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人生 校園 十五
    連續三天,臨飛都和巴雄在一起。頭一天他們是在邵甜甜的家裡相互理論著。臨飛需要把這裡他所想要知道的東西全部都要巴雄跟他講清楚,講清楚還不行,他還要巴雄一定要帶他到他曾經去查過的地方實地勘查。巴雄從來沒見過這麼認真的人,也只好奉陪到底,因為臨飛跟他直言說林伯元很懷疑他現在的真實身份。為了洗刷自己,免遭不白之冤,他只好盡心盡責地幫臨飛進行重新調查。第二天他們就滿大街地轉悠;第三天又回到邵甜甜的家裡,繼續理論著。此時,臨飛才掌握了惠斐麗一案的大部分真實情況。

    兩年前,巴雄以中國駐舊市使領館外交三等武官的身份進入實際工作。爾後一個月後,巴雄便奉調到華興社當調查員,主要調查惠斐麗的資金去向。

    惠斐麗在中國做的事情這裡就不提了,單說她到M國以後的事情。

    惠斐麗偷渡成功來到舊市,找到她的前男友顧玉城,求他假裝是她丈夫,以逃過移民辦的調查,顧玉城答應了。

    顧玉城又是何許人也?這裡也需說個一二。

    顧玉城白天是在一家花店打工,晚上則在大同市場一中餐館當副廚,因他燒得一手好菜。他的父親和母親在國內都是開餐館的,而且他父親在當地是小有名氣的廚師,人稱「顧大廚」。從小耳濡目染又經過言傳身教的顧玉城自然也就習得一身廚藝。在國內時,貪吃的惠斐麗就是因他一手好菜才愛上他的。後來,顧玉城的妹妹顧玉芹留學於加拿大多侖多,畢業後嫁了有M籍身份的洋夫婿,在M國落了戶。顧玉城便扔了惠斐麗也來到美國。好景不長,顧玉城沒想到這M國人的婚姻就如同吃快餐,中午一個味口,到晚上就換別的了。這裡還有個重要的原因是,顧玉芹知道M國人都是提前消費的,家裡從來沒有存款的。但沒想到的是,顧玉芹的洋老公也太會消費了,竟然將消費的水平提前到了十幾年後了,這讓過慣小日子只會精打細算的中國女人根本就受不了,這樣過日子,哪有安全感?於是顧玉芹和洋老公很快就離了婚,接著是再婚,而這第二個妹夫是個M籍華人,老家在上海,這下算是門當戶對了,可上海人小家子氣是全世界都出了名的,尤其是男人。他自然不肯要這麼個大舅子在家裡礙事,便公開提出:要麼讓大舅子立即滾蛋,要麼這婚就結不成了。這樣,顧玉城為了妹妹的幸福,只好搬出來另謀出路,最後由人介紹來到了舊市。通過華興社的介紹,他很快打到了工,有了棲身之所。再憑著五年的打拼,他有錢按揭買了房、有了車,有了女朋友。在正準備結婚時,舊市那場大地震差點把他的房子給毀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還好房子沒事。可這萬幸中的不幸,卻是把他那正要過門的媳婦給震死了。接著他就很意外地碰到了惠斐麗(其實是惠斐麗一心要找到他的,但女人天生的狡猾和矜持,使他們的重逢多少帶有一點「千里有緣來相會的」浪漫色彩),他們的確是在大街上無意中碰見的,這個幾億萬分之一的「巧」的概率竟被顧玉城撞到了!被喜悅沖昏頭腦的顧玉城哪顧得了這多,立時就和好如初。當然,顧玉城還是很感謝惠斐麗的不計前嫌,不過這個感謝是顧玉城用小腦去想的,他精明的大腦是在考慮如何去賺大錢的。倆人小日子一開始過得還挺滋潤,可很快顧玉城就發現跟自己天天睡在一起的女人竟然是幾十億美元身價的大富婆,他那雙小綠豆眼便開始琢磨起來了。

    顧玉城時不時就放風出來對惠斐麗說移民局的人今天來找過他了,主要是調查他家裡有幾口人等等事情,一開始惠斐麗就明顯有點緊張過度。顧玉城看在眼裡,樂在心裡,他並不表明要幹什麼,而是在等惠斐麗自己提出來。果然沒過多久,惠斐麗就藉故打聽綠卡的事情,顧玉城便說:按M國的法律,任何來M的外國人必須得在M國干滿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而這之間還不能有移民局的人找你麻煩,才有資格申領,而申領與正式辦理要十年或更長時間,還有一個就是,這入籍跟拿綠卡還又是另外一回事。但也有捷徑可走,可就是得花錢,但他沒有這個錢辦理。

    知道辦綠卡原來這麼麻煩的惠斐麗覺得顧玉城雖有點故弄玄虛,但也說得不無道理,可同時也讓她覺得顧玉城有點靠不住,便一面央求他幫自己搞,一面打算自己暗自去找門路。江湖上闖出來的經驗告訴她:萬事求人不如求己。她認為只要自己手頭有錢,還怕搞不定這點事?但一說到錢的事,她也是心裡暗暗地焦急。

    一天晚上,顧玉城喝醉了回到家,惠斐麗便皺著眉問他有沒有在幫她辦綠卡。顧玉城便神秘地說他已經找到了非常可靠的人,完全可以為她這事幫忙,只是需要錢。錢花得越多,拿綠卡的年限就會縮得越短。惠斐麗問這個人是誰,顧玉城便說是大同青洪會的黑幫老大快戕龍。惠斐麗從沒聽說過這世上還有叫這麼個怪名字的人,還是什麼黑社會老大?她非常得不信。她不信的理由是情夫隋大富就是個黑社會,也不見得有多懸,只是有錢而已。凡是有錢就沒有幹不成的事!可同時跟黑社會沾上邊,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情。故顧玉城跟她說起這種事的時候,她便越發相信顧玉城是在撒謊編故事騙她,而騙她的目的,無非就是錢。想拿黑社會嚇她,自己就是從黑社會裡混出來的!她堅信這件事是不能再依靠顧玉城了,只有自己親自出馬。於是無知卻很好強的惠斐麗第二天稍微喬裝一下,自己便去了一趟大同市場。快戕龍她倒是沒打聽到,卻一頭闖進了華興社。在那她見到大堂經理:古君。

    頭腦簡單的惠斐麗雖有艷麗的容貌,可肚子裡的貨色卻並不多,智謀也遠遜於很多人,但她能活得現在這麼滋潤,完全還是靠著天照應的那點福氣和女人本能的反應而已。她根本不清楚華興社是什麼性質的地方,更不清楚華興社的領導都是從哪來的,在為什麼機構工作。可是她問都不問,只以為這裡是為來M華人辦理各種事宜的民辦機構,因她跟排隊都排到外面的同是從中國來的同胞那裡問到的情況也是如此,都說華興社是在M華人的福音,救星!熟人說的話,她固不相信,以前沒出事前她是很相信熟人、親人說的話,但自打出事後,她就不大相信熟人跟她說的話了,因為她知道熟人都是因為瞭解她才說的話,這種話是有選擇性的,既然是選擇性的話,她當然有理由不相信了。可是陌生人說的話,她反而願意接受,因為沒人認識她,萍水相逢的,沒有理由當著人面空口說白話的,所以她現在很相信陌生人說的話。這是落難人的通病,尤其是女人,以為這是聰明之舉,其實很蠢。她直截了當地跟古君說,她想在M申請綠卡,請問有什麼辦法?態度誠懇老實,沒一點心計。古君那裡早有一份資料在手,得知面前站著的這個漂亮的女人竟然是「江州號事件」的主犯之一,便不動聲色地叫她登記了一份表格。當然,古君的權限也只限於讓她填份表格,華興社這種機構是無權扣留任何來M的同胞的,哪怕他十惡不赦,即便是報警,華興社也不可能向M國警方報警,華興社最大的權責也就是向中國駐M領館打個電話而已,剩下的事情,華興社可以不用再管了。而作為大堂接待部主任,她所能做得就是給她的上級田廣華打一個電話,但是,這次古君卻並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

    毫無心計的惠斐麗以為希望在前方,便毫不猶豫地在表格上填寫自己的真實身份。她以為她身處在M國,遠在中國的警察是不可能知道她的,也不大可能會在M國把她弄回去。因她不相信M國人如果得知她有這麼多存款時還會把她引渡回中國,這點她打死也不願相信,她甚至做好了請求政治庇護的準備,這是笨人的精明。可如果她早這麼做,也許還真成了也說不定,可惜她又是個前怕狼後怕虎的女人,怕自己辦不成這事,而顧玉城又靠不住,自己又僅是初中文化,來M後最大的問題就是語言不通,外交經驗也不算深,能有現在這樣的「奇遇」,還不都是美麗所帶來的實惠,沒有這張漂亮的臉蛋,顧玉城也許連認都不認她,更不要奢談什麼留居了。隋大富生前是早就幫她安排好了的,可惜這一切都隨著他的突然暴死而煙消雲散,這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隋大富在M國的關係一點也沒有留給惠斐麗,才導致她屈身於顧玉城。現在給惠斐麗最大的麻煩還不止這個,隋大富的巨款是設了雙重密碼,惠斐麗掌握著一個,另一個就只能從隋大富那部從國外購進的台式電腦中尋找了,可惜她只懂拿電腦玩玩小遊戲,哪懂得給電腦的程序破密碼呀,而且隋大富留給她的這台電腦還設了開機的三重密碼,前面的開機和系統密碼她已經知道,但文件密碼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出來時她把文件考貝進軟盤帶出國外,而那台電腦的硬盤早被她讓隋大富的手下拆下來用鎯頭砸扁再扔火裡給燒了。現拿著軟盤的惠斐麗想求教於顧玉城,可惜他除了是個廚子外,懂英文卻不懂電腦,何況顧玉城偏又是個不值得她信任的人,就是懂,她也不大可能放心地交給他去辦。如何辦呢?惠斐麗犯了難。連著幾天到華興社,看著古君熟練地操作電腦,她覺得希望只能寄托在她的身上了。

    連著一個多月,她天天邀請古君吃飯或上街購物,送給古君一批昂貴的東西。古君作為回報,請了一個高手幫她打開了文件,她也真從裡面得到了密碼,然後立即到銀行把帳號密碼全給換了。得手了的惠斐麗馬上就不理睬古君了,因為古君知道她的事太多,現在是到了要想辦法擺脫古君的時候,特別是自從她獲得密碼後,她開始發現身後總有人在跟蹤她。她懷疑這肯定是古君心存不軌,動機不良了,不禁後悔自己當初的魯莽,可事已至此,現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顧玉城。於是跟顧玉城提出只要能給她拿下綠卡,價錢好說。顧玉城心下暗喜,便說:不能少於兩百萬美金,否則這事難辦。惠斐麗已如驚弓之鳥,可疑心並沒有給嚇掉。她要求一定要見到幫她辦證的本人才肯出錢,否則這事也成不了。沒有法子的顧玉城知道自己想輕易地騙到她的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得真求到快戕龍那,他知道只有快戕龍有這個能力。卻不想快戕龍也正在為一批毒品交易失敗而焦頭爛額。該死的阿迪斯的手下天天都在逼他還錢,不然就要滅了他的青洪會。想想自己小小一個蝸居在大同市場內的青洪幫是無法跟在整個M國都有業務網絡的龐大販毒集團相抗衡的,人家要滅掉自己豈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可手頭上還差兩百多萬,去哪籌集這麼一筆巨款來補上窟窿?他總不能領著手下在大同內明著搞打砸搶吧?那離死可就沒多遠了,這也就正合了越南幫和山田幫那幫虎視眈眈的主的心意了。

    快戕龍正急得吃不香睡不著的時候,現在有人主動送貨上門,頓時喜出望外……

    巴雄到華興社報道後,第一件事便是接手古君交給他的情報資料,上面全是關於惠斐麗的事情。他便時常跟蹤她到顧玉城的家裡,這也就是惠斐麗為什麼覺得有人在跟蹤她的原因。在M國,巴雄並不能隨意捕人,因惠斐麗現在依附在顧玉城的身邊。顧玉城已是入了M籍的M國公民,受M國政府的保護,所以他不能輕舉妄動。同時他發現大同最大的黑幫青洪會的人也出現在惠斐麗的周圍,這讓巴雄感到情況不妙,這個女人什麼時候又跟快戕龍打上交道了呢?而快戕龍是什麼人物,巴雄一來時就已經知道了。於是他馬上改變策略,由明處跟蹤轉為暗中觀注著事態的發展。

    華興社來了個新人叫巴雄,快戕龍很快就得到了信息,他覺得自己要加快步伐了,否則煮熟的鴨子在夢還沒醒時就飛了。他當晚便大張旗鼓地出現在舊市的蘭道爾街。這條街以紅燈和夜總會、賭場而聞名,是一條倍讓警方特別專注而且有油水可撈的街。這裡從來就是混雜著妓女、毒販、吸毒者、小偷、殺人犯的地方,還有各種有頭有腦的黑道組織的大佬級人物在這裡露面。說白了這是一條專供有問題的人享受或自殺或火拚的天堂和地獄。

    快戕龍的加長凱迪拉克級轎車在富爾奇夜總會的門前緩緩停住,十幾名保鏢呼呼拉拉地從另一輛還沒停穩的寶馬越野車上跳下急匆匆地跑到凱迪車門前,拉開門把他們的老大快戕龍請下來,然後左摭右擋地推開路邊的行人和湊上前來的妓女及看客們。快戕龍很快便在驚叫與調笑中鑽進由服務生開啟的大門內,在服務生的快速引導下左轉右進地來到樓宇內一處地下室,裡面的保鏢在貓眼裡觀察了好一陣子,才打開門,上來好幾個大漢,對他的週身進行了搜索,什麼也沒有發現才放手讓快戕龍進去,而他帶來的人卻全被擋在門外。快戕龍瞥了瞥眼睛,嘴角哼了一聲,一抖披在身上大衣,跟在他一旁的大漢忙伸手接住掛在自己的臂間不哼不哈地仍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再次被推開的一扇門內,裡面的裝修豪華到近乎天堂的程度!不看裡面所擺設的整套家俱全部出自於意大利B&B公司,光那環形的吊頂簷壁都是用黃金鑲邊,而屋頂中央的那盞泛著華麗光彩的吊燈也是用一串串的瑪瑙與產自深海的透光石綴積而成。隔音的皮革則用上好的小鹿皮,並鑲嵌得一點人工的痕跡也沒有,顯示出工匠們高超的手藝和精湛技術,更有鬼斧神工令人讚歎叫絕的是嵌在室內正中央壁頂上的那幅巨型浮雕,那上面所展示的人和物竟是根據這屋的主人出身及奮鬥到現在的全部歷史,人物和場景都是惟妙惟肖,就是專業的藝術家們見到也要歎為觀止,可喟價值不菲。室內的裝飾主色調是咖啡色,但卻在金黃色之間交替,好像這家的主人是個成天幻想著登上皇權的竅國大盜!

    衛生間的門是敞開的,正在裡面「消費」的主人聽見客廳的動靜,探出肥碩的腦袋看了一眼,便眥著牙笑了起來,衝著快戕龍喊道:「兄弟,你還沒死呀!上帝真是瞎了眼,怎麼還讓你活著!魯道夫,給我兄弟來杯最好的牙買加藍山咖啡!對了,還有南傑那死傢伙送給我的雪茄。」吩咐完後又對快戕龍說道:「坐吧,我馬上就好!」

    快戕龍很快就吸上了那種價值肆百多美元一根的倍宜可牌雪茄煙,很快室內就瀰漫著煙葉燃盡後所散發出的特殊的香味。快戕龍半躺著靠在椅子上,表情上顯得悠然自得,可腦子裡卻仍在複習來時想好的詞。

    這屋的主人便是富爾奇夜總會的老闆阿迪斯。奎特爾。他在沒經營夜總會之前,曾是個徹頭徹尾的毒販,後自創「古威黨」,意思是用上帝的口氣說話。古威黨專門在幕後操控毒品交易,為了更大的發展,阿迪斯依附在黑手黨的帳下,將毒品的網絡布向整個歐洲和美洲,是個無惡不做無利不起早的傢伙。

    身處大同的「青洪社」在阿迪斯的面前就顯得極微不足道了,但快戕龍能和阿迪斯有交往,卻純粹是因為快戕龍的母親。阿迪斯是個有著戀母怪癖的變態狂。當他十多年前見到四十多歲已是半老徐娘的吳小巧時,竟被她東方女性特有的庸容氣質所吸引,便想盡了所有的方法,甚至變相殺了吳小巧後嫁的丈夫才得到了手,直到吳小巧在阿迪斯的一次幫派仇殺中為他無辜地殉了情,這事才算告一段落。從那時起,快戕龍便也得到阿迪斯的照顧,在大同一躍而起。可是快戕龍卻很少來找他,他恨死了阿迪斯,卻又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沒有誰能知道阿迪斯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在陽光之下或者離開他的這間豪華的「墳墓」。但現在為了錢,他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地找到門來,懇請阿迪斯的相幫。

    阿迪斯胖大的身軀終於從衛生間裡擠了出來。阿迪斯是個白人與黑人的混血兒,所以他沒有黑人意義上的那麼黑,就更沒有白人的那般白。他的頭髮長且打著卷,但給人的感覺是人為燙染而成的。腰圍大過八尺,像一隻灌滿了啤酒的桶,一雙粗壯的大腿支撐著他寵大的身軀,走起路來從來都是聲震八方,威風凜凜。他上前一把抓過快戕龍的大手靠近自己的左胸前行了個黑道禮,口中喃念道:「為了你的母親,兄弟!」然後就死抓住快戕龍的手不放,因為阿迪斯已從他噴火的眼神中看出來,他情緒很激動。阿迪斯又說:「行了,開個玩笑。」這才放開他的手,自己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保鏢為他遞煙點煙爾後站立在離快戕龍只有三步遠的地方不動了。

    阿迪斯笑著問快戕龍:「兄弟,好多年不見,怎麼今天會想著來呀?」問得倒是有點漫不經心,但眼神中卻透著複雜看向快戕龍。

    快戕龍真是有心想就此拉倒,這該死的雜種,自己母親都死了這麼多年,他到現在還念叨個沒完,成心想氣他。可是一想到惠斐麗那幾億的票子和欠阿迪斯的貨款,他快氣暈的腦子很快就又變得清醒起來。他顯出一點尊敬的神色,很恭敬地對阿迪斯說:「老闆,是這樣。我不是丟了批貨嗎?手頭上緊得很,一時湊不出這麼……」

    「兄弟,這個事你不要同我談,你去同跟你交易的人談吧!」阿迪斯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他以為快戕龍是來找他寬限時間的,這在他的古威黨章裡是沒有這一條的。

    快戕龍搖了搖手,說:「不,我是跟你說,有一筆財不知你想不想發。」

    「發財?呵呵……是什麼財呀?」阿迪斯眼睛一亮,顯出感興趣的樣子,其實他不缺錢,但他不想太掃這小子的興,到底人家也是凶吃一方的狠角,沒必要把人做到一點意思也沒有。

    快戕龍實際已從阿迪斯的神態中看出他並不感興趣,可問題的關鍵是他想得到這筆浮財,他必需仰仗阿迪斯的力量才能毫無痕跡地獲得這筆巨款而不被警方日後來找他的麻煩。心裡雖然在咒罵這個死胖子,但表面卻客客氣氣,恭敬有加。

    他繼續說道:「從中國來了個妞,在銀行存了筆巨款,有五十億多美元。不知老闆可有興趣?」說完他拿眼睛瞟著阿迪斯。

    阿迪斯陡然聽到有五十億多美元,頓時就從椅子上坐直了:「你說什麼?五十億美元?你沒有搞錯吧?」

    「絕對沒有錯,消息可靠得就像長在自己身上的肉。」 快戕龍肯定的如同那筆錢就在自己的口袋裡,只要阿迪斯肯幫忙。

    阿迪斯附身上來小聲問道:「你找我是什麼意思?」

    快戕龍掇了掇手掌,說道:「銀行我進不去,我兄弟中也沒有幾個精通銀行業務的,還有就是我們從大同出來的人,走到哪都很扎眼,要做這麼大一筆買賣,非得你們才行。」

    「你想擅改那妞的帳戶,把錢悄悄移走。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那妞的錢來路不正,肯定不會去報案,就是報了案也沒人管,就是管,她自己也說不清錢的來源,你是這個意思吧?」

    「就是這個意思,那妞急著要辦綠卡,求到我那。這樣我可以趁機盜取她的密碼,你就可以派你的人堂而皇之地把錢移走。」

    「你乾脆綁了她,不是什麼事都完了嗎?哪裡要這麼費勁?」

    「不,這妞已陷得很深,她的周圍已有中國的CIA。我怕直接出面難得手,還打草驚了蛇,我們可就啥也得不到了,還有一個關鍵是我跟華興社有來往,不想讓華興社的那幫娘們牽扯進來,倒把事情搞韁了,畢竟……」

    「畢竟你還要靠著華興社這棵大樹乘涼,更何況這是在搞你們中國人的錢,感覺道義上說不過去,是吧?用你們中國人自己的說法,叫什麼來著,兔兒?馬兒?不吃窩邊草?」

    「你……」快戕龍激得就要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旁的保鏢立即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你讓我想想。」阿迪斯揚手制止手下的舉動,快戕龍老實地坐回原位看著阿迪斯的一舉一動,心裡有點希望。

    阿迪斯探手一按裝在桌子一角的綠色按紐後,便一邊端起咖啡喝著,一邊打量著快戕龍。快戕龍也不動聲色地盯著阿迪斯。兩個各自想著心腹事。

    門外有輕微的動靜,保鏢快步前去把門打開。從外面進來一精瘦的青年,白膩的皮膚泛著粉紅,這是一個並不常被陽光照射過的人。長得文質彬彬,好好一條褲子讓他穿得鬆鬆跨跨,像條吊襠褲,始終看不見他屁股的輪廓,像個吸食過量的大煙鬼。他伸出中指下意識地往上唇擦了一下,兩手放得規規整整才小心地說道:「老闆,您找我?」

    阿迪斯看了他一眼卻又衝快戕龍問道:「哪個銀行?」

    「土耳其銀行。」快戕龍快速而簡潔地回答道。

    阿迪斯轉頭朝瘦鬼看去,說道:「聽清楚,賓格,有筆錢存在那,想個辦法搞出來。」

    賓格無聲地點頭,同時拿眼睛的餘光瞟著快戕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也是你找人搞妥的,不過你讓那小子拿了不少回扣哇?這回可要長點腦子,好好跟他談談。別他媽的把十萬的生意做成二十萬,再這樣下去,你就要提前給自己買副棺材板了。」阿迪斯翻著厚嘴唇,一臉的蔑視朝著賓格。

    「是是是,老闆。我這次一定辦好。」賓格忙轉身出去,都已等不及阿迪斯來趕他。

    「兄弟,說吧,你打算分多少哇?」賓格一出門,阿迪斯就大著嗓門說道,眼神裡滿是笑瞇瞇地看著快戕龍。

    快戕龍腦子一震,這麼快就變成我要多少了?老子要是不去套那妞的密碼,你分個屁呀!他一聲不吭地看著阿迪斯。阿迪斯的臉色忽然僵硬起來,眼神裡透著一股狠勁。快戕龍也不示弱地死盯著阿迪斯,倆人嘴上不說,卻都在心裡罵個不停。最後還是阿迪斯先開口了:「兄弟,這事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知道呀?」

    「還有那妞的男人知道。不過那傢伙很快就會是一個死人了。等我一拿到密碼,他也就沒有一分錢的作用。」 快戕龍把這話說得輕飄飄的。

    阿迪斯忽又問:「你不是說還有中國的CIA嗎?」

    「他們只是在保護那個妞,應該說也是在找這筆錢。按正當途徑,你知道的,這很困難。所以現在他們盯得很緊,只是也沒有得手。所以我們下手要快,更要不為人知。然後就作掉那妞,再嫁禍給中國警察。」 快戕龍再次把他的計劃說得就像已經發生了這件事情那般的可靠和沒有問題。

    「說吧,你要分多少?」阿迪斯再次說出來:「不要吞吞吐吐,我不喜歡打啞謎。痛快點!嗯?我的妞馬上就要來了,在她來之前,我不想你看到她。你明白我說的話?」

    快戕龍知道他有戀母癖,喜歡老女人,而老女人再漂亮也有限,他是不想讓他看到那醜婦的怪模樣和醜婦看見他在場時的難堪,他甚至在想,這保鏢也許也會被死胖子趕到隔壁去的吧?想到這,他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奇怪的表情。這頓時觸怒了阿迪斯,阿迪斯一拍椅子的扶手,吼了一句:「滾!他媽的看著你這個臭豬就來氣,死中國佬!」說完他就站了起來。

    快戕龍卻一點也不吃驚,他也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算了,看著大家都要出力的份上,五五分了吧。」

    阿迪斯馬上上前拍了快戕龍的後背,怒氣轉為喜氣,他笑著說:「就這麼說定了,好走,不送!」說完,自己就親手把門給關了,接著又把門打開,對快戕龍叫道:「決定了,就快點!小子!別讓我等急了,我會睡不著覺得!」然後又關門,忽見保鏢仍在裡面,又大吼一聲:「你他媽的是死人呀?滾出我的房間去,一身的霉味!滾,滾!狗娘養的東西!」等保鏢一出門,他光地就把門鎖死。然後直竄進衛生間,一按門邊的開關,只見一面鎦著金邊的大鏡子緩緩地往右移開,後面竟然出現一扇門,他忙上前敲了敲,聽見裡面有人嬌嘀嘀地回應:「死胖子,還不進來,老娘都等不及了。」

    「我的心肝,這不來了嘛!」阿迪斯似靈魂都出了位,說話的聲音也扭曲得就連牆上的瓷磚都要酸下來。

    阿迪斯哇哇亂叫著整個人就撲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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