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天在雲山和汪晴家,我的心情很壓抑。我覺得,組織上不該這樣草率地,對待他已經用過十年的幹部。讓他灰溜溜地回家來。
想當初公社急用人時候,是一二把手親自到英山大隊把人調走。活幹完也應該派個人送回來,給村上百姓一個交待才對。也免得英山人無限猜測。那天晚上我把李雲山與汪晴的事,和爸爸還有石華劍學了一遍。
爸爸笑著說:「唉!青竹,真正的男人,拿得起、放得下,我想,李雲鶴不會在乎這些煩瑣小事的,你不必為農村基層這些小事難過。一切都會好的!」
石華劍哈哈笑著說:「我當啥事這兩天把你弄的愁眉不展的,李雲山自己根本沒當回事。他老兄說:『大丈夫立與天地間,應在任何時候都挺直脊樑做人。誰也不靠,我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人還記得我,調令!做夢吧!』他一副坦坦蕩蕩的表情真讓人佩服!」
次日我又去了汪晴姐家,聽了李雲山的慷慨陳詞說了一陣牢騷話:「在家裡等通知這個辦法好,免得天天往鄉里跑。大家心裡都明白,農民的底價最低廉,給幾句好話,先讓他高興著,既沒有調令任命書,又有沒有任何檔案留存。一切都乾淨利索!什麼囉嗦都沒有。
原來調我的人早都陞遷了,這茬領導對我的責任可負可不負!這些事兒,在我心裡明鏡似的。不用任何解釋或說明。我的承受能力極強,因為我是莊稼漢子,可真不是臭農民!」
這一天的事兒,前腳邁進家門,後腳還沒跟進呢,家裡還有這麼一位趁熱打鐵的,細琢磨琢磨,也夠鬧心的。就這些放李雲山身上都不算個事兒。汪志老弟說的他《一肚子花花腸子!腐敗了吧》這句真的傷他不淺。
他是強做笑臉,支撐著,他怕汪晴心裡受不了,也是他有生以來聽到一句最難聽的話,竟出在他心疼過十多年的小老弟嘴裡!那一剎,他險些暈過去,但在十幾秒後自動調整過來。臉色很難看,這一切被黎曉瑩看在眼裡。
黎曉瑩坐在汪晴身邊,面對著李雲山說道:「雲山哥汪志剛才言重了,別往心裡去,青年人不知天高地厚胡謅。咱千萬別放在心上,目前對你來說,也算非常時期。人不順這破事也願往一塊擠,大家知道你心裡不好受……。」
李雲山截斷黎曉瑩話說道:「謝謝你黎曉瑩,你能這麼理解,我很高興。其實我一點也沒有什麼難受的、和什麼精神負擔,盛世那的事我做夠了,那是一處費力不討好的不謀之地!回家種地是我的想往,等什麼通知,誰給我通知,其實這種說法,首先就是天方夜譚。
像我這等人,只知道幹事,不會走動關係的人,根本就沒想有什麼通知,但是我還是感謝孫廣文書記。鄉里書記、鄉長、組宣委那麼多人裡,他能給我開張空頭支票,也算哄哄我,首先不讓我哭,讓我等,這就是領導策略!
你看,半途中把你代賣點還收回來了,希望你別黃,接著做,做好它。」
黎曉瑩淡淡一笑說道:「汪晴姐,雲山哥,我是從心底感謝雲山哥幫我走上正路,代銷點雖撤了,但這兩年我學會不少東西,結識很多朋友。小商店不能黃,還得接著干,一年能剩幾千塊,也是好大補貼。
在我內心裡雲山哥對龔家的幫助功不可沒,我們會記住的。也不知道雲鶴哥在家有什麼打算?不論做啥!可別倒下,也別聽外面人說三道四的。那些嚼舌婦,信口雌黃,咱就當沒聽見。人們可怪了,湊到一起,講東家,道西家,沒好事兒……。」
汪晴接過話說道:「唉,你應該知道他不是不堪一擊的人,別人說啥那是別人家嘴的功能。咱咋好告訴人家啥該說,啥不該說。他呀!堅強著呢!頭半年他就有打算。也常說,回家種地是早晚的事」
李雲山接過話來說道:「去年一年知道,錢書記暗示過,去他家串個門,一則是自己不會做這類事兒,二則手頭太緊,小姐倆上學學費都是個事兒,還有小老弟那娘倆,也真是囊空如洗,哪有如此開銷。
多年來沒想走這條路,憑著自己在工作上多做事,結果,就這麼個結果!至於咱屯傳出去的,貪污了,就那個窮單位,那點進項,八十六隻眼睛看著呢!想貪都難。再者說,錢也不經我手。腐敗了,生活作風了,那就任憑別人瞎掰吧!
反正男女那點事,往誰身上一折騰,不管你有沒有那事兒,這桃色新聞越傳越邪乎,傳到第十個人的耳朵裡,那準是真事兒。
唉!人到四十,萬事休,不登門罵家來的,我也不理睬,咱英山人抱團,鼓搗事的閒人也不太多。倒下!那我就不是李雲鶴了。」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著……。稍刻,只聽見院子裡有人問道:「李雲山大哥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