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他輕輕地哼了一聲，我急忙縮回手，卻發現他只是夢裡的囈語。眼睛頓時模糊了起來，手指顫得厲害。
「他睡著的時候，總是不斷叫你的名字。」鄒玉蘭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輕淺的話，卻把我的心攪得翻江倒海。
她的身旁，還跟著一位面目姣好的中年婦人。雖然年紀不輕，可是那份雍容的氣度，一看而知，是長期的養尊處優，才培養得出來。
「這是我的母親劉雅芝。」鄒玉蘭介紹。
我侷促地打了一聲招呼，劉雅芝看著我的目光，含著兩分冷意，有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只是看向鄒宇凱的時候，才染上了幾分悲愴與黯然。
「謝謝你能夠趕來，聽說小凱非常願意見到你，就麻煩你多陪陪他吧。」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金屬的質感，雖然動聽，卻冷冰冰的聽不出感情的波動。我只是茫然地點頭，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若若？」
我急忙側頭，鄒宇凱正看著我，手伸在空中。
他什麼時候醒來了？
「是，我在。」我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這一刻，我終於決定，將會陪著他，直到手術完成。不管他在天之涯，海之角，我都會一路相伴。
他臉上的神情，顯然放鬆了下來，唇角甚至勾起了一個弧度。
「我看到你了，若若。」他準確地對我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的手，早已經先於我的理智，伸出去接住了他的，輕輕地握在手心。
鄒玉蘭拍了拍我的肩膀，把一個保溫桶放到了床邊的櫃子上：「這是家裡的傭人剛剛燉好的雞湯，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來餵他！」我急切地說。
「小凱，今天感覺怎麼樣？」劉雅芝的眼睛裡，流露出了關切與擔憂。
鄒宇凱這才調轉了目光：「媽媽，我覺得很好。」
劉雅芝鬆了口氣：「那就好。」
我一低頭，發現我們的手還握在一起，忍不住尷尬地想要抽回，鄒宇凱卻握緊。
「今天晚上，你能陪著凱嗎？」鄒玉蘭微笑著問，目光裡的友好和親切，似乎透著欣慰，「凱的視力，到了晚上會差一點，幾乎無法視物。」
「好。」我低低地回答。
她似乎對我很放心，臉上清淡的微笑，我覺得很熟悉。直到她和劉雅芝的身影淡出了我的視線，才想起那個笑容，與柳如夢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