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時間,凌沉和心神不寧,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去看夏綠蒂。
被一個女人充斥著所有感官的感覺真是很不好受。
於是,凌沉和在辦公室再也坐不住了,簡單和助理交代了幾句,就驅車往俱樂部趕。
去匡威俱樂部要路過萊茵大街。那是個滿是法國梧桐的慢車道。周圍都是高檔小區,基本上不會有行人在這裡亂走。
凌沉和發現前方幾輛車堵住了他的路。這裡怎麼會有堵車?
「shit!」他惱火地按響車笛。幾輛黑色的轎車無動於衷。
然後他覺得不對勁兒了。他嗅覺一向很準,打了個電話給黑子:「黑子,萊茵大街,有麻煩。帶人過來。」然後他坐在車裡靜靜地等待著。
前面幾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後退,慢慢地接近凌沉和的車。
車裡有人用蹩腳的中國話喊道:「凌大少,我們出來談一下吧。」
凌沉和沒有出來,卻也不說話。凌沉和接收過父親的幫派,多多少少還是對道上火拚有瞭解的。再沒看清形勢之前,他孤身一人,絕對不能單獨曝露在敵人眼皮之下。
結果,對方先從車裡出來了。黑色轎車呼啦啦下來一群人,腰上都別著手槍。凌沉和倒抽一口冷氣。這挑事的氣焰不小啊,竟敢在凌家地盤上拿槍圍堵他。
其中一輛黑色轎車裡走出一個人。凌沉和瞇眼看去,竟然是蒲生阡陌。蒲生阡陌在C市雖然不如凌家那般,有著地頭蛇一樣的地位,可是蒲生世家的號召力和財力還是允許他帶著一幫人,對凌沉和展開行動的。
既然主使都出來了,凌沉和再坐在車裡,就不免縮頭烏龜了。
凌沉和理了理西服,也下了車。
蒲生阡陌靠著車,點燃一根雪茄,輕輕地吐出一口煙,「凌大少,我說過,不屬於你的東西,你可千萬別動,更別起佔為己有的心思!」
「你什麼意思?」凌沉和微微揚起下巴,冷笑:「我拿你什麼東西了?就算是你有什麼寶貴的東西,我也沒那興趣。」
蒲生眼睛冷冷一閃,身後的黑衣保鏢們紛紛掏出手槍,只待蒲生一聲令下,就把槍口指向凌沉和。凌沉和冷笑:「蒲生阡陌!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要了我的命?」
「開門見山地說。把夏綠蒂交出來。」蒲生阡陌不願意再跟凌沉和繞彎子了。把雪茄扔在地上,一副談判的樣子看著凌沉和。身後有十幾把手槍做後盾,他氣勢和底氣很足。
「原來綠蒂對你來說就是一件東西。」凌沉和不屑冷笑,用鄙夷的眼光看著蒲生阡陌:「我把她當寶貝,你卻把她當物件,她跟著你,真是虧大了。」論毒舌的能力,很明顯,蒲生比不過凌沉和。
「不要繞彎子。把綠蒂交出來。」蒲生阡陌行事向來直接,才不會被凌沉和叉開話題繞進去。他冷冷又說了一遍。
「我還沒問你要夏綠蒂呢?廢話少說,你把夏綠蒂交出來!」凌沉和來了個死不認賬,反而反咬他一口。
「呵!」蒲生阡陌怒極反笑:「凌大少,看在我們倆家世交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我可不想我們到兵戎相見的地步。」
「我孤身一人,你槍子兒一大把。我沒法跟你兵戎相見。你隨意,自便。」凌沉和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明知道自己走不了,便靠在車上,抽起了煙。
就這麼僵持著。
終於有人僵持不住了。
「凌沉和。你他媽裝B呢?你他媽是哪根蔥,拽啥啊?」蒲生阡陌身後,有小弟忍不住罵人了。
凌沉和眼鋒一凜,即使是蒲生阡陌,也得賣他幾分面子,而這個二愣子,竟敢對他大罵。凌沉和輕笑,卓有興趣地看著那小弟,「喲,你是新人吧,膽子夠大啊。怎麼樣,毛長長了麼?夠爺掐麼。牙齒長齊了麼。夠爺敲麼……」
凌沉和毒舌的能力真是無話可說,痞氣十足地罵得那小弟臉紅脖子粗,身子一勁兒地後退。
蒲生阡陌正拿凌沉和沒轍,雖然線人說凌沉和確實帶走了夏綠蒂,可是,他因為凌天的身份,對凌沉和還是有所顧忌,今天雖然帶人圍堵他,卻並不想殺了他。
現在有小弟挑事,他樂得看熱鬧,便不說一句話。那小弟本來被凌沉和罵得顏面盡失,此刻得到蒲生阡陌的默許。更是猖狂,上前一步,槍口指向凌沉和的頭,離他太陽穴僅僅一個手指的距離:「你不想活了吧。想活就給我們老大跪下,磕頭!」
「操!」不經常罵髒話的凌沉和忍不住笑著吐出一個髒字。
這孩子不想活了吧。他觸及凌沉和的底線了。從來只有他拿槍指著別人的頭,誰敢拿槍指他的頭?
因為凌沉和是笑著罵出這個字,那小弟沒看出凌沉和已經生氣了。
下一刻,只聽砰地一聲槍響。凌沉和從腰間拔出手槍一槍打在小弟的胳膊上。速度快的驚人,除了蒲生和他帶來的幾個家族常年練武的手下,沒人看得到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大家只看到了事情的結果。那小弟捂著胳膊倒在了地上,滿頭都是冷汗,胳膊上都是鮮血。
凌沉和把自己那心愛的工藝手槍收好別進腰,彎腰撿起那小弟的手槍,重新塞回那小弟的手裡,友好地笑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來吧。比比我們誰的槍更快。」
小弟顫抖著手,舉起手槍。可是他此刻滿心的恐懼。因為這個男人從腰間拔出手槍,再開槍射擊,比他直接扳動扳機還要快許多。
他分明像個小耗子,被一隻貓玩弄啊。小弟此刻才真正地害怕了,才真正理解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是不能隨便惹的。
「砰!」又是一聲槍響。這次開槍的是蒲生阡陌。
而這次槍聲一響,那個小弟的腦門就炸成了西瓜,猩紅的鮮血流了滿地。
他死了。
「沒用的東西!」蒲生阡陌把手槍丟給身後的手下,把袖口的手巾摘下來擦了擦手扔在地上,皮鞋踩上去擰了擰,好像剛才殺人髒了他的手一樣。
他身後的手下們面無表情,訓練有素地站著,並沒有同情這個小弟的遭遇。
蒲生阡陌看不得凌沉和玩弄他的人。玩弄他的人,就等於打他的面子,所以,他情願一槍殺了那個沒用的手下。
凌沉和震驚了。他沒想到蒲生阡陌比他更狠。
「佩服佩服!」凌沉和終於知道蒲生阡陌在心狠方面比自己高出太多。他對奸細,對敵人,對跟他作對的人可以狠,可是對自己的手下,對自己衷心的人,從來不會下手。
而蒲生阡陌卻不一樣,只要威脅到他,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尊嚴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幹掉。甚至只要他看不順眼,他也會幹乾淨淨地處理掉。
他這樣的人,竟然愛上了綠蒂?
凌沉和想到綠蒂現在對自己不理不睬,卻成為他的妻,心裡更是有了危機感。
想到如果蒲生阡陌知道自己和夏綠蒂還有關係,會不會像殺了這個小弟一樣殺了夏綠蒂?
凌沉和現在俠骨柔腸地認為,自己今天早上的一個忍不住,很可能害了夏綠蒂了。所以,他更為自己監禁夏綠蒂找到了很好的借口,就是他要保護她,免得蒲生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了她。
總之,蒲生阡陌那一槍之後,一時間,局面又陷入了僵局。
突然,凌沉和的手機響了起來。凌沉和當著蒲生的面接了電話。
凌沉和聽電話裡人說了什麼後,神色越來越鄭重。
蒲生阡陌一直緊緊盯著凌沉和。凌沉和放下電話,神色分外凝重:「你不是找夏綠蒂麼?她就在匡威酒吧。不過,」凌沉和眼神裡滿是擔憂:「有一群來路不明的人,差點劫持了她。我的保鏢被打死了三個。她現在在酒吧裡,很害怕。」
蒲生阡陌滿臉質疑。
凌沉和才懶得理他,鑽進車裡,看蒲生這群人依舊攔著道路,就一邊按汽笛,一邊大聲吼道:「你們他媽的讓開,我要救我的女人,別擋道!」
蒲生阡陌想了想,也鑽進車裡,當先向匡威酒吧而去。
後面的手下也開著車一路跟著他,反而把凌沉和落在了最後。
等到了酒吧,已經有警察封鎖了整個酒吧,因為的確是有一群持槍匪徒為劫持夏綠蒂,打死了凌沉和的三個手下。只是唯一跟凌沉和所說不同的是,夏綠蒂的確被劫持走了,現在她沒待在匡威酒吧,而是被人劫持,下落不明。
蒲生阡陌吩咐手下查是誰綁走了夏綠蒂,然後這才發現一直跟在他車後面的凌沉和根本沒有到匡威酒吧。
「凌沉和呢?」他真想踹後面的手下一腳,他們怎麼就不知道盯著凌沉和?
現在蒲生阡陌真想把凌沉和大卸八塊。
那混蛋竟然騙他來這裡。他自己倒金蟬脫殼跑了。
他會去哪裡了呢?會不會是凌沉和謊造劫持案,自己卻帶著夏綠蒂跑了?
也或許是另外的人劫持了夏綠蒂,而凌沉和已經知道是誰幹的,現在先他一步,去營救綠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