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找了一件T恤胡亂套上，鏡子裡的那張臉，憔悴得有點灰敗。
我撓了撓腦袋，不知道一夜之間，怎麼會讓臉有這樣翻來覆去的變化。打開簡陋的梳妝台，其實只是一個梳妝台的樣子，大半的時候，是被我當成書桌用，邊緣部分還殘留著圓珠筆和橡皮屑的痕跡。
我拉開抽屜，拿起口紅，忽然想起這一管還是兩年前買的，估計已經過期，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至於別的粉底之類的，也是同時代的東西，都不能用。
我雙手摩擦，把掌心搓熱，捂在臉上，試圖捂出一點血色。
案頭的一盆杜鵑，已經露出了萎謝的苗頭。
花倒是好花，重瓣的，開放的時候，也喜氣洋洋。可是花季結束的時候，落紅遍地都是，觸目驚心地讓人憐憫。
我草草地把一地碎紅收拾乾淨，鄒宇凱不在，我也懶得打豆漿，隨便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雖然他和柳如夢都喝不慣這種非正宗的味道，可是在我，卻沒有什麼兩樣。現磨的還要自己動手加牛奶，加糖，多麼麻煩。
這種速溶的就很好，撕開包裝，倒入開水，就一切OK了。
鄒宇凱的短信如期收到：「若若，早上好，今天天氣好嗎？」
這樣一句普通到了極點的問候，竟然讓我覺得心頭酸澀得厲害。
「非常好，晴空萬里，暖風曛人。」我按下了發送鍵，順眼看了一眼窗戶。太陽還沒有現身，看來是陰天。
一杯熱咖啡下肚，精神總算振作了幾分。再照鏡子，總算不再青青白白地像個鬼，大白天出門，至少不至於嚇得小孩子啼哭。
出門的時候，還是覺得頭重腳輕。想要打個電話去請假，又覺得無所事事地呆在家裡，反倒更難受。何況，連一日三餐都沒了著落。公司還管一頓午飯，我至少不會被餓死。
反正時間還早，就晃悠悠地下了樓，卻一頭撞到了「南牆」。
我迷惑地抬起頭，一下子就被釘在了地上。
「汐明？」我喃喃地叫著他的名字，腦袋裡自動放映了昨天「驚險」的一幕，忍不住把腳往後收了半步。
「若若，吃早飯沒有？我替你買了一盒煎餃。」他遞過來一個便當盒。
「我……吃過了。」我急忙拒絕他的好意。
「這是你喜歡吃的口味，我一大早排隊買的。」董汐明依然伸著手，大有我不接過來，就誓不罷休的意思。
「好吧，那就謝謝了。」我看到周圍有晨跑回來的大叔大嬸，眼睛裡已經有了好奇，只能伸出手接了過來。
一早上我只裝了一杯咖啡，也許一會兒填兩個煎餃下去，可以充實一下我的胃部。
但是，董汐明大清早地給我送早飯，這種行為本身，有點詭異。所以，我把自己想像成一隻落荒而逃的兔子，抓著包就往前跑。
「我要上班了。」
「嗯，那……下班我來接你。」董汐明沒有阻攔我。
「接……我？」我結結巴巴。我的腦袋有一陣迷糊，這算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