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人生 追蹤 九
    自法國回國後,臨飛便一直在母校(某關係學院)擔任實習教官。這項工作對於臨飛來說,真可謂是倒了大霉!並沒有什麼教學經驗的臨飛純粹是被海威和處長林伯元象趕鴨子上架般地送到了講台上。好在海威教授並沒有怎麼過分地為難他,只是讓他教授一些實際的行動細則而已。可儘管如此,臨飛還是感到自己力不從心。他說自己天生習慣於實際工作,喜歡站在第一線衝鋒陷陣,並不是那種能夠堂而皇之地站在講堂上侃侃而談的謙謙君子。而來這裡學習的學員都是繼他之後從各個部隊或民間抽調出來的骨幹和精英,他們跟他入學時期的那批學員不大一樣,這些人竟然個個都公開自詡自己是人王、兵尖子,一個個驕橫的不可一世。然而,他們又都所言不虛,有驕傲的本錢。臨飛所能教授的,他們這些人竟然都懂,這讓本來就不善表達,木訥於口的臨飛明顯感到壓力頗大。好在臨飛最大的長處就是喜歡從細處著手,凡事都考慮得周全才會實施自己的教學大綱,從不莽撞出擊。這在他帶著學員實際操作時多少帶來了點威望,只要哪一個單元出錯,臨飛便會學著像當年馬德林和徐志海那樣毫不客氣地給予懲罰,讓那些驕傲的「人王、兵尖子」們在他面前吃足了苦頭,倒也不敢過於放肆了。

    星期天。上午時分,臨飛從食堂回來。還沒到自己寢室時,腰裡的傳呼機響了。一看數字顯示,是海威找他,便急步打開寢室門,把碗放進去然後關門急步朝海威的辦公室奔去。

    海威辦公室。

    門是虛掩的。臨飛不假思索地推門進去時,裡面冷冷靜靜,空無一人。臨飛正覺奇怪,打算退出來,走到門邊門卻被人從外推開,海威一步邁了進來,見到臨飛一怔,旋即就「嗯」了聲隨手把門關上。

    「老師,您找我?什麼事啊?這麼急?」臨飛跟著就問。

    「這麼急?怎麼急了?」海威不動聲色隨口反問了句,一邊步入至辦公桌邊很小心地把公事包平放在桌上。

    「還不急?你一個傳呼就把電給呼沒了!」臨飛話說得有點隨便,語氣上還帶點兒誇張。他見海威繞過桌面準備在轉椅上坐下,便也把桌對面早放置整齊的客椅拖出來坐著。

    臨飛從做海威的學生開始到現在成為同事,他們之間已結成了深厚的戰友式的同志感情。在這所學院裡,也只有他們兩人是最知根知底的。因為他們已經是師生關係、同事關係、戰友關係和搭檔關係的混成體,已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說起來也有點不可思議。臨飛從入院受訓以來,除了跟海威和已經畢業離校的劉敏超很熟外,就再也沒有什麼朋友了。曲瑛瑛是海棠花的母親,這臨飛後來雖然知道,可由於職業與紀律的關係,他們之間幾乎也沒什麼來往,但也算是他在這個學院裡認識的人了,而且還是真正在身後默默支持和關心他的長輩。他現在所教授的八個學生,雖說是他的學生,可是這些學生個個身份特殊,他至今也不知道他們的姓氏和是哪裡的人?來自哪些單位?因為這些通通都不能過問,甚至連碰都不能碰!他們來院受訓都沒有檔案可查,只有從總參帶下來的番號,他們受訓結束後都將分流到哪去,永遠都是個迷!一如他自己剛來受訓時的情形是一模一樣的,他的那幾個同班的學員也是在學期結束後就不知所蹤了。所以臨飛對他們既可以說是很熟,也可以說是一點不瞭解。另外,他在這所學院裡和大部分的軍職教員也不是很熟,甚至是根本就不認識,覺得臉熟的也僅僅是點個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因為他與這所院校是完全隔閡在兩種體系外的,打得是各自不同的算盤。在此情況下,海威自然就是他唯一的長輩、老師,也是他最喜愛最尊重的朋友了。

    海威瞄了眼外面,外面正有雨珠滴滴嗒嗒地從窗簷下掉落。嘴裡不禁咕噥了一句:「怎麼又在下雨了?剛才還好好的。」便起身探手要關窗,臨飛手疾眼快先起身提前幫他把窗關上。室裡頓時更加地安靜,沒有了外面的雜音干擾。

    海威露出一絲笑意:「哼,還是你手腳麻利。」然後又說:「誰叫你有手提電話不用的,機號保密得像保險櫃,非得每次讓我呼你?你還怕交不起話費?」海威戲謔地笑說。

    「不是這回事,我這個是專線,只有林頭才能用的。說吧,老師,找我什麼事?」說完臨飛認真地注視著海威。

    海威收起笑容,唬著臉嚴肅地說:「這次我提前給你打招呼,省得等會把你嚇出毛病來,我可擔待不起。」

    臨飛不知所云地看著海威,臉露疑惑。

    「我又要拉抽屜了。」海威乾脆地說道。

    「什麼?」臨飛內心往起一跳,耳中聽得真切,海威這話只有他聽得懂是什麼意思,但又有點不相信,必竟好長時間沒有接到活幹了,便下意識地裝糊塗。

    「你馬上要離開這了,你的林頭有任務交給你辦了。海威提高音調強調著說道,末了加了一句:「你裝什麼裝?」

    臨飛左右看了看海威,不像是開玩笑,便立即笑嘻嘻地說:「是真的嗎?都幾年了,你老是拿這事來誆我。你無非就是看今天大家都閒著,想找我殺幾盤棋而已。想下就下嘛,我哪次敢拒絕您啊?」臨飛半真半假地說完,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海威的臉色不放。他想從他的臉部表情來判斷自己內心已經湧起的狂喜是否成為正比。

    海威也不搭理他,從桌上拿起包,伸手進去翻了幾翻包裡的物件,從裡面掏出一本飛機票,順手朝臨飛扔去,機票順著光滑的桌面準確地溜到臨飛的面前。

    臨飛伸手一把按住。

    「現在就走,這裡什麼也別收拾了。到了那你要什麼有什麼。這裡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這事要是完成了,你要願意回來,我們還是在這見面。不過……」

    「不過什麼?」臨飛見他尾音拖了老長,便插問道。

    「也許你從此就開始務上正業了。」海威話說得有點惆悵,也意味深長。

    「哦,你意思說我現在不務正業了?」臨飛哭笑不得地反問道。

    「行了,咱們別嚼舌頭根了。剛接到林處的通知時,我感覺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情了。這次可是你正式掛牌開張的頭一仗啊,你可得打好嘍!不然,我的臉可就丟大了。當然,紐約的那次不算。」海威神色鄭重,極其認真地看著臨飛直言相告:「你也知道林處這麼個人,從來只認事不認人。你幹好了,以後跟著他就出大息了。」

    「是有大出息了,不是出大息了!我說多少次了,你才改過來?你是怎麼混上教授的?」臨飛掩藏著自己的興奮,竟給老師糾正起語法的錯誤來了。

    「好了好了,不談這個了。車在藍球場的邊上等你。是黑色的那部車,掛甲牌的。」

    「假牌?」臨飛聽得有點糊塗。

    「甲乙丙丁的甲,明白了?」海威吹鬍子瞪眼。

    「哎,不對呀,這麼絕密的事,林頭為什麼不直接通知我,卻要你告訴我?」臨飛站起來時忽覺得有點奇怪,便提出疑問。

    「不清楚,你去問你的林頭吧。」但海威又想了想,接著說道:「我想他興許是你最終還是要到我這裡辦離職手續的,所以乾脆免了這些繁雜的公務直接繞我這來的吧?這老頭幹什麼事都是想得清楚的很!這事挺複雜的,他不想給你解釋這麼多。」海威分析給臨飛聽。

    「那再見了。別,你就別送了。我們還是簡單地聚,再簡單地散,最好!下次我就突然坐在你辦公室前,嚇你個半死!」臨飛半開著玩笑就打開門出去了。

    「把門關上……死小子!總是這樣跟我沒大沒小的……唉,這一走恐怕就真不會回來了,祝你馬到功成,小子。」海威重新坐椅子,愣愣地瞧著洞開的門喃喃地自言自語道。

    黑色紅旗轎車果然停在藍球場上。臨飛直接來到車旁打開後座門鑽了進去。車內後座早有一人坐在那,他見臨飛坐上後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簡潔命令司機:「開車。」

    臨飛還沒完全坐實,車體一抖就轟然如箭般往前奔去。坐在臨飛旁邊的是一個中年乾瘦的男人,上身灰色夾克,手裡緊緊抱著一個包。臨飛聽他說話鼻音很重,感覺他可能感冒了,他剛想開口,中年男人已開了腔:「小李,打開錄相。」說完他把臨飛前面副駕位後面一塊翻板扳下來,露出裡面一屏液晶顯示器,圖像很快就傳到了顯示器上。

    畫面上出現一個戴金邊眼鏡的年青人,著深藍色的海軍軍官服,鼻子顯得有歪,但整體上看上去文質彬彬,書生氣極濃。接著中年男人一旁介紹說:「這個人嫡屬於東海艦隊第七海潛基地,是我們303大隊機要科的第一秘書,叫邱少良。海軍潛艇學院畢業,畢業後到俄羅期海軍學院進修,回國後便一直在基地當幹事,三年前提拔當機要秘書,去年底剛從上尉升為少校軍銜,婚後育有一子,夫妻雙方均是湖南嶽陽人。昨天晚上,不,應該是今天臨晨,他盜取了我們新研製的潛艇上的測試數據。應該說,他是把黑匣子內的存儲硬盤給偷走了。目前,邱少良的行為還不能確認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根據他的家世,祖上三代都是農民,歷史清白,根本沒有問題。否則,他不可能進到機要室當秘書的,而且他在我們機關裡表現一直不錯,曾是我的左膀右臂。事發前,我沒有發現他有任何的異常情況,他的事真是令人費解!我到現在都想不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中年人說到這臉色顯得更加的蒼白,嘴唇變成了烏紫色。

    臨飛聽到這神色也變得嚴竣起來,他謹慎地問道:「那我的任務是……」

    「現在各部門各機關都已經行動起來了,一定要抓到他,他已經無謂了,問題的關鍵是,他拿走的東西至關重要,這是一項重大的軍事機密,絕不能讓他把數據盤『搞丟』了!」中年男人不好意思說被邱少良破壞或提供給了外國機構,那是十分尷尬而嚴重的事情。

    中年男人的臉色開始由白轉紅,看來內心氣得不輕,胸膛裡似有一團火。

    這個中年男人正是關鋒。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不顧一切,不管你使用什麼手段,你都要給我,不,給國家把這東西找回來。至於那個姓邱的,我不想再見到他!你找到他後,按你們的規矩,你隨便處理好了。」關鋒說到這完全是一副氣咻咻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呵呵,您這是什麼話,我又不是殺手。」臨飛有點哭不得,同時心裡也有點不舒服,他說話的口氣完全像是把他和他的部門當成了僱傭的殺手團,而他便是殺手團裡的職業殺手。他想這個人也許是氣糊塗了,不由得刺了他一句。

    關鋒不由一愣,眼裡閃著一絲訝異,他苦笑著說:「年輕人,這個時候你就不叫說笑了。我已經是火燒眉毛了,你都不知道,邱少良這一逃跑,將要牽連到多少人?這都還是其次,關鍵是他所盜取的東西那將會給國家,給我們的海潛基地帶來多麼大的損失啊?」關鋒顯出一腔地悲楚。

    臨飛內心一沉,有點同情地看著他,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是地方,便正色地問道:「您是……」

    「關鋒,潛基大隊的政治部主任。」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那裡的一把手,因為自己的前途和他的那班生死與共的戰友都將隨著「邱少良事件」而一起埋葬了。他繼續說:「我現在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不能讓資料外洩,這是重中之重。我希望你能讓它完璧歸趙。喏,這是邱少良的檔案,裡面是一些詳盡的個人資料,你現在看,看完給我。這車是去飛機場的,下飛機後,你的同行會來接你。具體的事情你是這行的專家,你看著辦吧!」關鋒顯得很急,有點坐臥不安。

    「哦?你不跟我一起去?」臨飛接過他遞過來的資料,有點意外地問道。

    「我?我進京請罪。」關鋒苦笑裡含著冷意,似有一把帶冰霜的劍在面前劃過。

    同日下午。飛機停在了蕭山國際機場。

    安全通道的出口,一位穿職業黑色套裝的年輕女子舉著一塊寫有「海達公司」字樣的牌子娉娉婷婷地站在那,姣容中現出焦急等待的神色。

    臨飛空著兩手隨著一齊下機的旅客往通道口彙集而來。他早看到舉牌子的這個還算漂亮的姑娘,便來到她面前低頭問道:「是彭經理讓你來接我的?」

    「啊?啊,你是?哦,是是是。」女子似乎有種沒見到便急想急盼,真見到了反而有不知所措地意外。也許她沒有想到她所要接的人竟是如此地年輕,好像年齡還沒有她大。

    臨飛聽她自我介紹說,她叫賀芸,是舟市國安局偵察員。

    機場空氣清爽,睛朗的天穹湛藍如碧。今天陽光雖沒透出多少溫度,但已是難得晌睛。

    在巨寬的停車場裡,賀芸準確地找到了自己的那台豐田吉普車,兩人上車後,賀芸只看了後車鏡一眼就熟練地倒檔退車,然後驅車穿行於行人車輛間,不一會兒便奔馳在機場高速路上,往舟市方向開去。

    邱少良的資料臨飛已經詳盡而知了,只是他也如同關鋒所言,搞不清邱少良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他為什麼要拋妻棄子走上這樣一條叛國之路?臨飛在飛機上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是無論如何思考也都架構不出一個合理的框架來。

    一起難找合理解釋的案子,一個不可理喻的海軍軍官。這兩者雖已是密不可分,卻無法找出他們之間共同的分解元素。

    臨飛腦子有點亂。

    舟市國安局的大型長桌會議室內只有廖廖三人。一個是舟市公安局刑警隊隊長蔣兵,一個是國安局調查科科長彭山,還有一位是東海艦隊司令部的潛艇特級試航員陳霆軍大校。這三人現在為了「邱少良事件」擠到一起,是負責這起案子的主要經辦人。他們現在神色各異,都在研究著攤在桌子上堆積如山的有關邱少良的生平簡歷和物品。這些東西都是從邱少良在海基的住所裡、辦公室裡,甚至還有岳陽國安部門的人把邱少良放在他父母家的關於他個人的東西和他妻子所有用過的東西都搜羅出來打包用專機航運過來,如今滿滿登登攤了一桌子。由於牽涉的機密過重,如今所能知道「邱少良事件」的人還不超過10位。連現在經辦此案的蔣兵和彭山都不知道詳盡的內幕。他們到目前為止,也只是接到上級的緊急命令,要求他們立即行動起來查找這個邱少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臨飛在路上已經接到了他的頂頭上司,總參三處的主任林伯元的電話。林伯元指示他要堅決完成任務,爭取人貨兩訖。臨飛很久沒有聽到林老頭的聲音,他顯得無比地激動,在林頭下達完命令,他便想說點什麼,林伯元就斷線了。

    氣得臨飛在心裡暗罵這死老頭子真是扣門。

    賀芸抿唇笑著也不多嗒腔,一路風馳電摯般地把車直接開到了舟市國安局辦公大樓前的台階下才熄火停車,動作嫻熟,操作乾淨利落。臨飛臨下車時對她豎起了大拇指,鼓著腮幫子無聲地點點頭。

    賀芸關上車門與臨飛隨行上樓,她巧笑嫣語地道:「你不知道吧,我是我們頭的專業司機,兼偵察員。司機才是我的正職。」臨飛聽了,含著笑意點點頭。

    臨飛被賀芸剛領到會議室門口,就見門忽地大開,蔣兵、彭山和陳霆軍一起從裡面衝了出來,見到臨飛,他們都是一怔,但他們顯然是又看到了站在臨飛後面的賀芸後,便又都明白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是誰了。

    彭山沒有對臨飛立即表現出應有的熱情,他眼盯著賀芸說:「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守在門口,誰也不讓進!出了問題我唯你是問!你聽明白了嗎?」

    賀芸並不是頭一次見頭這麼凶,所以並沒有一絲得驚訝,不過她還是不由自主地一摸腋下的槍,顯然知道問題的嚴重性,繃緊臉點點頭。彭山又說:「把車韙匙給我。」

    這時,蔣兵對臨飛說:「北京來的同志吧?你來了正好,現在跟我們走,又出事了!」說完就悶頭往樓下跑去。臨飛來不及有任何表示便只好也隨他們一同下樓。

    大家上車前,彭山還在撥電話,同時他把車韙匙扔給了蔣兵:「喂,賀芸嗎!你看看修國華在哪裡?叫他配合你一起看守。記著,你們誰也不准進去,桌上的東西你們不能看。否則,出了問題,你們自己負責,什麼?我們?我們馬上就回來的!」說完便掛了手機。

    一路無話。前三者已知情況有變,而臨飛剛到,這些人他一個也不熟,又不便問起,只好悶著頭冷著臉坐在後座上。

    此時天已開始發暗,天際處泛著一絲魚肚般地白,偶爾集成的雲狀物仍在無目的地緩慢變幻著姿態。

    舟市某海灘邊的亂石間,正圍著一群警察。最早發現情況的漁民已經被帶離了現場另行問話去了。蔣兵他們進入被警察們圈起的警戒線內,只見一具男屍仰躺在沙草間,頭髮凌亂,臉色白如宣紙,那副金邊眼鏡仍無恙地架在鼻樑上,在天色下反射著鱗光。他的一隻鞋不見了,腳上套著部隊發的綠棉襪,身上仍穿著海軍的制服。

    此人正是他們急於尋找的邱少良。

    刑警隊副大隊長毛平向蔣兵介紹案情:「剛才法醫初步鑒定,其死亡時間是今天臨晨三點鐘。沒有外傷,但已經斷定其是被窒息而死的,也就是說,他是在水裡被淹死的。從跡象上看,法醫認為死者是死於自殺。死者身份已經經過確認,他就是我們正在通緝的邱少良。」說到這,毛平展開他手中的紙片,紙片的人像正是邱少良生前所照的單人照片。毛平接著說:「他的身上沒有任何證件,除此之外身上也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也就是說連片紙屑也沒有找到。不過,我們正在努力擴大這一區域的查找範圍,希望能找到些新的線索……」

    「好了,別說了。把人裝走讓法醫再解剖!一定要拿出一份確實詳盡的報告出來,然後馬上通知我,你們再等候調查!」蔣兵打斷了毛平的話。便轉身要走,忽又回頭說:「知道等候調查的意思嗎?」

    毛平有點茫然地看著他,沒吭聲。

    「這事到這就為止了!回去誰也別提這事,注意保密,明白了?」蔣兵把話說得再簡單不過了,但卻讓毛平如墜雲霧。但頭的話就是命令,他哪敢不從,何況他身邊還站著三個看著就來意不善的人。看他們那一臉驚訝的樣子,哼,官大一級壓死人嘍!毛平一邊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一邊又心不由衷地回頭沖手下大吼一聲:「看什麼看!抬走!收工!」

    毛平忽又想起什麼,他望著蔣兵的背影,大聲呼喚:「蔣隊,蔣隊!」

    蔣兵聞訊回頭看向毛平,站住腳等候。毛平氣喘地跑到跟前,說:「頭,那所有卡子上的弟兄是不是要安排撤了?」說完他掃了陳霆軍、臨飛和彭山三人一眼。

    蔣兵也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的三人,本想徵詢一下他們的意見。按說今天忙了一番,所要查獲的人已經死了,那還布著卡子就變得毫無意義可言,徒然乾耗著警力那是一種浪費,也會讓人覺得他不可理喻,在濫用職權。但現在什麼變化都有,他總覺得這其中好像有什麼說不清楚的東西在阻撓著他行動,這麼重要的一個人怎麼說死就死了呢?死得地方又這麼明顯。不對頭,完全不對頭。

    蔣兵看著一直等他下命令的毛平,覺得這事要果斷不能這麼思前慮後,當領導的應該在關鍵時刻就是要能拿出準確的判斷,下達命令也要絕對的清楚不能有絲毫地含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要不然都是這水平,那還不誰都能當領導?想到這,他便對毛平說:「這事還不明朗,要等屍檢後的確定性報告下來才能作決定。卡子不僅不能撤,還得加強檢查,不能漏掉一絲一毫的可疑跡象,你明白嗎?而且邱少良的死你不能傳出去,只能是你們這幾個人知道。你得把這個意思傳達下去,出了問題我饒不了你!另外,你讓兄弟們再多辛苦一下。完了,我給大家請功。」

    「你又是這句話,功不功就得了,這話我好像都聽你都說過了無數次,你能有這心大傢伙就領受了。」毛平嘴角撇著譏笑領了任務轉身而去,說的話卻讓支愣著耳朵的蔣兵越來越聽不清楚了,但他知道毛平在說什麼,不由得用手指點了點背轉身下去的毛平,然後笑著也踅過身與三人離開案發現場。

    此時天色完全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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