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時候,影視界發生了一件很轟動的大事。
令所有影星影迷癡戀的年輕凌氏總裁,集俊朗與智慧於一身的優秀男子,終於要結婚了。
婚禮很盛大。
聲勢很轟動。
邀請函發出去了很多份,很多份,最後幾天的時候還是要去加印。
「……所以呢?我要的機票訂好了沒有?」凌軒澈一身俊雅的西裝,站在台階的最頂端。
「早就訂好了我的大少爺,只是……她怎麼樣?能參加婚禮嗎?」
「……可以。」俊朗的眉頭深深擰起,許久,他才緩緩說道。
掛掉了墨的電話,他在台階上靜立良久。
有風吹過來,彷彿吹到了他的心裡,掀起無盡的柔軟。抬手看了看無名指上定做好的戒指,他的手握緊,像是要抓住自己最好的幸福。
感謝上天,我沒有失去你,阡雅。
完成那個儀式,讓我看到你最美麗的樣子。
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王國,我的天下。
於此同時,房間裡。
一個嬌小的身影推開窗子,靠在軟軟的棉質窗簾上,美麗的眸子一片暖意。
「是的,媽媽,我要結婚了……媽媽,你開心嗎?」她小聲對著電話,低低呢喃,只能聽到電話那端微弱的呼吸聲。
「媽媽,你不祝我快樂?」眼睛有些潮濕,她身體陷進溫暖的包圍裡,鼻酸酸澀成一片,「他是個很好的男子,他會很疼我,他不會不要我,媽媽,我會幸福。」
良久。
電話裡有一些混亂。
明顯的,有人從她手中掰開了電話,接聽了過去。
「是我該祝福你,阡雅,」殘忍的夢靨一般,譚雲清的聲音低沉而陰冷響起來,「關於那天的計劃,你準備地怎麼樣?」
洛阡雅渾身似乎都僵住,剛剛殘落在眼角的累已經有些冷,貼著臉,卻讓她不敢擦。
「具體的路線,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平淡的聲音,簡單的言語,她的語氣已經聽不出悲喜,只有淡淡的回答,「密碼……在婚禮當天我會告訴你。」
「阡雅,不要耍花招,你不要忘了……」
「我媽媽還在你手裡,我從來都沒忘記過,」她打斷他的話,「不過,從我婚禮開始的那天起,她就自由了,這是我們交換的條件,你要懂。」
良久,電話裡傳來一聲低笑。
「是的,自由,阡雅,有時候交易就是簡單地各取所需,要想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必須乖乖遵守規則……我還想看到你穿禮服的樣子,肯定很美,阡雅。」
「告訴媽媽,叫她等我,我回去接她,我們會一起走,離開這裡。」
「好。沒有問題。」
掛了電話,洛阡雅雙手有些頹然。
媽媽,等我,我去接你,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可是。
可是然後呢。
婚禮上的另外一個人呢。
他就應該被放棄,被欺騙,被自己活生生從心上切割下來,再也不記起嗎?
鼻酸上湧,她整個人被眼淚包圍,緩緩跪下來,她的手在顫。
媽媽,你來告訴我,怎麼才能放掉他。
我心裡好痛。
真的,痛到快死了。
「在這個地方?」
昏暗的燈光下,白井裮看著屏幕上那個敲出來的地址,微微皺眉。
「是,時間是我們來定的,而地點卻是譚雲清那方來定。」上官凜淡淡說道。
狠狠抽了一開口雪茄。
「凜,你都知道什麼,告訴我。」白井裮用不可抗拒的語氣淡淡說道。
上官凜再一次看了那個地址。
半個月前敲定的一筆槍支交易,很有風險,他之前從來都不去碰這類的生意,只因為危險,只因為這樣的生活一旦陷下去就不可自拔,可是……
可是自從她離開,他的信仰就開始倒塌。
直到看到報紙上他們就快要結婚的消息,他彷彿才從長長的夢裡醒過來,原來,她已經離開自己那麼久,那麼遠,那麼遙不可及。
那一刻的心痛,是錐心的吧。
醉了以後,醒了以後,他再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
「那是凌家的舊址,」上官凜答道,聲音有些低啞。
「凌家?」白井裮擰著眉頭思考了良久,「你是說……那是凌天雲的產業?」
「對。」
「那……譚雲清是怎麼搞到手的?」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上官凜看著屏幕上閃著的幾個亮閃閃的字,感覺到堪憂的未來。
「白先生,也許我該這樣告訴你,」他終於決定不再隱瞞,「譚雲清這次的目的不僅僅是完成這筆生意而已,他最大的目標,是要摧毀一個人。」
白井裮的臉在煙霧裡有些模糊不清,「私人恩怨?」
「也許是,」他答得模稜兩可,心裡卻萬分肯定,「那一天……是那個人結婚的日子,所以,選擇了那樣的一個地方進行秘密交易是誰都不能料到的,到時候雙方的人一離開,他就可以馬上報警,將自己和白先生您都撇的乾乾淨淨,但是,那個地方的主人就變得很麻煩……」
他心裡有著越來越重的擔憂,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眉頭已經再也展不開。
那一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
他可以肯定譚雲清和阡雅之間有著交易的關係,只是,他怎樣都不能理解。
為什麼,阡雅,你來告訴我,這次又是什麼羈絆了你,又是什麼讓你答應了那個人的條件。你不是愛那個男人嗎?你怎麼捨得拿你們兩個人的婚禮來當作欺騙他的籌碼?!!!
告訴我……告訴我,你的心不會痛嗎?不會顫抖嗎?!!
上官凜雙手撐著桌面,眸子通紅。
彷彿看出了他的情緒有些不對,白井裮淡淡提醒:「凜,你可以回去休息。」
「我沒事,白先生。」
上官凜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起來,「當天我會陪同您一起去,所有的一切,如果出了事,我來擋著。」
他低沉地說完最後一個字,起身離開房間。
「凜……」身後一個低喚叫住了他。
回頭,是白井裮淡然又深邃的眸子,「在這個圈子裡,為女人犧牲,是最不值得的。」
片刻,上官凜苦笑。
「該為什麼呢……財富,地位,還是最後那個連自己都認不出的自己?」他的笑容漸漸淡去,「白先生,在我看來,她值得。」
再說下去,心就會痛死了。
他隱去眼底那一抹死灰般的光芒,頭也不回,邁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