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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季舞歌趴在牆頭看著溫柔宮裡的一切動靜,整個院落裡安靜的出奇,樹影斑斑,更是讓人感覺陰森不堪。一個偌大的香爐在院子裡被點滿了香,聖紙在空中飄來飄去。
「天人,怎樣?」是溫柔那柔美的聲音,只是在這夜色裡聽起來卻讓人感覺毛骨悚然,十分害怕。
「娘娘想要知道什麼?」裝成太監的術士想要摸摸自己的鬍子,卻陡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鬍子。
「一個飄蕩的靈魂,附在了誰的身上?」溫柔的聲音沉了下來,這個術士分明是故意問的!
「具體在哪個人身上,這個不好說。」術士繞來繞去,並不說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呵呵,」溫柔忽然笑了起來,「那麼,仙人是不願意告訴我了?」她的聲音無不脅迫,原來溫柔除去了那溫柔的外表,竟然還有如此尖銳的一面。季舞歌在心中暗暗的道。
明顯能夠感覺到那術士一愣,陪笑道,「娘娘何出此言,我只是說不能確定是在誰身上,但是大概的方位還是可以確定的。」
「說!」溫柔已有不耐。
「在宮裡西北方向,地處比較偏僻,我對宮中並不瞭解,但是可以測出那裡人煙稀少,而且,」術士輕吟,「那個人,耳朵上應該有一個黑痣,娘娘可以留心觀察一下。」
溫柔輕笑一聲,原來這麼簡單。她千里迢迢從宮外請來的神算,上知天命下知人運,是皇朝內知名的,原來要找到她,竟然是那麼簡單。
季舞歌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狠毒,原來她這麼急於要把自己至於死地。
下一刻,她沒入了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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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獨孤嬤嬤冷酷的聲音飄揚在風中,此時兩個人早就已經不再練樹葉了,季舞歌的速成讓她驚訝,從未見過如此有天分的人!
而此刻她揮舞著長劍,季舞歌已經被打趴在地上了,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來,雙腿怎麼也不聽使喚了。
「起來!」獨孤嬤嬤一下子走到她身邊來就著她的衣服輕易就把她揪了起來,臉上滿是厭惡的情緒,「這麼容易就敗給自己了?我只是擊了你一掌而已,換了是別人,早就一劍結果了你!」
咳咳!季舞歌劇烈的咳嗽。勉強站直了舉起劍來和她對峙。
月光下,獨孤嬤嬤眸子裡閃過一絲神采,這麼倔強的丫頭!
啪!
只一下,獨孤嬤嬤就把季舞歌手中的長劍砍掉了,下一刻,她的劍直指季舞歌的眉心,季舞歌根本無力反抗,她的劍尖一轉,劃開了季舞歌的耳垂還有她的髮絲,鮮血和青絲順風飛揚,季舞歌只覺絕望。
不再提劍,她的腳在地上化了一圈兒,雙手撈起浮動起來的樹葉用盡了內力朝著獨孤嬤嬤而去。
獨孤嬤嬤的眸子再次閃過欣賞,輕易的躲過,再次揮去她另一邊的髮絲,看著季舞歌支持不了倒地。
「糟糕,有人!」獨孤嬤嬤低聲道。
季舞歌皺起眉頭,「你快走,沒有人會為難我。」她口中再次吐出一口鮮血來。
「回去切記服用紫車和!」說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黑夜裡。
幾乎是一剎那的事情,上一刻獨孤嬤嬤的還在這裡,這一刻,出現在她面前的,竟然是皇莆寒。
「是你。」皇莆寒蹲在她面前,聲音意味深長,瞇起眼睛看她,「你受傷了。」隨手拾起一把青絲,「用劍之人功氣十足,劍人合一,你敗在他手下也實屬自然。」只摸那一把青絲的溫度,他就可判斷來人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季舞歌輕笑,還有力氣和他開玩笑,「不知和皇上相比何如。」說完她再次吐出一口鮮血來。
「那人是誰。」皇莆寒並無意和她玩笑,認真的問道。若非他的探子探到這不尋常的動靜,他此刻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並救她一命。
季舞歌心中迅速的思考了一番,「大約是你那些弟弟們做的好事,我知道發現他一身夜行衣有些不對勁才跟上的。」她的聲音已經有些無力。
皇莆寒只覺手間溫熱,一股黏黏的液體落在手上,「你流血了。」下一刻,他抱起她就朝著有光明的地方而去。
季舞歌把頭靠在他的懷裡,好久沒有享受這溫暖了,多麼想要這一刻停下來啊,此刻,她只覺自己的堅強已經用光了,只想要靠在自己愛的男人的肩頭好好的休息一番,任由他寵愛著自己,可是她知道這一刻只是夢,那麼就盡情的享受吧。
把她帶入一處偏僻的宮殿,甚至連伺候的宮女和太監都沒有,季舞歌知道,皇莆寒如此做只是為了避嫌,不願給她帶來危險,雖然他外表冰冷,卻也細心。
把她放在床上,點上了火把,皇莆寒自信的看著她的傷勢,「這不像是一個男人用劍的手法,倒像是一個女子的精闢,而且這個女人年紀定然已經不小,不然不會有如此深厚的內力。」
季舞歌忽然明白了獨孤嬤嬤,她是故意把自己丟下的,而且明知來人是皇莆寒。那時以她的武功,帶走她不是問題。
「皇上好眼力。」這是她從不瞭解的皇莆寒,他時刻都給自己帶來驚喜,也時刻把自己推的更遠。
「那麼,你定然是認得她了。」原來,他只是在套她的話。
季舞歌閉上眼睛休憩,「若我認得她,也不至於挨她這三掌。」嬤嬤下手可真重,不過她也早已習慣了。
「原來你每日裡病怏怏的樣子就是這麼來的。」皇莆寒諷刺的道。
季舞歌閉著眼莞爾,原來他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任由他溫熱的大手在自己耳邊摩擦著,她知道他是在為她上藥。
「你的脈象看似紊亂,可那人分明沒有要傷你之意,之下平穩如常,你和她,定然是認識的吧。」皇莆寒拉過她的手仔細為她把脈,為她輸入一些真氣。
「我需要紫車和療傷。」季舞歌並不回答他的問題。
她的話音剛落,皇莆寒就消失在了大殿裡,偌大的黑暗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忽然覺得溫暖,彷彿回到了從前,只要她一句話,他就可為她排山倒海。
只是她又錯了,因為皇莆寒並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