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凌沉和的行蹤。」蒲生阡陌冷著臉吩咐。很快他便接到手下的回復。原來此刻的凌沉和正在船上。
凌沉和坐船不是去別的地方,而是去馬來西亞。因為那幫綁架綠蒂的人是馬來西亞黑幫的人。
他發誓自己從沒招惹過那幫職業黑幫,如果說真有人帶走夏綠蒂,這件事情肯定跟段奕之有關。
凌沉和站在船上,看著波濤起伏的大海,腦中都是綠蒂帶著驚恐的眼神,他能想像到她此刻在陌生的地方對著凶悍的人群,會有多害怕,也能想像到她見到他救她,會是多麼激動。就像上次一樣。
這次,他們會重新和好麼?
凌沉和跟父親凌天簡單交代了一下,說清楚自己這次奔赴馬來西亞是要帶回一個女人,而且是深入虎穴。凌天知道此刻已經拉不回兒子,歎了口氣,道:「兒子,你去吧。爸爸會跟用全部力量做你後盾……」
船要開了。突然,一群人闖上了船。竟然是蒲生阡陌的人。
「凌沉和,你可真陰險。」蒲生阡陌一踏上甲板就說道:「綠蒂在哪裡?」
凌沉和早猜到蒲生阡陌會追過來,並沒有太大驚訝,淡淡吩咐人開船,然後等船開離好幾百米,才輕描淡寫說道:「我去馬來西亞拜訪段天龍。閣下願意同往麼?」
蒲生阡陌神色凝重起來。他是個聰明人,他本來懷疑這船上有夏綠蒂,凌沉和一定帶著夏綠蒂坐船出逃,可是聽凌沉和的話,原來是馬來西亞的人帶走了夏綠蒂。
「我還有機會下船?你吩咐開船,不就是想把我困在這艘床上,臨死也拉個墊背的?」蒲生阡陌在甲板上椅子上坐下,抬頭望著湛藍的大海,並不看凌沉和一下。
凌沉和的確是想拉個墊背的。這次跟蒲生同去,跟段天龍談判或許更有底氣。凌家再加上一個蒲生世家,兩個家族的力量壓迫下,段天龍再狂妄,也不會對他們輕舉妄動。
但願能把綠蒂安全帶回來。
蒲生阡陌一到海上,人就變得特別安靜。他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便站在欄杆旁,看著波濤洶湧的海水,愣了神。
凌沉和也沒管他,正準備走回船艙養精蓄銳,卻聽到蒲生突然問道:「我姐姐當年是怎麼死的?」
凌沉和頓了頓,他繼續往船艙走,並不打算回答蒲生阡陌這個問題。
「凌沉和!」
一聲暴吼。蒲生阡陌把前面的椅子踢翻,手顫抖地指著凌沉和,怒吼:「說!我姐姐是怎麼死的!」見凌沉和依舊不回答,他又指著這片海域:「就在這片海裡,還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我姐姐就沉溺在冰冷的海水裡面了。告訴我,她是怎麼掉進去的?」
「你要我說什麼?」凌沉和有些無奈,「當年已經向你們蒲生家解釋清楚了,也曾得到你們的諒解。是我們那個時候貪玩,冬天出海想看冬天的午夜陽光,想找浪漫,可是沒想到會發生事故。你怎麼還咬住我不放?」
凌沉和把手槍掏出來扔給蒲生阡陌:「如果你覺得是我害了你姐姐,來吧,殺了我。」
蒲生阡陌舉起手槍,果真對準凌沉和。
可是過了許久,他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他知道,一旦殺了凌沉和,少了凌家的支持,或許就帶不回夏綠蒂了。
只有兩家聯手,才能把綠蒂帶回來。
「為了綠蒂!」他淡淡地說。把手槍扔還給凌沉和。自己當先回船艙去了。
凌沉和默默地擦拭著手槍,重新收到腰間。他其實什麼都知道。他知道這個男人為了綠蒂可以放下仇恨。所以他肯定他不會開槍。
男人的心思,還是男人最瞭解。
接下來,他和蒲生都思考起了同一個問題:段天龍為什麼要綁架夏綠蒂,甚至不遠萬里,把她弄到馬來西亞?
這個問題在他們踏上馬來西亞的土地的時候就真相大白了……
綠蒂站在浮腳樓上,向著窗外看。
外面有著鬱鬱蔥蔥的林木,青黃不接的椰樹林。綠蒂無心看異國風光,此刻的她只是在想,自己怎麼會被帶來這裡。
門開了,一群彪形大漢走了進來,走在最後的是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身著月牙白的長衫,有點像民國時期的男裝。腰板像槍桿一樣筆直。額頭上有著一道深深地豎紋,目光炯炯十分有神,嘴唇很薄,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顯得他人十分剛毅和練達。
有個大漢給他搬了個椅子,他便坐了下來,左手上中指帶著一顆藍色的瑪瑙石,霍霍閃著威嚴的光,晃得綠蒂一陣心慌。
綠蒂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男人看了綠蒂一下,然後問:「你就是那個叫夏綠蒂的女人?!」
綠蒂聽得出他口氣中的敵意和嘲諷。
「是,我是夏綠蒂。請問,您不遠萬里把我弄到這裡,是什麼目的?如果你要勒索蒲生阡陌。我可以告訴你,沒用。因為我跟他是假結婚。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綠蒂聲明自己的立場,決定無論如何都不牽連蒲生阡陌,尤其是和凌沉和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係,她更沒資格跟蒲生在一起了。
「奕之在大陸的時候,跟你做過什麼?說過什麼話?」男人突然沉沉問道,竟然根本不提蒲生阡陌。
難道他跟段奕之有關?
「我們一起辦公司,他帶我去很多地方拍照片和錄像。」綠蒂在腦中回憶著,老老實實說道:「後來,他欺騙了我,卻說愛我……」綠蒂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發現男人聽到這裡,神色很是古怪,尤其是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竟然隱隱泛著敵意和狠意,如冰冷的刀刃一樣,幾乎將她凌遲一遍。
「可是,他跟我姐姐的死有關。我想,我應該恨他的吧。」綠蒂最後總結。
「不愛他?」男人簡簡單單地問道,可是他緊緊攥著的拳頭證明他很在乎這個問題。
「不愛。」綠蒂堅定地點了點頭。
「很好。」男人忽然笑了一下,起身站起來,神情變得分外輕鬆:「夏小姐,我保證你可以活的很好。」然後又對著門外喊道:「你聽見了麼?你心裡的那個人,她不愛你!哈哈哈!」
他什麼意思?門外的又是什麼人?
而男人卻不再看她一眼,便在手下的簇擁下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只有門是開著的。一個人站在門外,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他的影子投射在室內的地板上,綠蒂恰踩在他的影子上。
「誰在外面?」綠蒂驚恐地喊道。
那影子一個晃動,走進來一個男人。
正是很久不見的段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