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等那群人走了,才輕聲說:「五少爺,可是今天早上,冷姑娘是真的不見了,她房間裡收拾的很乾淨,好像剛剛醒了,我剛剛過去試了一下她的毛巾,還是濕的,估計剛離開不久。這群人是做什麼的?為什麼要來找冷姑娘?」
沭之延沒有說話,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冷悅兒的父親帶走了悅兒,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竟然有些安慰,他愛著悅兒,視她為生命,可是,他一直覺得沭家虧欠著悅兒,如果悅兒呆在這兒,一定會活在別人議論和睨光中,他自私的希望悅兒永遠在他身邊,但是——
「她不會有事的,我想,應該是她父親帶她離開了吧。」沭之延竟然微微笑了笑,心裡頭卻難過的落下淚來,這一刻他人空得難受,口中卻說,「如果她有事,房間不會那般整潔,也不會不和我說一聲,她父親一定是不放心她在這兒受苦,所以帶她離開,這樣挺好,挺好。」
小蓮有些詫異的看著沭之延,聽起來是寬慰的話,怎麼聽著這樣的難受,五少爺這是怎麼了,冷姑娘突然離開,他竟然能夠看得開?
長長出了口氣,沭之延看著外面,隨意的說:「小蓮,今年的冬雪下得真是早,平常總要在仲秋節後才會落第一場冬雪,這怎麼就下了呢?而且下得這樣無所顧忌?不曉得悅兒喜歡的那些花花草草們過得過不得這突然的寒意?」
「已經快了。」小蓮微垂下頭,不曉得下面說什麼才好。
「沒事,這兒的事情照常進行,不能悅兒不在這兒了,我們就荒廢了。」沭之延努力笑了笑,說,「說不定過些日子她就會回來。」
小蓮的頭垂的更低,眼淚流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冷姑娘離開,沒有讓他們慌亂,只是突然間覺得空了許多。但願得冷姑娘是讓她父親接去過好日子了,她那好的人應該過好日子的,不是嗎?只是,五少爺要怎麼辦?
馬車進了京城,一路上,冷悅兒不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只知道馬車走一程她離沭之延遠一程,那心裡就空落落的極不舒服,眼睛望著車窗外,這第一場冬雪怎麼會來得這麼早?她走得這麼突然,他們會不會擔心?
「在想他們?」冷梓偉溫和的問。
冷悅兒沒有吭聲,只是微垂著頭,想著什麼。
「爹這一次是不得不為,那沭之延是個挺不錯的人,別的不說,他對你到是很好,肯在這種情形下不管不顧的照顧你,可是,如他這般的男子處處可見,或許你會碰到更好的。」冷梓偉溫和的說,「爹要你留在京城,這是為你的安全著想,爹不想連累他人,也不想你出事。」
那種尖銳的痛讓沭之延不知道做什麼才好,呆在清心茶館裡處理著一些事情,所有的事情在冷悅兒離開前都已經就緒,上好的茶葉她也已經挑選好,小蓮也可以沖泡出不錯的茶水,雖然比起悅兒差一些,應付客人已經不成問題。
他沒有事情可做,呆著,心裡頭悶得發慌,他怎麼不擔心?在悅兒的房間裡坐著,空氣中還有他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花香,他送的花依然插在花瓶裡衝他燦爛的微笑著,如同悅兒就站在一邊,溫柔的看著他,他是真的不擔心,他相信一定是冷梓偉帶走了悅兒。
只是,他心裡空的難受,難受到想哭哭不出來!
冷婷兒從床上坐起來,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明朗,她覺得胸口的疼痛比昨晚輕了些,昨天可能是走得路太多了,所以憋得喘不過氣來,她到了這兒,也不知道沭之若在玉拙寺如何,也沒和他說一聲,偷偷的跑來這兒,心裡總覺得沭之睿在這兒,可是明太大師手下的小和尚卻告訴她,沭之睿沒在這兒。
推開門,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只有風吹得厲害,這個時候下雪,往年也不多見,那些雪鋪在地面上,細的如同塵,近了看卻是一粒粒的單獨呆著,並不融化,擁擠著,滿眼的素淨。
「小心些,路上滑。」一個聲音突然傳入耳中,熟悉的刺痛了她的心,溫柔的呵護讓她整個人繃得緊緊的,下意識的把身子縮了回來,躲在了門後,輕輕的,小心的掩上了門。
「沒事。」那聲音也是熟悉的,「只是薄薄鋪了一層,畢竟是秋天的雨雪,不妨事。」
她怎麼在這兒?怎麼會和自己的相公在一起?他們兩家不是有仇嗎?怎麼會在這兒呆著?難道他們昨晚就在?
「吃過飯再走吧。」沭之睿溫柔的問,一夜的纏綿讓他們之間親近了許多,也許不是刻意,一對男女單獨呆在一個房間,一個心存內疚,一個心中委屈,在一起,言語間小心呵護,一切就發生了,那身體依然是記憶中的熟悉,還有著一份說出來的踏實感。
「這兒的飯菜不好吃。」趙娟麗的聲音有些嬌嗔,撒嬌的說,「我想回家吃,我現在特別想吃那河邊老夫妻的早飯。」
「好,那我們和明太大師說一聲,人家收留了我們一晚,不說一聲就離開,不好。」沭之睿的聲音非常的溫柔,聽在冷婷兒的耳朵中如同針紮在心頭,疼得她一陣一陣的發緊!
「嗯。」趙娟麗聽話的答應著,心裡想著,見了自己的哥哥要如何解釋,告訴他,她想回沭家和沭之睿在一起?哥哥會不會罵她?
冷婷兒把身體緊緊的貼在門後面的牆上,那牆上有著莫名的寒氣,讓她哆嗦成一團,淚水不由主的流出,他們在一起,他們在一起呆了一晚,他們在一起呆了一晚會發生什麼?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她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身體是一種莫名的疼,彎下身子坐在地上,無聲的哭了出來,她的身體交付給他的時候是那樣的心甘情願,他的眼神是那樣的無所謂,甚至沒有絲毫的憐惜,只是在她的身體上渲瀉著惱火,但是,她是情願的,只是,他能夠記得一點點嗎?
他真的不在意嗎?她一個乾淨的女子嫁了他,卻要在自己家中厚著臉皮勾引他,用自己的身體慰籍他,難道他真的就沒有絲毫的在意嗎?哪怕假裝想想她,假裝關心她去看看她也好!
但是,他在這兒,和趙娟麗一起,過了良宵!
她應該衝出去和他理論吧?但是,為什麼就這樣坐在地上傻乎乎的哭,淚流了滿臉,只能聽著他們二人腳步聲越來越遠,隱約的似乎聽得見趙娟麗清脆嬌柔的笑聲。
「冷姑娘——」明太大師輕輕敲了敲門。
冷婷兒從地上站了起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伸手打開門,「有事嗎?」
「還好嗎?」明太大師看著一臉淚水的冷婷兒,立刻知道她知道了沭之睿和趙娟麗在這兒的事情,溫和的說,「已經看到了?」
「為什麼騙我?」冷婷兒生硬的,無助的問。
「因為他們被祝福,而你沒有。」明太大師平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