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法國的前夕，我撥通了董汐明的電話。
雖然他一直沒有再主動聯絡過我，但是這一去，我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只想聽一聽他的聲音。
在很長一段時間的彼此沉默以後，我艱澀地開口：「我……明天一早，就陪他去法國。」
董汐明一徑地沉默，在我煩躁地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他才幽幽地傳來了聲音：「如果你決定了，我又能改變什麼？」
「我……」我一時語塞。
其實，董汐明甚至比鄒宇凱還要瞭解我。他說得對，不管他說出什麼理由，我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若若，你……」董汐明以一聲長歎，結束了這次的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上「通話已中斷……」的字幕，我有些癡。直到一雙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才回過神來。
「姐姐？」這些天，我已經跟從了鄒宇凱的習慣，這樣稱呼她。
鄒玉蘭對我點了點頭：「雨若，你有東西需要收拾一下嗎？今天晚上我來陪凱，你可以去賓館……」
「不，我只有一個行李袋，不用收拾的。」我急忙搖頭，「一會兒我順手拿過來就行，我來陪著他吧。」
鄒玉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也好。你陪著，他比較開心。」
我重新走進病房，鄒宇凱已經醒了，睜著眼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他的視力，不能看得很遠，我急忙奔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若若！」他顯然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我剛才沒看到你，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他眸子裡顯而易見的惶然，漸漸地褪去，我發現心口有一塊地方，痛得厲害。
「怎麼會呢？你又在胡思亂想，我都說了要陪你去法國的。」我把臉埋在自己的掌心，感覺眼眶有些溫熱，連忙又抬起頭，「我只是回賓館把我的背包拿來，只需要一會兒的功夫。」
「……好。」
我從賓館裡拿了我的小背包回來，看到醫生正在給鄒宇凱做全身檢查，結果顯然讓大家都很滿意。
「現在的狀態比預料中的要好，不用太擔心。」醫生溫和地開了口。
我扔下背包，跟著醫生出了病房，他彷彿知道我的心思，在離開病房有一段距離的走廊上站定。
「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嗎？」我顫聲問，心裡怕得發抖。
我不能夠想像，滿懷熱切的重逢以後，卻只是把他留在冰冷的手術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