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田風風火火的推開家門時,發現家裡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連平日裡忙忙碌碌的下人也不知去向。鄂久天就更不用說了,肯定也已經沒了蹤影。當然了,對於鄂久天的突然離去跟突然出現,他早就習以為常。所以,也不感到有什麼意外。不過,現在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問她,找不到她可怎麼辦?
撇一眼鄂久天緊閉的房門,心想:這個老巫婆整日神神秘秘,連房間也不准人進去打掃,會不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裡面?不如,趁鄂久天不在這裡進去看看,說不定還會有意外發現呢。
輕手輕腳的推開門,門板上一層灰塵見風後便給飄了下來,悉數鑽入了司馬田的鼻子裡。惹得司馬田不由得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禁不住罵道:「這個死巫婆,沒想到這麼邋遢,連房門上的土都積了這麼多也不知道打掃。每天晚上到底是不是在這裡睡覺啊?
揮手扇走眼前的灰塵,順便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鼻子。屋裡跟鄂久天住進來時沒有什麼兩樣,確切的說應該是一摸一樣。一眼掃過去,便看的了個通透,並無什麼可疑之處啊。
回身,再轉一圈,兀的發現,在鄂久天床邊的牆上,竟然掛著一副與之前文月拿給他的那副一摸一樣的畫。畫中的女子笑顏如花,一雙美目脈脈含情。
只不過,這幅畫中女子的額頭並無什麼異樣,連那個奇怪的符號也沒有。不禁疑惑起來,心道:那個老巫婆不是說這幅畫已經隨著滅天咒一起毀掉了嗎?怎麼又重現了一副?難道她在騙我們?
他記得文月曾經說過,每當月圓之夜這女子額頭的符號會呈現無生二字。可現在女子額頭的符號都沒有了,難道是因為滅天咒破滅了的關係?那麼會是什麼關係呢?
瞪大了眼睛再仔細的看一遍,兀的又是一驚,只見女子的腰間竟然也掛著一個類似無生佩的玉珮。只不過此佩相對顏色要綠一些,綠的通透,還綴了一個藍色的穗子。穗子的旁邊還有一行小道無法再小的字,仔細辨認,竟然是「無生不生,穿越時空。」
哦,竟然跟穿越有關係,太好了!司馬田心裡一陣驚喜。伸手就要摘下那副畫,就在此時屋外卻突然閃過一個人影,一身白色的衣衫、白色的頭髮,外加白色的面具。
司馬田嚇了一跳,那要拿畫的手猛的縮了回來,後退了幾步。看著那個白色的身影,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該怎麼開口。
「混賬東西,竟然敢偷我的東西。」鄂久天怒不可及,一副恨不得要生吞活剝了司馬田的樣子。
「呃,久天師父,您誤會了。」司馬田從驚慌中回過神來,換上一副迷人的笑臉,解釋道:「我只是,我只是好奇而已。見久天師父不在家,所以就進來看看。看看,呵呵,看看。既然久天師父您不讓看,那我走就是了,呵呵。」
「想走?」鄂久天揮袖一扇,一陣風吹過,就將那原本半開的房門給用力的關上,道:「你是想去給馮菱月那個賤人通風報信吧?」
「嗯?」司馬田楞了楞。
鄂久天鬼魅的一笑,道:「你想著帶她離開,是不是?可惜你沒有那個本事了。」
「難道無生佩真的可以帶我們離開?」司馬田忘記了此時這裡充滿的危險,一心想要知道答案。
鄂久天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道:「不錯,『無生不生,穿越時空』。在無生佩沒有恢復靈性之前,每到月圓之夜,天時地利通通佔盡之時,若念及這八個字,那麼跟無生佩相生的人,就可以穿越到另一個世界中來。」
「對了。」司馬田驚叫:「我想起來了,當初我跟沈凝拿著那塊玉石的時候,我就是因為念一句什麼才穿到這裡來的。照你這樣說,應該就是這八個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說過,你沒有這個本事了?」鄂久天突然又道。
「為什麼?」司馬田不解。
鄂久天冷笑一聲,道:「因為滅天咒是因為馮菱月的血而破滅的,她的命已經與無生佩息息相關,她已經無法再逃出這個世界。所以,等到無生佩恢復靈性之後殺了她,無生佩便再也不會重生。」
「那就現在毀了無生佩。」司馬田著急的喊。
「即便毀了也沒有用。」鄂久天不在乎的繼續給司馬田解釋:「馮菱月注定已經是這裡的人,無生佩若毀,也只是另一個生命的重生。」
「什麼意思?」司馬田更加的不解起來,一會兒說可以,一會兒又不可以,這個無生佩到底還有什麼不為人所知的玄機?
「哼。」鄂久天陰冷的的瞟一眼司馬田,緩緩的道:「明夜便是月圓之時,你不用再妄想著還能做什麼,就等著跟那賤人一起死吧。」手一揮,一股淡淡的幽香便直入司馬田的鼻孔,來不及多想,人已經懶懶的癱倒在了地上。
菱月靜靜的坐在客棧的床邊上等待司馬田的歸來,眼睛輕輕的落在窗外。天已經漸漸的落下了夜幕,司馬田卻還是沒有半點消息。她知道,只要有一線希望,司馬田就一定會帶她離去。她現在擔心的是司馬田的安危,為何這麼久了,他還都麼有出現呢?
身旁的緗兒懶懶的倚在床的一側,長吁短歎。菱月知道她是捨不得自己,就像自己也捨不得她一樣。可自己卻必須要回去,這已經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她伸手習慣性的摸索著自己的小腹,嘴角又浮起那絲熟悉的微笑。那裡面的小生命已經承載了她所有的快樂,即便孩子的父親如此無情又怎麼樣?她以後的人生已經有了寄托,不是嗎?
「緗兒。」她突然抬起頭,驚喜的喊道:「他在我肚子裡跳了一下耶,他會動了呢?天哪,他那麼小,竟然會動了。」
緗兒聽到菱月的驚呼,忙跑過去蹲在地上,湊到菱月的肚子旁,道:「真的嗎小姐,小少爺動了?他一定是在小姐的肚子裡感到快樂了。」
「對對對。」菱月一臉的幸福:「我一定要時常保持快樂也行,這樣他一定也會感到快樂。寶寶,我們就要回去了,媽媽帶你去那個屬於我們的世界。」
「是啊小少爺。」緗兒也說:「你跟小姐是屬於那個世界的人。可是,緗兒就看不到小少爺的出生了。不過,小少爺一定要記得緗兒啊。」
「緗兒。」菱月不忍緗兒再這麼傷心,只得又勸道:「你別這樣,你這樣又會讓我很難過的。」
「是是,不難過,小姐不能難過,小姐要高興,這樣小少爺才高興。」手輕輕的逝去眼角的淚,卻拭不去那滿臉的憂傷。
「對不起緗兒。」菱月拉起緗兒坐到自己的身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怕我一說話,我們兩個又會哭了不停。緗兒,我們不說那些不好的話,好嗎?」
緗兒用力的點點頭,道:「好,緗兒聽小姐的話,緗兒不哭,小姐也不哭。即便以後再也見不到小姐,緗兒也會記著小姐,會記著小姐對緗兒的好。」
「嗯。」菱月握緊緗兒的手,拚命忍住即將要落下來的淚,道:「緗兒,你是個好姑娘。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也會永遠記著你。」
「小姐。」緗兒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道:「可是你走了,六皇子怎麼辦?他會不會因為見不到小姐而傷心呢?」
菱月淒淒一笑,道:「是他趕我走的,他還說永遠都不想見到我。既然這樣,我走還是留,他根本就不會在乎。」
「可是小姐。」緗兒還是不相信,道:「明明六皇子是喜歡你的,他陪你去丹秋、看你不高興的時候會陪你遊湖,知道你有危險的時候,他會拼了命一樣的去救你。為什麼,突然間就會變了呢?」
菱月伸手摸摸緗兒的頭髮,道:「也許之前,他是有些喜歡我,可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又不喜歡我了。這就是愛情,別說你不懂,我也不懂。」
緗兒輕輕的歎口氣,又道:「小姐我們不說這些了,緗兒倒杯水給你喝吧。」
看菱月微笑著點頭,緗兒趕忙的起身走到桌邊,拿起了茶壺開始倒水。
「砰。」毫無預兆的,房間的門用力的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了門外,黑色的頭髮、黑色的衣衫隨著風冷冷的擺動著,鬼魅一般。
「啊,鬼呀。」緗兒嚇的大叫一聲,手中的茶壺「砰」的一聲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二皇嫂?」菱月驚得從床上站起來,不解的道:「二皇嫂你怎麼在這裡?是來找我的麼?有什麼事情嗎?」
「有。」文月緩緩的走向菱月,冷冷的道:「我來找你,是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你永遠都不可能再活著走出來的地方。」
「你在說什麼?」菱月有些害怕,縮緊了身子,道:「二皇嫂,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也許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不愉快,但你也不至於要殺我吧?」
「哼。」文月冷冷的笑著,一步一步逼近菱月,道:「你隨便怎麼想,總之,你只要記住你就要死了就行了。」
「不許傷害我家小姐。」剛剛還嚇得呆了的緗兒,突然反應過來,猛的撲向文月緊緊地抱住她,大喊:「小姐,快走。」
「混賬。」文月手一揮,緗兒立刻被一陣風彈出了很遠,重重的的摔到牆上,「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後便跌在地上動彈不得。
「緗兒。」菱月淒厲的喊著,想要撲過去看看緗兒。突然,一股淡淡的幽香飄了過來,還沒等菱月邁出步子,人就已經暈了過去。
文月一伸手,用寬大的衣袖裹住了昏迷中的菱月。轉身,便跳窗而去。
緗兒吃力的伸手手對著白影離去的地方喃喃的喚了一聲小姐後,便不省人事。
門外,呼的吹進來一陣冷風,吹著白色的床幃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