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冷戰了許多天。
凌沉和再也看不得綠蒂對她不理不睬的模樣,這天,他決定帶綠蒂去母親家看寶寶。
在凌家花園那片草坪上,傭人和奶媽正帶著寶寶玩。
綠蒂和凌沉和走過去,傭人們都喊道:「大少,您來了。」
綠蒂蹲下身子,對著那個拿著玩具手槍的小男孩兒喊道:「琛琛,過來媽媽這裡。」
小傢伙搖晃著小腦袋,對綠蒂看了一眼,把玩具手槍對著綠蒂。
「嘟嘟嘟……」小傢伙奶聲奶氣地,口齒不清地喊著,模仿著衝鋒機關鎗的聲音:「還不快點投降?快投降!!」
「我是媽媽,」綠蒂舉著雙手,「琛琛,媽媽投降,你過來,讓媽媽親親。」
寶寶放下手槍,想跑過來,可是小身子一頓,搖了搖頭,又舉著槍對著綠蒂:「快投降快投降!」
綠蒂立刻崩潰,「沉和,他不認識我了。他竟然不認識我了。」還有什麼事情比自己親生的孩子不認識自己,而且還對自己有敵意更悲劇?
「綠蒂!」凌沉和安慰著綠蒂,「你陪他玩一會兒就認識了,他才不到兩歲,正是健忘的年齡,沒事。」
綠蒂伸出手,忐忑地喊了一遍:「琛琛快過來,讓媽媽抱。」
寶寶拿著手槍低頭玩弄著,並不理睬綠蒂,他忽然聽到凌沉和喊綠蒂的名字,就猛地抬起小腦袋,嘟噥了一句:「……綠蒂是壞蛋!!」
「什麼?你再說一遍?」這次輪到凌沉和怒了,「你這小子,竟敢罵你媽媽!」
寶寶看到凌沉和眉毛豎了起來,也害怕了,鑽到奶媽懷裡,偷偷看了一眼凌沉和,奶聲奶氣道:「奶奶說,綠蒂是壞蛋。Papa也是壞蛋。」
「媽也忒不地道了。」凌沉和決定去和蕭雅薇理論。她怎麼教小孩兒說這樣的話呢。凌沉和拉綠蒂進房子,綠蒂甩開他的手,偏偏不進去。她死也不想見蕭雅薇了,凌沉和只好一個人進去。
綠蒂呆呆地站在草坪上,呆呆地看著寶寶玩耍的樣子,心如刀割。
寶寶還小,以後等他長大了,肯定記不得自己了,再加上蕭雅薇在寶寶面前詆毀自己,寶寶會認為她是壞人的。
不管怎麼樣,她已經失去寶寶了。
綠蒂呆呆地站了好久,沒有哭,只是失魂落魄地跑出了凌家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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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蒂站在江畔大橋上,對追過來的凌沉和委屈地小聲道:「我跳下去,你是不是就會把寶寶還給我了?」就像她從樓梯上摔下來,凌沉和就排除萬難,跟她復婚。
如果她從橋上跳下去,他會不會排除一切艱難,把寶寶抱回來團聚?
綠蒂覺得自己可悲,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個男人身上,所有的權利也必須他來幫她爭取。這是幸福呢,還是可悲?
這女人胡說什麼呢?「綠蒂兒,一切都會好的。」凌沉和試圖安慰綠蒂。可是他知道,不管他怎麼安慰,都沒辦法解決她和母親之間的矛盾和隔閡。寶寶暫時肯定抱不回來了。他已經反覆違抗過母親,這次不能再違抗母親了。
「不,我不相信你。我不要你了,我也不要寶寶了。你們凌家沒有一個好人。」綠蒂捂著嘴,蹲在橋頭哭著:「我們或許根本不該在一起。」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凌沉和憤怒了,他不允許她說這麼絕情悲觀的話。風忽而吹起,傳來悠長而尖銳的汽笛聲,他就這麼看著她,憤怒地看著她,讓她一瞬間以為,他會突然衝過來,把她一把推下大橋,推到江水裡面去。
綠蒂不再說話,也不再哭,只是苦笑著趴在橋頭,看著白茫茫的江面。
「綠蒂兒,開心點,週末我們就去教堂舉行個結婚儀式。」凌沉和聲音儘是疲憊,不想再強勢地逼迫她了,口氣軟了一點,耐心地哄著她。他提出辦婚禮這個提議,希望能讓綠蒂開心點。
綠蒂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樣子,她拋棄了姐姐付與她的理想,拋棄了自己的尊嚴,可是她不能拋棄寶寶。沒有了寶寶,就沒有了自己生命的延續。如果只要愛情,就太過風花雪月了!她不是瓊瑤劇的女主角,在這樣現實的婚姻面前,她賭不起,也浪漫不起。
「沉和,我真的真的很愛你。可是我特別累。」綠蒂小聲地嗚咽:「怎樣才能不累?」
他想哄她一句,可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哄她。他哄得還少麼?
他緊緊地摟住她,「風大了,我們回去吧。」
綠蒂只是安靜地趴在凌沉和肩頭,覺得身子很冷:「等會兒,你抱我一會兒。就一會兒。」他就攬著綠蒂的腰,緊緊地抱著她,把她裹在他大衣裡,一起望向白茫茫的江面。江畔纖細的蘆葦蕩搖曳擺盪,風輕輕地吹起,蘆葦沙沙作響。
冰冷肅殺的冬天快要到來了。
「綠蒂,我愛你……」凌沉和輕飄飄地說著,聲音很快散落在寒風裡,他突然也覺得冷,他像是飛蛾,趨近一根溫暖地火柴,垂下頭,吻住綠蒂的唇。綠蒂沒有拒絕,雙手摟住他的脖頸,他們站在大橋上,擁抱著親吻,旁邊很多行人駐足觀看,而他抱著她,她流著淚,好像怎麼都吻不夠似的……
一個星期後,凌沉和站在C市最大的教堂前,等帶著綠蒂的到來。
身後只是空蕩蕩的座椅,除了幾個會堂裡的兄弟,幾乎沒有一個親朋好友來祝賀他們。凌沉和突然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孤家寡人。
他的身邊只有夏綠蒂了。
可是等了很久,新娘綠蒂卻沒有來。
凌沉和打電話給黑子:「怎麼回事?綠蒂呢?」凌沉和一上午都在處理婚禮事宜,吩咐黑子送綠蒂去化妝,穿禮服,到時間接來教堂。
他這次是真的想補償她,想給她一個真正屬於他們倆,真正以愛的名義舉辦的婚禮。
黑子支支吾吾:「大少,我今兒送少奶奶去化妝,可是去接的時候,她人已經沒有了。只留了一張紙條……」
「……她寫了什麼?」凌沉和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渾身都在顫抖。
黑子對著紙條念了起來:「沉和,我累了,讓我離開吧……」
凌沉和身子僵硬著,慢慢垂下手臂,啪嗒,手機掉落在地上。
他微微仰頭看天空,天空一片黯淡,一隻白色鳥撲稜著翅膀,從天空飛過,那黑點越來越小,漸行漸遠。他就這麼長久地看著天空,過了好半晌,他才意識到,他的綠蒂兒又跑了,這次,或許會永遠離開他了。
婚禮雖然來客人很少,保密措施也很嚴,可是依舊有娛記混了進來,對著凌沉和一勁兒拍照。凌家大少被人拋棄在婚禮現場的消息第二天就漫天飛。這自然都是後話了。
手機裡,黑子還在喊著:「大少,怎麼辦,派人找?」
凌沉和從草坪上撿起手機,恢復了平靜,平靜地讓人心驚:「讓她走,走了就別回來!!」
他不找她了,這次是她拋棄了他,是她把他丟在婚禮的現場,讓所有親朋好友和全世界看夠他的笑話。
凌沉和把禮服脫掉扔到垃圾筒上,垂頭喪氣地回到家。蕭雅薇已經坐在家裡,嘲笑地看著他:「沉和,今天你風光的緊啊!被女人拋棄的滋味不好受吧!看看,這就是你違背爸媽選擇的女人!!」
凌沉和聽的出母親的諷刺。他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走過。蕭雅薇道:「跟這樣不明事理的女人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她走了好,兒子,日子還長著呢。好女人多的是。振作點!!」
凌沉和不想跟母親說一句話,甚至深深地埋怨她。他默默地上樓。躺在床上睡覺。睡了很久很久,結果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已經是初冬季節,窗欞是冰冷的,空氣是寒冷的。大海也變的更加幽邃深沉。身旁就是那個女人的睡衣,他抱著睡衣繼續睡,可是再也睡不著了。
他覺得更冷的不是季節,不是周圍對他愛情的阻礙,親人的冷言冷語,更是他的心。他失了心,已經沒有心了。心被偷走了,被背叛了,被傷了。
那個女人輕易地把他拋棄了。
她甚至連跟他共同患難的決心都沒有,她只是受到了這麼一點挫折就立刻棄他和他的孩子而去了。
拋夫棄子!!!!!
夏綠蒂!!你拋夫棄子!!!!!!!凌沉和對著大海嘶喊,衝出房子,跑到沙灘上,跑進海水裡面,對著海水撲騰,已經是冬天,海水很冷很冷,跟冰窖似的。他不覺得冷。而他的手下和親人卻不想看他再這麼折磨自己了。
他最後被保鏢拖了出來。
凌沉和一從海水裡出來,就病倒了。病得渾天暗地。三天後,從醫院醒來的時候,他好像已經度過了漫長的一生。
無情的人不該有愛。有愛則痛不欲生……
為玉樹祈福~~同沐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