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行旅客列車的硬座車箱裡,辛苦的熬了兩天兩夜,健壯的身子在醉酒的感應下,和散了架子一樣難受。像生大病一樣,渾身酸疼酸疼的!
我又一次伸伸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打個呵欠!看著車窗外不斷向後退去,一直在更換景色。心中由於急切而產生的煩躁,看上去我像有些坐立不安。
終於聽到了列車廣播員那恬美的報站聲:「尊敬的各位朋友,您乘坐的880次旅客列車前方到站,是平江車站,站台在列車行駛方向左側,本次列車停車十分,有在平江下車的旅客,請您攜帶好自己隨身物品,有去往……」我又一次聽到這親切的、熟悉的恬恬的聲音,頓時驅散倦意……
走出車門兩腳踏在平江地面上;那一刻的感覺;和走進我居住過十八年呈祥村老院子一樣,我低沉的,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的是我的心聲!
這種聲音很難捕捉到它的信號,低於次聲:「親愛的平江,我回來了!我又走進您的懷抱了!您該用什麼方式,迎接您出去服役五年的兒子胡喜勝啊!您想讓您的兒子為您做點什麼呢!
他是回到您的身邊來盡孝的,好男兒要報效國家,我胡喜勝不算好男兒,算個次男兒,亞男兒也該對家鄉有所回報啊……」
我思緒萬千,鬆鬆散散地走出檢票口,我在四周打量,十八歲出去,今年二十三,整整五年沒回來,變化太大了,眼前這些建築一點印象都沒有。
看爹爹的去信才知道,天碩伯伯在商業發達一條街上,有個叫什麼的?啊!想起來了,雙燕服飾有限責任公司,是燕兒姐開辦的,只好先找到雙燕服飾才能看到關伯伯,我四周眺望著周圍建築,很懶散地走出候車大廳,時間在午後兩點左右,陽光斜照在頭頂,散發出熱烈歡迎的光茫!我又自語:「嗯!夠熱烈的啊!好曬!」
「唉!這位兵哥哥,要車嗎?」貌似一個十八九歲小姑娘,戴著墨鏡,叩著耳麥,發出帶有稚氣恬味向我打招呼,嘴裡還嚼著泡泡糖,看她一副時髦打扮,在外當了五年兵的我,整天在戈壁灘中馳騁,一年也見不到幾位女同胞,偶爾去連隊裡做體檢的女兵,都是一身蔥綠,最多加上白襯衣打著條領帶。
第一眼望見這位小女孩,馬上把目光收了回來。禿領開衫她只是披著,一個鈕扣不計,巴掌大個胸罩,緊緊的上提,顯露出一條深深乳—溝,再往下就是肚臍眼兒了!內衣什麼都沒穿,小短牛仔褲頭還露著內褲,我讓她這身打扮弄的不知該怎麼回答她!我尷尬的一擺手說:「對不起小妹妹,我還是另找別人吧!您忙您的,我沒打攪您吧!」
小女孩露出一囗白牙笑著說:「怎麼的?退伍大哥,怕我把你當口香糖嚼了哇!是看見我這身打扮不順眼呢!別當我沒看出來,那種人不幹這活,車裡沒空調,熱的要命,你想像那種人,才不在這種車裡開車拉別人呢!弄明白了再損人好不好!」
「唉!小妹妹,我坐你車裡再解釋行嗎?」
「您隨便,乘車一點五公里以內兩元,超程打計價,坐就上,不坐我拉別人!不強迫,也不宰客,聽好!聽明白,不明白趁早問好,免得上車囉嗦!」
我隨手打開後排車門坐在裡面和小姑娘道歉說:「小妹妹,生氣了吧!我是想找個年歲大點司機把我送到雙燕服飾公司去,怕年紀輕的不知道地址。」
「唉!坐好吧!我不用您給解釋,我在這跑了五年多車了,哪裡找不到呢!總共就這麼幾條街,幾家商舖,閉上眼睛都能摸去!別解釋了,正經人我見多了!又不是你一個,對我又不是第一次!當兵的,是退伍吧?今年多大了?是什麼兵種啊?」
司機姑娘真生氣了,她把車內後視鏡拉起來,調到不工作位置,是不想讓我從鏡子裡看到她的尊容!又一連串問了三個問號。
我不得不承認,我剛才的行為是傷害了一位自尊心很強的女性,防範過當也傷人,可是她不接受道歉,提出一堆問號我必須正確回答她,不能用她的話說叫損人!
「小妹妹!我是在裝甲部隊退伍的,橡皮輪子、鐵輪子擺弄五年,說起來咱都是一個行當,喝油跑路的!今年二十三歲整!不知道我這樣回答你滿意嗎?」
「呵!那你是小弟弟了,我今年二十六歲,兒子四歲了!小弟弟說啥做姐姐的都不該挑理嗎!姐剛才說的氣話收回,白送小弟一程路,算是給兵弟弟個見面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