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只是睡得有點迷糊了。」我故意拔高了聲音,「我不欺負別人已經萬幸了,還會有人欺負我嗎?」
我刻意說得張牙舞爪,是不想讓他擔心。
「你……病了?」他聲音裡濃郁的擔憂,讓我心暖,彷彿立刻漲出了無數的力氣。
「只是感冒而已,所以下午請了假回來睡一覺,明天我就生龍活虎了。」
「去醫院了嗎?」
「去了。」我很老實地回答。是真的去了,只不過沒有聽醫生的話打點滴而已。坐在輸液室裡,哪有躺在自家被窩裡舒服!
「打點滴了嗎?」
「不用打,所以你知道不是很嚴重了。」我試圖玩邏輯學,可惜腦袋有點昏沉,沒有能夠找出更堅強有力的證據。
鄒宇凱顯然鬆了口氣:「那就好,如果不舒服就別上班了,我……回來看你?」
「不用啊,你回來的時候,我都能上山打虎了,你當老虎啊!」我故意輕鬆地開著玩笑,其實腦袋痛得像要裂開來似的。
「行啊,我就當老虎,你當武松,我們演一出悍婦馴夫記。」
我很給面子地哈哈笑了兩聲,他立刻體貼地說:「我吵醒你了吧?你繼續睡吧,明天我再打電話給你,好不好?」
「好。」我急於重新回到混沌世界,急忙答應,卻又有些捨不得,所以聽筒仍然貼在耳朵上。
「那我掛了。」他說。
「嗯。」
但他遲遲沒有掛,我當然也沒有。沉默的聲音,至少比「嘟嘟」的忙音好聽多了。何況,他家大業大,不在乎這麼一點長途話費的。
「掛了……」
「嗯。」
他終於輕輕地掛上了電話,我彷彿從「嘟嘟」的忙音裡,「聽」到了他溫柔輕淺的動作,心裡微微一蕩,入睡竟然變得從所未有的容易。
直到——
再次被門鈴吵醒。
他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我用被子蒙住了頭,可是董汐明的耐心,一向好得很。如果我再置之不理,他一定有本事一直按到明天早上。
無可奈何地隨便披了一件外套,反正我是和衣而睡的。
「我真的沒事兒!」我不耐煩地聲音剛一出口,立刻愕然地睜大了眼睛,「柳如夢,你怎麼來了?」
相對於我邋遢的形象,柳如夢永遠都是淑女的典範。一件剪裁簡單的白襯衫,可是傻瓜也看得出是名牌產品。一件黑色的短馬夾,配上一條窄裙,就是典型的都市麗人。
何況,還有她腳上那雙在四寸以上的高跟鞋!
她把我從頭到腳,再從下到上打量了一個來回,才吐出了一口長氣:「看來,某人活得還好嘛!我還以為你真的只剩下一口氣了呢,鄒宇凱說得那麼嚴重!」
「凱?」
她點了點頭,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嗯,還是有點燒。現在的醫生,個個都是蒙古大夫,看個頭痛發熱都看不徹底。」
我好笑地想替醫生正名,可是她已經越過了我走進小餐廳:「快趁熱吃了吧,鄒宇凱他老人家動動嘴皮子,我可是跑了兩條街才替你買到的雞絲芙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