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人是一個面無表情的黑衣男子,她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終究是不明白皇莆寒的。原來她和他的距離,是那麼遙遠。
黑衣男子身體碩壯,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把提來的藥倒入碗裡遞給她,一個字也沒有。
季舞歌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接過他手中的藥碗,再也沒有皇莆寒逼迫她來喝藥了,這種感覺卻是有些苦澀。閉上眼,一口氣喝了下去。
「沒料到這深宮之內竟然還有一幫這樣見不得光的暗士,我說他的消息怎麼來的這麼快,而竟然沒有人知道。」季舞歌是說給自己聽的,也不怕那人說什麼,皇莆寒既然派這裡面的人來,就說明他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她了。
呵,是對她的信任嗎?她不以為然。
男子不吭一聲,收拾了東西轉身離開,再次只剩下季舞歌一個人。
季舞歌端坐在那裡運氣,一股白煙自她身體內被逼了出來,獨孤嬤嬤看似傷害了她,其實是幫她增加了內力。
* * *
翌日。
當季舞歌的身影出現在御書房,元寶擋在了她面前,「今天你不當差,跑那麼快來幹嘛?」
季舞歌後退一步撇白眼,「我盡忠職守不行嗎?」
「你?你離盡忠職守還遠得很好不好,昨夜萬歲爺差點遇害你在哪裡?」元寶冷哼哼的道,「要不是萬歲爺……」
季舞歌只覺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遇害?遇什麼害?他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她的心忽然緊張了起來,不顧阻攔打開了御書房的房門。
當她看到他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的時候,她心中一激動,差點掉眼淚,他還好,那就好。
皇莆寒皺起眉頭,略有不悅,「誰讓你闖進來的?」
季舞歌這才注意到並不是他一個人,站在他身邊還有一個人,而桌上,擺著的是那兩塊兒玉,她再次心驚。他終於知道了嗎?
「我聽元寶說皇上昨日遇刺,因為太擔心,所以……」她有些語無倫次,雙眼直直的望著那兩塊玉,因為其中一塊兒在發光。
皇莆寒顯然注意到了她的情緒,「你認得這玉?」他口氣略帶質疑,看了一眼他旁邊站著的那個人。
而那個人也正在意味深長的看著季舞歌。
好平凡的一個女子!
「我,」季舞歌好不容易才把目光從那塊玉上拿起來,「好像有見太后帶過,那塊玉在發光,好奇怪。」她這是在給他提示,希望他能夠聽懂。
皇莆寒並不去看那玉,而是命令道,「進來。」
季舞歌聽到他的話毫不遲疑,迅速的關上了身後的門。
「不瞞皇上,這兩塊玉現在都是單獨的,並看不出曾經是一體,而且這其中一塊兒青裡透白,有一股氣圍著,怕是有邪氣在其中。」那個男子目光深沉,一直盯著季舞歌的臉,想要在其中看出點兒什麼。
「你的意思是,」皇莆寒聲音裡帶著一絲不確定,「現在,這兩個靈魂已經分開了?」
男子搖搖頭,「至少她們並不在同一個身體上,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而且這其中一個靈魂恐怕近來要有難。」
皇莆寒的眸子閃爍著,惱怒,暴戾,冰冷,還有,難過和受傷。「這個女人,竟然敢離開我!」他的聲音不大,卻可以得知此刻他的情緒,朕我不分。
「她在哪裡?」皇莆寒的聲音也開始陰晴不定。
男子再次搖搖頭,「具體的算不出來,但是肯定還在這皇宮之內。」
「有什麼特徵?」皇莆寒想要盡可能的詳細一些,殊不知,踏破鐵鞋無覓處,要尋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男子輕笑,「這就需要皇上親自去感受了,若是相愛,皇上又怎會預感不到她的存在。」
皇莆寒沉吟,「那這個身子可隨朕處置?」他目光冰寒,欺他者,死。
男子再次搖頭,「這兩個靈魂本屬一個肉身,此肉身還需好好保管。」
「好,」皇莆寒已經有了注意,「你再去算,留心宮中每一個人,一定要查出這個靈魂所在!」他語氣裡滿是堅定,還有,生氣。
男子頷首,退了出去。
沉默。
季舞歌不能開口,以為他知道了她的靈魂離開了,就可以猜到是她了,可是他沒有,她的難過鋪天蓋地而來。
「你如何看。」半響,終於,皇莆寒開口,竟然是問她意見。
季舞歌莞爾,雙眸清涼,「此種事情在江湖上亦是不少見,不過是鬼附身罷了,皇上現在是急於找到那鬼嗎?」
皇莆寒眸子陰沉而肯定,「即使是鬼,朕也非把她揪出來不可!」這個女人,竟然敢離開她,無論她是否自願,她沒有回來找他就是不該!
季舞歌心疼了一下,因為她在皇莆寒眸子裡看到了痛苦。「皇上是如何發現的?」點點滴滴,其實她不該問。
皇莆寒輕哼一聲,「怎麼,難道你在牆頭爬了那麼久,還不明白?」
季舞歌惱怒,原來她的一言一行全部在他的監視之中!「皇上是從來沒有信過我了?」她那麼為他賣命,他竟然如此!
「朕的屬下不小心看到你而已,下次要取最高位,牆頭趴久了會不舒服!」他分明是嘲弄她,她甚至懷疑是他親眼看到她趴在那裡了!
忍不住磨磨牙,恨不得把他撕碎了,此刻她一點兒也不同情他了,只覺得他活該這麼受傷!「我要去西北方向的桃源,你要不要去!」此刻她沒有把他當作皇上,只把他當作皇莆寒,對他呼來喝去,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也不等皇莆寒的回答,她轉身就離開。
皇莆寒瞇起了眼睛看她離去的背影,難道,是她?季舞歌雖然並不笨,但是也絕無如此的智慧和武功,而且,最起碼一條,季舞歌對草藥醫理根本一竅不通,而她卻是十分精通的,而且論功夫,她也算是箇中高手,可是,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兒。
他的腦海裡再次閃過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情景,她那麼輕易就喊出了他的名字,喊他皇莆寒,會是她嗎?
可她又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不,不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