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尋仙訪道遇險記 第2卷 第五十章 百姓事要緊 為民言疾苦
    登岸之後,李白沒有回匡山,而是直接去了陳塘關。

    聽到通傳,高亞雷喜出望外地跑出軍營來迎接。兩人一見面,高興得喜笑連天。還沒說到幾句話,高總兵走了來,李白急忙上前施禮。

    高總兵笑容滿面地揮揮手:「李白不要客氣,到我這兒你就隨便些。」進屋坐下之後,他打量李白幾眼說:「好幾年不見,你娃兒長得有出息了。」

    「那裡,那裡!」李白自感慚愧說:「唉,書讀了不少,劍也練了,只是功名未成,我都沒臉見大人了!」

    「你呀,心高志大。不過你還年輕,有機會的。」高總兵喝了一口茶說:「我前不久去涪城,又見著了府台大人,他又提到了你,說是很欣賞你的《將進酒》。你總該去一下,不然,老夫都沒臉面……」

    李白心裡一喜,顯得有些激動,就一口接著說:「我這《將進酒》還沒寫完全,咋就傳出去了?沒想到府台大人也感興趣,我一定去拜訪。」

    「是嗎?」高總兵點頭笑:「嘿,老夫明天就去涪城,新來的益州長史大人要巡視涪城轄內的軍政事務,你如果去,說不定還能見到長史大人。」

    有這樣的好事,正是李白心裡急迫的。再說身上揣著李勇向益州長史大人推薦自己的書信,不正好一併轉呈麼,因而李白是異常興奮。看到李白高興,高亞雷也是極力推崇。

    第二天一早,高總兵帶著隨從就與李白騎馬向涪城去。到達涪城時,高總兵先是安排李白在驛館住下,叫他在此等候傳喚。

    誰知李白在驛館一等就是一天多,望得眼睛直髮酸,就是不見府台衙門來傳喚。等得煩悶時,便來到大門口閒逛。接近半下午時,估計今天又是白等了,就信步走出門去。

    出驛館大門不遠是一家茶館,李白瞟眼一望,見室內的牆壁上,柱子上掛滿了詩和畫,佈局挺講究,充滿了書香氣息。再看那些喝茶的,不是年輕的書生就是儒老夫子,每個人的穿著打扮都是斯斯文文的很有涵養。李白前去打聽,才知這是當地一位辭官在家的義士開的茶館。這義士心地善良,愛做濟世救貧的善事,很是受到百姓的敬仰。李白走進去要了一杯茶,選了一處靠江邊的桌前坐下,就饒有興趣地觀賞詩畫。忽然眼裡一亮,居然發現這些詩畫裡就有兩首自己寫的詩,一首是《上樓詩》,一首是《螢火蟲》。他不由得暗自歡喜,想不到自己寫的詩也有人拿來裝點門面。

    他正在專心觀看詩畫,有幾個人的談話引起了李白的注意。只見一位儒老夫子說:「我是梓州來的,我們那兒天旱不下雨,百姓想了一個捐錢出力修水渠的主意,可以澆灌幾千畝的田地,如今快要修通,就缺錢了。據說朝庭撥了賑災銀兩,鄉親們要我出面遞呈子,求助府台救點急。可我遞進呈子半個多月,一直不見府台衙門傳喚。我心裡急得像火烤,不曉得我們那裡災情成了啥樣子。」

    另一個年輕後生說:「你等半個月算啥,還有等兩三個月的。」

    旁邊一位儒老先生悄聲說:「要想見得快也行,你喊官差說幾句悄悄話,塞給百十兩銀子,準能一、兩天就見。」

    聽到這些風言風語,李白就有一些擔心,我沒送禮,也不可能給送禮,不知等到哪一天?正在擔心和鬱悶時,忽見一個官差模樣的人來到茶館高聲問:「誰是李白?」

    李白不慌不忙地站起:「你找李白?」見官差打量自己,他又說:「我是李白。」

    李白跟隨官差正要走,卻被梓州來的儒老夫子攔住問:「大人,我遞上的呈子,府台大人何時見我呀?」

    官差把他一推,瞪他一眼:「等著吧,你來得早沒他的運氣好。他是李白,是益州長史大人點名要見的,你算喇叭夜壺!」

    聽說是長史大人要見的是李白,在茶館裡喝茶的人立即就像炸了鍋,全都齊刷刷地盯著李白打量。他們誰也不相信這位年輕後生就是大唐出名的詩人李白。儒老先生先是驚訝地望著他,既而又把希望寄托他。只見他走到李白面前一跪,喊聲李白,很動感情地說:「求你在長史大人面前替我們那兒的災民說說話。」說著便抖抖索索地掏出了一卷呈文:「煩請你轉交」。

    官差上前把儒老先生一拉:「你走開,李白的事情好忙喲,管你啥子災不災的。」說著來到李白面前悄聲說:「別管他們的閒事情,你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不,百姓的事情要緊!」李白伸手把儒老夫子的呈文一把接過來說:「你放心,我的事情可以放一邊,你們災民的事情我要認真替你說。」

    這句話像是感動了官差,也就沒有多阻攔。

    儒老夫子向李白揮手說:「你李白行俠仗義的事我早聽說了,你詩寫的好,為窮苦人做的好事也像你的詩一樣傳得很廣。你為石牛溝窮鄉親打官司,從馮財主手裡討回了霸佔的土地,在我們那兒傳得很神奇呢……」

    聞訊趕來的茶館老闆拉著李白直說親熱話,叫他辦完事後,無論如何回茶館來,定要與之長談友誼,說是要請李白親筆寫一首詩……。

    這之後,也有一個人把李白悄悄地喊至一邊,說是不惜重金買一個官做,還說事成之後給李白千兩銀子。李白盯他蔑視一眼:「你買官做,找錯人呢!」

    官差害怕耽誤太久,急忙忙地喊來一乘轎子,請李白坐上去,喊了一聲「起轎!」就直奔越王府去。

    剛到越王府前,早有高總兵親自出來迎接。李白見他對自己如此熱心,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十分感激地向他跪拜。卻被高總兵伸手扶住說:「快別這樣,為大唐舉薦人才,此仍老夫心願。」說著就給李白說了拜見長史大人和府台大人時應注意的禮節,以及話語該如何應答等等。高總兵拉拉雜雜說了不少,李白一句沒漏地記在心裡,生怕出什麼閃失。同時,他還提了一些可能遇到的問題,高總兵依據自己在官場混了多年的經驗,就給作了一一解答。

    原是定在會客廳單獨接見李白的,因而高總兵引領李白直向會客廳去。那料到他們走進會客廳時,裡面卻不見一個人影。高總兵感到納悶,李白卻在擔心事情有變。這時進來一個官差什麼話也不說,只把手一招,意思是你們跟我走。

    走過一個側門,就聽裡面廳堂傳來悠揚宛轉的音樂歌舞聲。

    官差引他二人來到越王府的後大廳,只見廳前留出的一個場地是「舞台」,台下稀稀拉拉擺了不到十個席位,每個席位的矮桌上擺有水果瓜子和一罈酒。前面正中坐著的是長史大人,側邊坐著的是府台大人,其餘席位除了幾個縣令外就是三個總兵。此時,舞台上十多個嬌艷的女子坦胸露腹地扭起楊柳腰,翅起屁股很是風情萬種地跳著舞。坐前排的長史大人和府台大人觀看得如醉如癡,誰也沒顧得看李白一眼。

    官差拍了拍正在發愣的李白,給他指了指一個空著的席位。李白走過去坐下來,什麼也不做,伸手抱起酒罈看了看,認出是豐谷酒。他就揭開蓋,抱起酒罈就喝。

    酒罈一開蓋,李白抱起來喝得也豪爽,濃烈的酒香味兒在後廳裡迅速地瀰漫開。看跳舞著了迷的長史蘇頲不由得皺了皺鼻子,這酒香味令他不得不扭頭向後一望,看到李白喝酒的豪爽瀟灑樣,忍不住微微一笑。

    府台見著蘇頲笑,看他也是喝起酒來,以為長史大人也是喜歡李白喝酒,就向身旁的官差招手,示意再給李白抱罈酒去。

    李白也不客氣,酒遞過來時,他就伸手收下。一壇喝完,又開了第二壇,等到幾個妖裡妖氣的女子跳舞結束,李白正好把兩罈酒喝光。

    高總兵就在擔心,李白喝醉了酒,要是蘇頲大人接見,他出了洋相,我豈不是白費了心。

    這時,蘇頲像是過足了舞癮,站起身走到李白面前笑著問:「你就是李白嗎?有人說你是鬥酒詩百篇,真的麼?」

    見到長史大人真要接見李白,府台大人急忙向後廳裡的其它人揮手,叫他們通通退下去。高總兵也在往出的退,他邊退邊在注視和張望李白,生怕他喝醉了說錯話,呤不出一句詩來。

    豈不知李白很清醒,站起身腳步不飄,身子不搖,還恭恭敬敬地向蘇頲施了一禮,又向府台大人施了一禮。接著便把自己帶來的《明堂賦》、《擬恨賦》和一些律詩呈給蘇頲看。

    蘇頲接過祥細地翻閱,爾後在手裡拍了拍說:「你這《明堂賦》和《擬恨賦》寫得不同凡響,你喝了這麼多的酒,還記得其中的內容麼?」

    李白施了一禮說:「好吧,我就全文背誦一遍。」

    蘇頲想:這兩篇文章也不短,真要背出來,你行嗎?

    李白開背,蘇頲打開文章一字一句對照檢驗。李白背誦完畢,蘇頲把手裡的文章一合說:「不簡單,背得不錯不漏,一字都不差,奇才。」

    接著李白便吟起了新近創作的《將進酒》,聽得蘇頲不僅連連拍手,說了三聲好。扭頭向府台誇讚說:「此子天才英麗,下筆不休,雖風力未成,且見專車之骨。若廣而以學,可以相如比肩也。」

    聽到蘇頲如此高的評價自己,完全是出乎自己原先的預料,見著長史大人高興,李白便掏出了李勇寫的推薦信給雙手奉上。

    蘇頲不知信的內容,臉上立即現出了嚴肅的神情,隨著往下看信,臉上逐漸地舒展開了笑容:「哦,你李白是李氏皇族的子孫啊!嗯,好,好!……。」看完之後,便笑哈哈地拍了拍李白的肩頭說:「後生可畏,給大唐效力就靠你們這些年輕人。好吧,你就回家等著,有啥好事我通知你!」

    聽這口氣,長史大人有重用自己的可能。乘此機會,他又給呈上了儒老夫子的呈子。

    長史大人很勉強地接了呈子,「你給本官找的事情多呢,這是什麼事情呀?」李白恭恭敬敬地又施了一禮:「還請大人祥看,你看百姓受災,急須救助啊!」

    看完了呈子,蘇頲拿在手裡拍了拍,像是很嚴肅地問李白:「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給我的這封信和這個呈子,內中只可選擇一項,你選擇哪樣?」

    李白毫不思索地回答「如果是當官,理應以民為本,個人利益為次,我雖然沒有做官,但我願意捨棄自己,救助那些受災受難的窮苦百姓。」

    蘇頲聽了哈哈一笑:「你回答得很好,給本官交了一個合格的答卷。」說著便把呈子遞給府台說:「這個事情是你的職責範圍,你看著辦吧。」

    府台把呈子拿在手裡似乎有千斤重,從頭至尾瀏覽一遍,自言自語地說:「這呈子直接遞上來嗎,我也早點處理了。」說到此他向一個官差吩咐說:「你明天去驛館傳這儒老夫子,我給馬上辦理。」

    從涪城乘船回青蓮,李白站立船頭遠眺,聆聽縴夫們豪爽的川江號子,臉上洋溢著心花怒放的神情。至漫坡渡上岸便急忙忙地回家去,離家半月很有一種急切見到母親的心情。

    當跨進屋門時,他見家中有不少的客人,母親正忙碌碌地端茶遞水,他問母親:「家有啥喜事,來這麼多的客人?」

    客人們見李白進屋,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笑臉相迎,七嘴八舌的恭維話語不絕於耳。李白不知何事,也就並沒表現太熱情,而是很隨意地瞟一眼,認出大都是當地的官員和富豪士紳。從他們的話語中弄明白,原來這次益州長史蘇頲召見的事情傳到他們耳中,以為自己馬上要做大官似的,都想借此前來巴結討好。見到這些人是這種企圖,他蔑視這些人勢利,便不屑理睬,拉著母親就到後院說話。

    第二天一早,李白起床練劍之後草草地吃了飯正待出門時,被母親喊住說:「白兒呀,今天你在屋裡,張月娥的父親要來家裡定親。我聽月園說,你是喜歡月娥的,我也覺得月娥挺般配。你呀,也這麼大了,索性就把婚姻定下來,讓媽媽擱下這個心。」

    李白只得進屋裡坐下,望著母親顯得靦腆的樣兒說:「媽,別聽月園瞎說,我跟月娥說幾句話就喜歡了?再說,我從沒聽說月娥的父親是誰。」

    「我聽月園說,月娥的父親你也認識的。」母親坐在李白身邊微笑著說:「既是認識月娥的父親,更應該尊敬人家呀!」

    「 媽……」李白正要向母親打聽,卻不料昌隆縣的趙押司笑哈哈地到家來,跟隨的人提著大包的禮品。趙押司見著李白擺起熟人的派頭向他很熱情地點點頭,便與李白母親打招呼說:「親家母,我女子與你兒子訂婚,都安排好了,就在青蓮的文豐樓待客。」

    看到眼前的場景,李白先是有點驚訝,而後也就清楚明白了。他拉著母親到後院悄聲說:「媽,這事太急迫,我,我得去找月園,他搞的啥子鬼。」

    一進粉竹樓的大門,月園早在樓上望著李白,她歡天喜地的邊喊邊下樓。張月娥站在樓上的窗簾後瞅著樓下的李白,臉上泛起了紅暈。

    李白站在門樓下等著月園走過來,就靠攏她悄聲問:「月園,你搞的啥名堂,為啥不給我說實話。」

    月園一愣,隨即便笑著說:「哥,你說話啥意思?我盼你來,月娥等你去,別說廢話了,月娥就在樓上,快去吧!」

    「胡鬧!」李白雙眼一瞪:「你,你咋不早說她父親是趙押司?」

    「哦,這回事呀?」月園嘻嘻一笑:「我說了呀,你忘記啦?」

    李白回憶好一陣,「哦,我記起,但你當初說的是張月娥,咋個變成了趙月娥?」

    「沒錯呀,不都是月娥嗎?」月園撲哧一笑:「我曉得你不喜歡與她父親攀親,但月娥卻是天下難得的才女。我給月娥說了,人家月娥為了追你就改了跟母親姓,還離家與我長住,你說月娥是多麼的癡情於你!」

    李白本要爭辯的,此時也就沉默不語。月園催促他上樓去,他卻搖頭往外走。月園有點發急,她就幾步攆上說:「哥,你一向是明事理、重情義的人。你曉得不?你與月娥的事早在我們這兒傳得流言飛語的,你今天這樣做,叫月娥能不傷心麼!」

    李白盯月園一眼,顯得很無奈地說:「月園,你不曉得,我真的有點為難。」

    「這有啥為難的,母親也同意這親事的,月娥又這麼好……」

    「你不曉得,她父親今天來家裡了,說是要在文豐樓待客定親,我能去嗎?」

    「啊,這回事呀?」月園默想一下說:「你別理他,你走,我給月娥解釋。」

    李白抬起頭情不自禁地向樓上張望一眼,爾後扭頭出了山門。剛穿過竹林,他見月娥守在路旁,就上前施禮。本是有話要說,此時卻是無言。月娥脈脈含情地望著他,臉色帶著憂傷說:「你與月園的談話我都聽見,我理解你,真的使你為難。你放心好了,我給父親說,叫他別為難我們……。」說到此,她向李白行了一個萬福,「公子心坦蕩,月娥明白的,你去幹自己的事,我的心跟隨你的,別忘了這粉竹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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