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站起身來,四周打量一番說:「一大早的,汪晴幹什麼去了?」
「有比你倆人來的還早的呢?剛亮,賈正文和張茜就來了,說是請我們倆吃飯。張茜說:『別繞彎子了,汪晴姐家離老龔家太近了,那院人出出進進的,姐看到心裡不好受。去咱家躲一天,和大哥都去!』
汪晴真就跟張茜去她家了,你看我這一大攤子,家裡沒個人真不行。另外,我不在乎這些。我的心底早已把五年的一切,清理的乾乾淨淨。他們把天鬧翻了,又奈我何?」
焦大路看著李雲山說話,站在地當央那發呆的聽著,說:「你小子,心真寬綽,這本該屬於你的,你確不在乎……。」
龔振江家裡賓客焦急等著。縣城那也沒閒著,那裡的賓客更不能冷落。屯子裡和龔家交情不深地已經陸續回家。也算好事兒,錢花了,等到過晌也不見新郎新娘蹤影,人們開始沒了耐性。再沒耐性,也得忍著,主嘉賓未到不能開席。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又派人去村上往縣城掛電話,回音是,快了,馬上就去!
不用擔心衣冠不整者,或土裡土氣者。徐蘭英從西院走過來告訴大表姐黎曉瑩一聲說:「大姐,西院的女客都回家吃飯去,我也回了。」
黎曉瑩強忍焦慮地說:「好妹子,堅持一會兒吧!你看辦喜事,沒人,也讓我太沒面子,咱是親戚,你得幫我!」
「好吧,我回家吃口飯再來吧!我也是實在受不了了!」說罷,她轉身也走出佟家,回家去填肚子……。
小田在自己婚慶喜宴中,屬實累的夠嗆。平時哪有這麼長時間在客人面前穿梭!酒宴還沒結束,她已經找個安靜地方,休息去了。至於農村之行,原本就是計劃外的事兒。
龔海哄一陣子小田,沒效果,無論誰說什麼,既不反對也不回答。只是說一個字,累。小田說累該是心裡話,從早晨到現在,十來個小時的時間,始終是站著走著,說著。也是她二十幾歲以來,第一次承受這麼大載荷,四肢的承受能力早就超出極限。龔海又一次說:「田,堅持一下,去一次農村吧!鄉親們都想見見你,這點面子還是給了吧!」
小田坐了起來說:「誰想見就來見吧!這輩子也不想見到你的爹媽!滾吧!」說罷,又躺下。
龔海一看實在是沒辦法說服小田。又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再不走,今天家裡的喜宴又要取消。於是,佟仁一行十人三車,浩浩蕩蕩奔向英山村。
車隊到家家院子,太陽已經快落西山。賀江出迎局長一行,一一讓進室內。不見新娘下車。黎曉瑩跑去車前,又仔細往車內細看,還是沒有!
此刻龔海才想起告訴媽媽說:「媽媽,別找了,小田沒來!她累了,動不得。」
黎曉瑩覺得眼前一黑,坐在地上。兒子急扶起媽媽問:「怎麼了,媽媽,不舒服嗎?」 黎曉瑩低頭不語,坐了一會,淚水已經滑過臉頰,在下頜處匯合。滴滴入地……。
局長與新姑爺一行十人,均為男性。也倒省事,由賀嵐颯一人陪著。也就是走走過程,一天的推杯換盞,也讓這些男人身心疲憊。龔振江此刻已退到次位,他沒去過官場,語言是大車司機一年在外漂泊詞彙。和今天諸位無話溝通。這批人佔用三十分鐘時間,坐上轎車,揚長而去。龔家一片安靜,黎曉瑩坐在炕上,又一次嚎啕大哭!這一次,哭的調子低沉。
賀江送走客人,轉身又回到龔家。想繼續和龔振江、廚師痛飲幾杯。這時候黎曉瑩從小東屋走了過來,怒氣沖沖地說:「姓賀的!你給我滾!以後永遠別讓我看到你!」 賀江被當眾羞辱,一時也怒火沖天地說:「幹什麼姓黎的,卸磨殺驢還早了點!我告訴你,你兒子雖然是局長外甥姑爺,但他還沒轉正。記住,可是走後門進機關的!小心有人給揭老底!真不知好歹,我老賀又不是沒喝過酒,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說罷,賀江拿起外衣也走出龔家門。
你看,這喜事辦的,置辦三天的宴席,本屯也就算招待了幾名廚師……。
英山又一件新聞,老少集堆話題是:不見新娘的婚慶,賀喜者苦等酒席……白等。
偏僻農村外面的信息進來的少而又少,電視在當時也不普及。鄉親們只好拿屯子裡事兒當件事兒說。龔振江家的喜事辦完第二天,黎曉瑩在家裡由村醫給掛上點滴。這次對她的打擊比大年初一大的多。這是一個屯子的鄉親都等著新郎、新娘給斟杯酒喝,結果是大多數沒有吃著飯,喜酒去哪喝……。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