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你真的來了。」鄒宇凱的眼睛盯著我，一瞬不瞬。彷彿怕只要一眨眼睛，我就會憑空消失似的。眼睛裡陡然閃亮的光芒，讓我的心顫了一下。
「我怎麼可能不來？」我歎息著，把他的手，放到了我的臉側，「傻瓜，為什麼瞞了我這麼久？寧可讓我恨你入骨，也不肯告訴我真相嗎？」
他掙扎了一下，撐著一隻胳膊。
「別亂動啊，我幫你把床搖高。」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看著他的憔悴容顏，心裡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那個在陽光下，神采飛揚得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把天上的雲朵抓在手裡的男人，這時候連笑容都顯得虛弱。
「若若，你真的在？」鄒宇凱不捨地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要不要驗明正身？」我開著玩笑，打開了保溫桶。
「若若。」他又叫了一聲。
「嗯。」
「若若……」
我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鄒宇凱喝下了一口雞湯，才在唇邊噙了一抹笑意：「只是想叫叫你，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叫出來……」
我的手一顫，雞湯灑了一些在牛仔褲上。
「胡說！我想要每天都聽你叫我的名字……每一天，不管下雨還是颳風，不管是白晝還是黑夜，都想聽。」
「好。」他柔聲地回答，帶著一種明知無望，卻縱容的微笑，「我每天都叫一遍你的名字。」
我的心酸楚得像是立刻能擠出大片的水來，一時沒敢說話，怕流露出的哭音，讓他更加難受。
「以後，不許這樣莫名其妙地離開。」我喃喃低語。
「對不起，若若，我以為這樣對你更好。可是，你就像是我的罌粟，我……終究是逃不脫啊。其實，我不該給你打一個又一個電話，我明明已經淡出了你的生活。」
我認真地看著他：「從沒有，你從沒有淡出我的生活。」
他怎麼可能淡出我的生活呢？他的名字，他的容顏，一直刻在我的心版上。
這一天，他的精神似乎比昨天好了很多，連鄒宇凱的主治醫生——據說是全國最好的腦科專家，都覺得驚訝。
「這是一個好兆頭。」他微笑著說，看著我的目光時，含著意義不明的鼓勵，「看來精神療法，是所有治療方法中，最有效的一種。」
我赧然低頭，忍不住又去看鄒宇凱的臉色，發現他竟然在對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