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嶺進洞把四處望瞭望,當他一眼看到被關在鐵籠中的李白時,便跌跌撞撞地撲過去,把李白瞅了瞅調轉頭把手一指,「你們,你們為啥把李白關在這裡?」當他一眼瞅著肥頭大耳的蒙面和尚,上前一把抓住就吼:「磨化,你,你不是人。這樣子行不,你只要放了李白,我答應你的 所有要求。」
「不,雲嶺法師,你不要答應他的城下之盟。」李白極力勸阻他不要中了他們的詭計。
另一個蒙面和尚獻計說:「乾脆,我們把雲嶺和尚捂死,普照寺沒有了主持,我們就去正大光明地接替。」
持火把的人與肥頭大耳的蒙面和尚耳語幾句後,說:「這個辦法可以呢,依我說呀,把他兩個都捂死。你李白不是喜歡遊山玩水嗎,弄到山後涪江六峽扔下河,以為是掉在河裡淹死的,對,就這麼辦!」
看他們真要行兇,雲嶺就思索,自己死了不要緊,咋能害得李白死呢,他就手一揮說;「拿紙筆來,我寫一個字據,把普照寺讓給你們,但有一個條件,必須放了李白。」
李白也是看到了這夥人的歹毒心腸,就說:「只要你們放了雲嶺法師,我就隨你們殺和剮。」
持火把的和尚與肥頭大耳的蒙面和尚小聲說了幾句,就嘿嘿一笑:「對囉,你們早是這麼的通商量,又何必費這麼大的周折。」他叫人拿過紙筆墨,雲嶺沒有任何猶豫,拿起筆就寫了字據。
字據遞到持火把的和尚手裡,他看了看,遞給了肥頭大耳的蒙面和尚。看到肥頭大耳的和尚滿意點頭,持火把的蒙面和尚就叫打開鐵籠讓李白走出來。
稍微揉了揉有點麻木的手腳,李白瞅著對方要往出走的時機,他就一個旋身搶到肥頭大耳和尚面前,將他的蒙面布一扯,執火把的蒙面和尚急忙熄了火把。這雖是一眨眼的時間,李白認出了一個大概,似乎這不是磨化和尚,但又不排除他就是磨化和尚。
洞裡沒有了火把的亮光,上下左右全是黑洞洞的不見五指。眾人都是急著往外走,人挨人的擁擠,腳下的步子只有探著走路。李白時時的與人擦肩撞膀,也不知是敵是友, 也就不敢輕易使招。但這種狀況僅僅是延續了一會兒,就見一處地方突然冒出了幾支火把,把洞裡四處照得一片明亮。李白一看左右,正是揭了蒙面布的雄豹和野狗。他就突然地左右開弓,揮拳就打。雄豹和野狗也不示弱,擺開架式,一左一右向李白髮起了兩面夾攻。
剛才幾個持火把的不是別人,正是李白的師父東巖子,側邊還站著白鶴和幾個師兄弟。
李白覺得好驚喜,他望著身穿道服的師父高興地喊:「師父,你們咋來的?」
先前,白鶴遠遠地跟著轎子走了好長一段路,本想撲上去解救。想了想,李白想要幹的事我能扭轉呀?她也預感到,他這一次自入虎口,必定有一場生死拚殺。想到磨化老賊一掌就能制胖和尚死命,李白鬥得過他呀?她思索,要打敗磨化老賊必須搬動師父去。
回到匡山時,太陽剛落坡,東巖子一直坐在那兒敲木魚唸經,急得她就在三清大殿外打旋旋。好不容易等到師父念完一本經書,正要拿第二本經書時,她忍不住跑進殿內,一步跪到東巖子面前:「師父,你徒兒李白有難,快去救救他。」
東巖子並不感到驚奇,因為他知道,白鶴愛說一些令人驚奇的話,聽慣了,也就見怪不驚。
白鶴見師父無所畏的樣兒,她就更是著急,生怕搬不動師父去。她想了想,說:「你的徒兒有難,我通風報信了,信不信由你」。
東巖子把板凳一拖,叫白鶴坐下慢慢說。
當白鶴把前後經過的事情說了之後,東巖子不由得眉頭一皺。雖是沒出言語,只見他緩緩地站起身,回裡屋提了一把寶劍,又叫白鶴喊了幾個師兄弟來。
其實,東巖子近些日子已經暗中摸清了竇團山這些和尚的來歷,曉得正是武三思手下的幾員大將,為躲避追殺而遁入空門的。他心裡就在念: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個選擇是你們唯一的活路。為此也聯想到自己,不也是武三思手下的一員大將麼,只因自己姓李,叫李平,與隴西成紀的李姓人沾了一點親,就被武三思暗中派去監視是否有反叛大周的言行。事後又接到協助莫志萬屠殺、追殺這支李氏家族人的密令。可他認為這些李氏家族雖與唐太宗的祖上沾親,如今都是一般的平民,他就不忍心屠殺無辜。但莫志萬執行密令卻很賣力,一再出動殺手去追殺。他沒得奈何,只得蒙面一次又一次地解救,與莫志萬進行巧妙的周旋,使他的追殺沒能完全實現。但他卻不能露出真面目,寧願被李氏家族人一次次地誤解,以至競與後來的江油縣令李勇結下了不小的冤仇。幸好李昌龍去長安告狀,不僅告准狀,而且意外地獲得了重用,當了御史。他對武三思反叛陰謀案重新查證後,這才證實李平不僅無過而且有功。他就極力舉薦李平。中宗皇帝發了一次又一次的聖旨,招他入京做官。李勇手托聖旨找尋他,走了不少地方打聽,一直都沒下落。此時他回憶起與李平最後相處的時日,不免有許多的自責。內心不由得很是愧疚。曾記得,李平到縣衙大堂擂鼓投案。他雖是對他仇恨滿腔,但卻對他自找死路感到驚奇。當李平向他說明自己一生作惡太多,而且又遭追殺,要求判死刑,盡快處斬。並找借口說:你殺了我,我就魂飄山野去隱居或遁入空門當和尚學道士,從此不問世事,免去人間的痛苦和煩惱。當時,李勇身為江油縣令,他聽了就為難,世上那有求情下話叫給判死刑的,沒有充足的證據咋能隨地判死刑?再說,我李勇雖是對你仇恨大於天,就憑現時掌握的證據也是罪不致死嗎?再說,即便我一刀殺死你,你的魂魄能飄去隱居?笑話,我當父母官也不致於糊塗到這種程度!儘管李平苦苦哀求,甚至說些難聽的氣話激他,但李勇並未發怒,而是敬重他。待李勇問明他主動投案以及為啥要求判死刑的原因後,李勇終於明白了。於是,李勇想到了一個辦法,把一個該判死刑的囚犯嚴刑烤打,演了一出假戲真做,將李平判了死刑。劊子手把鬼頭刀一舉,手一揮,閃電一樣的刀鋒砍下去,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落了地。
李勇朝著吐了一口痰,一把搶過劊子手的鬼頭刀,朝著人頭一陣亂砍,直到血肉模糊被剁成了肉醬。
也就在這個時刻李平走出了牢房。
從江油牢房出來之後,他就改姓換名叫趙蕤,字太賓。雖是走了不少的地方都不如意,最後便在梓州隱居下來,一住就是許多年。周圍住戶不多,由於他博學多才,很是受到當地人的尊敬。後來這地方的人經不住窮山惡水的貧困生活,也都相繼搬走,他便成了這裡唯一的住戶,不少的梓州鄉親便以為他是土生土長的人。這期間,他給李勇去了一封信,李勇在回信中告知他,由於有人舉報他不經上司核准就處死了人犯,已降職為江油尉。平時就管一管牢房,處治一些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並勸他隱居到無人知所去的地方,說是自己很是愛好讀道經。
趙蕤爬山涉水,一路的找尋,終於來到了偏僻的匡山學道,而且自號東巖子,從此便隱居在這兒。這之後,東巖子給李勇去了一封信,當他正在盼望來信時,卻不料李勇就找上了門。
兩人在匡山相見,真是悲喜交加。李勇向東巖子展開聖旨看,卻是先皇的年號,而今已是唐明皇的開元之年,時光早過了十年。東巖子跪地向聖旨三拜,感謝先皇隆恩為我洗清冤屈。李勇向他說:「這聖旨雖是先皇所發,但皇恩浩蕩,你可領旨去見唐明皇,這聖意可能還在。」但他搖頭說;「你請回復當今聖上,李平早已死亡,我姓趙名蕤,號東巖子,已歸隱山林,年歲已大,不適合奔波勞累,只圖清靜以度晚年。」言畢,就將自己一生心血寫成的《長短經》十卷拿出來雙手奉上說;「煩請轉呈當今聖上,以盡貧民寸草之心,以助大唐萬世昌盛。」
東巖子從沉思中回過神,見李白正與雄豹打得激烈,他就鼓勵說;「李白徒兒,拿出為師教你的無量劍法,亮亮你的本領。」
熊豹雙手一作,喊了一聲說:「且慢,你們是老道,我們是和尚,都是出家之人,何必自相打殺,阿彌陀佛!」
「你,你們為啥作惡?」李白早已拔出寶劍殺得氣勢雄雄,他就回應說:「師父,徒兒給你亮亮本領,先把這竇團山的第一武僧打趴下!」
雄豹的確厲害,他揮拳如風,踢腿掃雲,已是打中了李白好幾下。
李白不敢輕敵,連續地使出無量劍法的混合絕招,都被雄豹一一破招。無奈之下,他又使出了還不熟練的道生萬招,開始時也還打得雄豹昏頭轉向。但雄豹就地一滾,雖是遭到李白的幾劍橫掃,砍在他鎧甲上火星直冒,但他藉機識破了他的招術。連續幾個飛腿踢來,已使李白連連後退。
見到李白道生萬招的功力還不夠,眼看抵敵不過,東巖子幾個鷂子翻躍,接替李白大戰雄豹。
這種鷂子功的確厲害,李白一旁觀看,就在實地演習。雄豹雖凶殘,但卻難於抵擋飛天而下的鷂子功衝擊。鬥不到十個回合,雄豹扭頭奪過一個火把就迅速地逃跑。
李白正欲上前向師父說親熱話,東巖子急忙擺手說:「我們緊貼雄豹追上,距離越近越好。」
果然不出東巖子的預料,雄豹邊跑邊啟動暗藏的機關砝碼,好在李白等眾人追得很緊,躲過了山崩地裂的巖洞塌陷。這時,兩邊飛出幾把鋼刀,李白用劍一擋,全都「叮叮噹噹」落地。眾人正向雄豹急追之時,只聽腳下「轟」的一聲陷下去,李白一縱跳,躲開。卻不料白鶴落下去,手只抓住一個邊沿,隨時都有跌下萬丈深淵的危險。李白趕緊回頭一把抓住她的手往上一提,她一縱跳,這才逃過了生死一劫。
追到洞口時,只見雄豹飛昇出洞,他迅速地伸向一個機關。正好李白趕上,劈手一劍砍去。雄豹做了一個假動作搬動一塊巖壁,借李白撲過來時,他突然返身把機關一扭,一塊巨大的巖壁就在往攏合。東巖子、白鶴等人還在後面沒跟上。眼看有危險,李白趕上去把熊豹一推,劈手就一掌,伸手抓住開關一反扭。洞壁門雖打開,但頭頂一塊巨石「轟」的一聲落下。東巖子急抓李白一個縱躍跳開,但卻壓住一人,手抓腳蹬地喊「救命!」
李白急得蹲下一看,原來是野狗被壓在了巨石下。李白想救,卻感力氣不夠。東巖子使出移山倒海的神功將巨石移開,從巨石下救出了野狗,但他已是腿斷身殘。眾人四處一望,早不見了雄豹的影子。李白看見野狗痛苦的樣兒,就叫廟裡的另一個和尚背他去醫治。
回到雲巖寺,殿堂內外一片冷清,油燈已是油盡燈滅。廟裡看不到一個和尚,眾人猜想很可能棄廟逃走。他們來到和尚們的住室一看,只有一間屋內有燈光,其餘屋門敞開著。火把一照,屋裡破衣爛被扔了一地,顯得一片狼藉。向有燈光的屋門一推,見有兩個和尚正在給斷腿的野狗包紮。瞅眼一看他們,面部都有驚慌的神情。問起廟裡其它和尚的去處時,一個和尚作揖說:「他們跟隨雄豹跑了,臨走時,捲走了廟裡的錢財,最後還找磨化長老拿廟裡的功德錢。說得不對,兩人打了好一陣,結果雄豹挨了磨化一掌,吊起膀子跑了的。」
接著,他們來到磨化的住處,門是緊閉著的。李白上前邊拍門邊喊:「磨化,你開門出來!」雖是喊了好一陣,卻不見屋內有動靜,也聽不到有人來開門。
眾人沉默了好一陣,東巖子運功發力,他手一推,門就開了。李白見了好喜歡:我師父也有這種奇功呢。
打起火把往屋內一照,與別的和尚住室相比,並不寬敞也不豪華,但屋內的擺設齊整。桌上沒有半點灰塵,床鋪伸伸展展,被子迭得方方正正。桌上一尊小佛像前還燃著香,清煙在屋內瀰漫,使人感覺到有一種很舒適的清香。
李白眼光一亮,忽然看見小佛像旁邊壓著一封信。他伸手拿過來一看,信是寫給雲嶺法師的,便把信呈給雲嶺。他卻搖手不接:「這個老賊,我不中他的陰謀詭計,李白,你替我向大家讀,看他又有啥子鬼陰謀。」
展開信,李白看到信很短,但每一個字寫得很正楷,他就隨口讀了起來:
雲嶺法師,沒想到我與你這樣的無聲拜別。今晚,我看到李平也來了,老朽本想與之相見,卻因慚愧得無地自容,就來生相見吧。我只歎,我雖放下屠刀,卻未能立地成佛。或許我罪孽深重,懺悔之心還不真,今將竇團山完整奉還,當我贖罪吧。屋內三大木箱中存有三千多兩白銀,都是善眾施主們捐出的功德錢,記有祥細賬本,我清點分文不差,現如數轉交。剛才雄豹前來索要,已被我打跑,估計已潛逃,竇團山從此清靜無憂了。只是老朽放心不下的,跟隨我的人中,也有出污泥而不染的,請予善待,阿彌陀佛。
李白讀完信,猛然覺得受到猛烈的振憾。再看屋內其它人也是受到觸動似的鴉雀無聲,似乎磨化這個人很是使人難以捉摸。
李白把信放在桌上,就不聲不響地走出了屋子。
一出屋,他就快步如飛,直奔絕命關。就想堵住這一夫擋關,萬夫莫開的天險關口。
這麼多的錢財,磨化能放心離去嗎?他沒走遠,就在住室不遠的一處樹叢中隱藏著,就在暗中觀察著動靜,警惕不法之徒掠奪了這筆巨款。等不多久,他看見東巖子,李白等一大群人舉著火把來,也聽到李白喊叫他的聲音,但他沒應聲。看見東巖子使功力打開了門,李白、雲嶺、白鶴進屋之後又聽到李白在讀信。到這時,他才放心地鑽出樹叢,將輕便的行李往肩上一搭,就慢悠悠地往絕命關去。
磨化正在行走時,忽聽身後有腳步聲,急忙閃至路旁的一棵樹後,見是李白匆忙忙地從身旁一晃而過。這時,他就心一緊,這李白算定了我走絕命關,他若是堵住了關口,老朽這條老命就死無葬身之地。
這絕命關的確也險要,一邊依著絕壁,一邊就是霧旋旋的幾十丈高的懸巖,路窄得只能一人通過。磨化緊貼巖壁上去,遠遠看見李白持劍把守著關口。此時的處境,磨化想起當年曹操赤壁大戰敗逃,在華容道遇見關雲長一樣。他就反問自己:我能有曹操那麼幸運麼?可我作惡太多,殺了李氏家族不少的人。加之近年來雄豹、胖化等人披著和尚外衣無惡不作,他們不瞭解實情,把這新仇舊恨全記在我頭上,會饒恕我嗎?或許,他會挺劍殺我,我能還手相鬥麼?不,不能,我寧願讓他砍死,剁一千刀,砍一萬刀,也決不還手!默想到此,他就現身上前向李白施禮。
李白一見,心中不由得一喜:「磨化長老,李白在此正等候你!」
磨化聽李白這語氣,似乎出於自己的預料,忙著說:「老朽無用,沒臉見人,只好經此關遠走他鄉,永不回竇團山了」。
李白側身一讓 :「磨化長老誤會,此關隨你過,我只不過在此等候。臨別時,我也要叩謝恩公的救命之恩。」說著,李白便跪在地上就拜。
「快快請起!」此時,磨化激動起來,想不到李白是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扶起李白說:「危急時刻,出手相救也是很平常的事,不要說救命之恩,只要允許老朽過了這道絕命關,老朽就謝你救命之恩了。」言罷跪地就要拜,卻被李白攔住說:「如果我不放你老過關,豈不遭世人罵我李白是沒心沒肺之人?我甘願當第二個關雲長,再放曹操……」說到此,似乎比喻不恰當,忙著改口說:「況且,你也不是曹操,我也不是關雲長!對你,我們都諒解了,包括雲嶺法師也對你改變態度。要不,我去說服他們,你就留下來。」
磨化搖頭說:「我去意已決,不必再勸」。
見磨化行李簡單,估計身上銀兩也不多,李白便把身上的所有銀兩掏出一數,卻不足三兩銀子,李白單腿一跪:「恩公,這銀子不多,你先拿著,我馬上回轉去。你等著,我很快就來」。
沒一會兒,當李白從師父手裡拿了五十兩銀子趕到絕命關時,磨化早已不見。李白急得東張西望,敞開嗓子向山下喊:「磨化長老,磨化長老……」
沒人應,只有黑沉沉的夜空傳來山谷的回聲。
李白感覺很是內疚,自己為啥就沒有一個頭腦好好想一想,總把磨化當成魔鬼看呢,他是一個好人呀!不,先前是一個壞人,他做了許多的壞事,難道就不允許他放下屠刀嗎?人之初,性本善,他難道不可以改好,不可以立地成佛麼?
正在李白髮愣發呆的時候,白鶴呼的一聲跳到他面前說:「你呀,還不如你妹妹有眼光。她不是說過嗎:磨化長老也是情有可原,他要是出手慢一點,哥哥,你就成了胖和尚的刀下之鬼!」
「可我記得你是這樣說的,我不評論誰是誰非,被胖和尚踢中一腳,我身上還痛!」
白鶴氣得瞪住他:「你!但我沒把話說死嘛,至少保留了意見的。」說到這兒她安慰李白說:「你也不要太自責,說不定什麼時候又見面了,你再送銀兩不遲呀!」
「我擔心的,磨化這麼大的年紀,孤身一人,會去哪裡呢?」李白望著山下灰濛濛的夜霧籠罩,看什麼都是一片迷茫。
白鶴多次勸他走,他一再堅持:「讓我在這兒送一送磨化長老,讓他一路走好。」
直到大天亮時,李白才從飛仙亭邊走上來,此時東巖子和白鶴早等得急了。
剛一走攏,雲嶺就攔住說:「你回來正好,我真的要你當主持了。你看這竇團山雲巖寺接了過來,好多事情須要安排佈置,普照寺也得管……。」
李白曉得雲嶺要說什麼話,就忙著搖手:「我不是出家和尚,這事與我無關。」
愣怔一下,雲嶺有點著急地說:「嘿,你不是當著野狗三個說了的,是我宣佈你擔任普照寺主持嗎?既然話已出口,你可得去普照寺上任。」
把手一擺,李白笑得打哈哈:「一句哄野狗的話,你雲嶺法師也當真?不,不,我跟師父回匡山讀書習武去。」
東巖子把李白從雲嶺身邊拉過來說:「對囉,我的徒兒那能不讀書習武的?走,我們這就回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