拖拽!!
「啊——!」她尖叫一聲,整個人從座位上被拽起,整個腰部被拖拽出了車窗之外,破碎的玻璃渣從下方深深扎進去,順著整個小腹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痛……
好痛……
洛阡雅另一隻手試著支撐住身體,卻不料伸手卻扶在了一堆碎玻璃渣上面……
「放開她!!」凌軒澈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雄獅!他看到了血……擋風玻璃上面,從她腰部流下來的血淌在了車蓋上,將她乳白色的小禮服染得血紅……
「不想讓她死就給我老子老實點!!」一聲悶棍打在了他膝蓋上,凌軒澈一時分心,整個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哈哈,這才對,我可不想讓那個漂亮的小女孩掛綵,所以,凌總,你就替她多受一點吧!!」耳邊有男子邪惡的笑聲,又是一個悶棍,打在了他的脊背!!
眩暈……
她痛到臉色發白,聽不到他骨骼斷裂的聲音,更聽不到他的叫聲……她只知道有一塊玻璃已經探進了她的腹部,切割著她的血肉,好深……好痛……
「阡雅!!」他看出了她死一般的臉色,氣若游絲到彷彿隨時都可能離他而去……
她到底傷到了哪裡,為什麼會那麼多血,為什麼會動也不再動?!!!
「老大!」恍惚中,一個男人驚慌地叫了一聲,一群人的動作稍微停了一下。
「她……她好像……」男子指著那只垂落下去的白皙手腕,已經車的駕駛座內汪汪的鮮血,臉色開始發白……
另外一個男子臉色一變,快步走過去查看了一下,「該死……拿玻璃割你肉你他媽疼不疼,會死人的!!!」
男子趕忙離車三步遠,臉色慘白:「那,那該怎麼辦……」
帶頭的男子皺眉,他們這次只是想給凌軒澈一點教訓,沒有想到一不小心就會弄出人命……
該死……
「走,快點!離開這!!」男子一聲斷喝,其他的人全部狼狽地撿起地上的凶器,急匆匆地爬上了自己的車,狂飆而去!!
嗆人的塵土升騰在郊外的路上,荒蕪人煙,更沒有人看到這血腥的一幕。
「阡雅……」他心肺好像都被震裂了,聲音發不出來,想要走過去,膝蓋確實斷裂一般的疼痛,勉強走出一步,轉瞬,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告訴我她怎麼樣了,你告訴我!!!」
咆哮聲在醫院的病房裡響起,一個醫生被狠狠揪著領子,腳都差點提離地面。
「凌先生,你不要激動,你身上的傷也很嚴重,不能這樣用力的……」
「你信不信我就這樣殺了你!」凌軒澈滿目通紅,攥著領子的手幾欲出血,「如果她有一點事,我要整個醫院都給她陪葬!!」
「凌先生,我真的……」
「林醫生!!」一個女護士驚慌地跑進來,「不行了……傷口出血根本就止不住,我需要幫忙,還要另外的人馬上去血庫拿血!」
凌軒澈心裡一震!
「我馬上就去!」被稱作林醫生的人趁機從凌軒澈手中逃脫出來,狼狽地跑出了病房。
阡雅……
「你等等!」帶血的手,抓住了護士的手腕。
女護士慌亂中抬頭,看到那個蒼白而俊朗的男人用令人心痛的眼神望著她,「帶我去看她……我不能失去她……麻煩你,帶我過去……」
白色的病房。
虛弱的生命在儀器表上支撐著,呼吸,心跳,脈搏……
「先生,她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可能要很久才會醒,您……」
「我在這裡就好,謝謝。」略帶嘶啞卻依舊好聽的聲音,淡淡說道。
「先生,您的傷要注意一下了,我待會來這裡幫您換藥。」
「好。」
病房裡恢復了安靜。
他探過身去,目光凝視著病床上那個嬌弱到幾乎沒有生命跡象的女孩。
傷口是從肋骨開始的,順著整個側腰,拉扯到了胯骨那裡。將近兩厘米的傷口,她被救出來的時候,不僅僅是血,連小腸都開始往外溢出。
他閉上眼,感覺久違的眼淚將自己包圍。
很血腥的畫面,他在事業場上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也從沒覺得什麼時刻有那麼血腥。她整個人被血泡在裡面,頭髮貼在已經濕了的臉上,皮膚白皙到透明的地步。
他很怕,怕她就這樣死去,沒有了呼吸,沒有了會動的眸子,沒有了溫度。
「阡雅……醒過來,」他握著那只軟弱無骨的小手,「隨便你要什麼,隨便你拿什麼來騙我,我都給你,只要你醒過來……」
「我們結婚,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