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鴻離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身邊是空空的,而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彷彿只是一場夢。
衛生間裡,鴻離對著鏡子懊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這才慢吞吞地出了臥室,經過昨晚之後,她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洪波。
走廊裡沒有人,春日的艷陽光線明媚,從幾近古意的雕花窗欞中照進來,空氣裡灰塵的浮沉彷彿萬點金沙。
白衣黑褲的女傭笑盈盈地同她問好,然後告訴她:「許小姐,洪先生在餐廳。」
她點點頭,報之以微笑,客廳裡也有人正在更換花瓶中的鮮花,見著亦是含笑打招呼:「許小姐早。」
她只好深深吸了口氣,低垂著頭走進餐廳。
洪波穿著十分休閒的T恤長褲,看起來甚是居家,他坐在餐桌旁,一邊吃早餐,一邊專心致志的看報紙。
他面前的食物非常簡單,碟子裡不過一個燻肉三明治,旁邊是一杯手磨咖啡,心思根本不在吃上頭。
看到他,她覺得有點尷尬,洪波倒沒說什麼,彷彿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只是從手裡的報紙上收回目光,對她微笑道:「起來了?來吃早餐吧。」
「好。」
她坐到自己平日的位置上。
她的面前放著一個蓋著蓋子的青花瓷小碗。
冉冉早已經侍立在旁邊,為鴻離揭開她面前的蓋子,鴻離一看面前的東西,怔住了,「蝸牛蕎麥粥?」
冉冉微笑道:「洪先生昨天特地派人飛到倫敦去買的,今天早上剛剛送到。」
鴻離看著正在看報紙的洪波,有些哭笑不得:「特地飛到倫敦去買,這要花多少錢啊?」
洪波若無其事的說道:「你不嘗嘗嗎?」
盛情難卻,鴻離只好拿起銀色的小勺子,小心翼翼的嘗了一口,蝸牛蕎麥粥生鮮滾燙,又甜又香,她連聲讚道:「好吃!」
洪波問道:「還想要吃什麼?我讓冉冉準備。」
鴻離一口粥差點嗆到嗓子眼裡,她連聲說道:「不要了!不要了!」
這個男人,對她好得簡直令人髮指。
吃過早飯之後,洪波就上班去了,鴻離一個人坐在餐廳裡,百無聊賴。
別墅的條件很好,有私人電影放映室,花園裡有露天游泳池,可是唯獨少了點人氣。
冉冉走了進來,說道:「許小姐,我送您去休息吧。」
「不想睡,我都睡得快發霉了,給我找本書來看。」
冉冉愣了愣,方才答道:「好的。」
她正要退下去,鴻離忽然又叫道:「回來!」
「許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你知道我喜歡看什麼書嗎?」
冉冉臉上現出尷尬之色,她笑著搖搖頭。
「還是讓我自己去找吧,書房在哪兒?」
冉冉低著頭答道:「對不起,許小姐,洪先生的書房,沒有他的許可是不能進的。」
鴻離一怔:「為什麼?」
冉冉搖搖頭:「不知道,這是他的規矩。」
「那算了吧。」
「要不我們去放映室看電影?」
鴻離搖頭,「我還是去睡覺好了。」
冉冉於是上前,扶著她回到自己的臥室裡。
鴻離躺在床上,越想越生疑,洪波的書房裡究竟有什麼秘密?也許自己應該找個機會去看看。
中午鴻離獨自在餐廳用餐的時候,侍立在一旁的冉冉忽然說道:「許小姐,對不起,我剛剛給洪先生打電話了,他說你可以去他的書房沒關係。」
鴻離淡淡道:「是嗎?」
她放下筷子,用餐巾印了印唇角,「那帶我去吧。」
「許小姐請跟我來。」
別墅二樓,最頂頭的一個房間,冉冉為鴻離打開房門,說道:「許小姐請進。」
鴻離走了進去,只見這裡佈置得相當氣派豪華,牆壁上是淡綠色的壁紙,地上鋪著白色的地毯,一面牆壁都是紅木的書櫃,書櫃上擺放得滿滿的都是書,這裡跟一般人家的書房沒有什麼兩樣。
鴻離隨手在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翻了翻,這是一本與建築有關的書,他的書櫃裡,也有一些國學典籍,名家小說,但是多數都是有關建築方面的專業書籍,鴻離依稀記得,洪波公司的主要業務就是房地產,看得出他在這方面是個行家。這裡很正常,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看來,想要在這裡尋找線索,是不可能了。
忽然,她發現,書房裡面還有一個套間,套間的門緊緊的關著。
她指著那扇門問冉冉:「這裡面是什麼地方?」
「這是洪先生平時處理公務的地方。」
鴻離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拿著一本書,出了書房。
……
半個月之後。
鴻離半靠在花園的躺椅中出神,初夏沁涼的清風輕拂著她的肌膚,帶來絲絲的清爽。經過半個月的調理,她身上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蒼白的臉上,也慢慢添了幾分血色。
這半個月來,在生活上,洪波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洪波的工作很忙,常常出去就是一整天,但是無論多忙,每天晚上,他都會回來陪她一起共進晚餐。
兩人在餐桌上隨意的聊著天,時事、財經、交通、天氣,洪波似乎什麼都懂,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獨到的見地,和他聊天是一件既輕鬆又愉快的事情。
他是個很好的談話對象,他從不問她過去的事,從不提任何與她的過去有關的人。如果她提了,他就聽著。她不提,他也不問。
他不是個喜歡坦露心思的人,他心裡怎麼想,別人很難猜得到。剛認識他的時候,鴻離覺得這個人難以捉摸,城府頗深。可是這些日子來,即使他不說話,但是他的眉梢眼底,對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寵愛和縱容,是那樣明顯,傻子也能感覺到他的心意。
他什麼都不需要她來做,只是把她擺在那裡,他對她就像對待一隻昂貴的水晶花瓶,因為易碎,所以他小心呵護,連一個指頭都沒有碰過。
他真的遵守了他的諾言,他說過,決定權在她,他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
他們的相處就是這麼一種若即若離的狀態,卻莫名其妙的讓人安心。
自從父親死後,鴻離已經很久沒有過上這樣安逸舒適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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