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走到了明珠的近前,得意洋洋的說道:
「好了,我都安排妥了,今晚你就是皇帝的妃子了。」
明珠心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皇后娘娘真的同意了?」
「同意了。開始有些不同意,不過後來上官昭容幫你說了半天好話,她就同意了。現在上官昭容已經替你做入宮的準備了。」安樂不以為然的說道。
明珠深感無可奈何:
『這些女人腦子裡是不是有病啊!我去給她們的老公當小老婆,她們還積極的替我說情,幫我做準備?』
心中想著,明珠嘴裡也就說了出來:
「她們會是真心幫我嗎?」
安樂瞪了她一眼:
「你管她們是不是真心,只要她們現在允許你進宮了就行,你進宮之後,盡快下手,三五天之內,把該幹的事情都幹完了,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三五天,這麼快!」明珠驚叫了出來。
安樂的臉色陰沉:
「那你準備用多長時間?我告訴你,你不著急沒關係,就怕你肚子裡的毒藥沒有那麼好的耐性!」
明珠心中一驚,騰地一下抬起頭來,直直的注視著安樂,安樂看到明珠的神情,不懷好意的一笑: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你肚子裡的毒藥,七天之內就會發作!」
明珠只感到一陣冷氣沿著後背直襲頭頂:
「七天?」她喃喃的說道。
「沒錯。」安樂冷冷回答。
明珠努力鎮定住心神:
「你好不容易才把我送進宮來,萬一我七天之內沒有機會下手,你也不會真的任憑我就毒發身亡吧?」她想提醒安樂,輕易的就毒死自己是不明智的。
安樂又是一聲冷笑:
「你不用跟我討價還價,我就這一句話,毒藥七天後發作,想死還是想活,你自己看著辦吧!」
停了片刻,安樂又加了一句:
「如果你真想下手的話,今天晚上就有機會。」
「今天晚上我就能見到皇帝?」明珠感到難以置信,見皇帝的程序就這麼簡單嗎?
安樂又用那種看白癡似的眼神看明珠:
「見到皇帝當然不容易,但是你今天是一個例外。」
「為什麼?」
「因為,今天是你和皇帝的洞房花燭夜!」
「啊!」明珠又驚叫了出來。
安樂似乎已經對明珠的這種持續性的大驚小怪失去了興趣了,說以她只是懶懶的說道:
「要麼,你以為我費盡千辛萬苦送你進宮做妃子是為了什麼?如果像你想的那樣,只是在皇后身邊做個親信,那等你能靠近了皇帝,得到哪輩子去?」
明珠越來越覺的眼前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她談論起毒死自己的父親這種事情來,竟然這麼稀鬆平常,明珠覺得,換做一般的女人,恐怕議論起殺雞的事情來,都不會這麼無所謂的樣子。
『與虎謀皮。』明珠的腦子裡忽然出現了這個成語,也許,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對這個詞最好的註解。
現在反正是已經上了賊船了,再想其他的也沒用了,明珠歎了口氣,決定來關注一下眼前的事情:
「那你什麼時候把毒藥給我送來?」
「毒藥?」
「你既然讓我毒死人,總得給我藥吧。」
「哦,」安樂點了點頭,「今晚我肯定不能給你藥,因為今天你要受到嚴格的盤查,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那我怎麼辦?」
「你不是有那種很有效果的迷香嗎?一會兒,我會把香囊放到你的房裡,這樣,你晚上侍寢的時候,非常輕而易舉的就能迷倒皇上,只要皇帝離不開你了,天天都讓你侍寢,你還怕沒機會嗎?」安樂理所當然的說道。
明珠又要崩潰了:
「你讓我侍寢?而且還是用了迷藥之後侍寢!」
安樂翻了她一眼:
「怎麼了?侍寢總比送命好吧?而且還是給皇帝侍寢,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福氣,所以你應該感到驕傲才對。好了,你現在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明珠不知道安樂又在轉什麼鬼主意。
「你怎麼這麼笨啊!上官昭容那裡,一時半會兒的給你收拾不好地方,你這一白天的時間總得找個地方呆啊,難不成你就想戳在這裡,引起別人注意嗎?快點兒走。」安樂說完,逕直轉身離去了,明珠無奈,只好緊緊的跟了上去。
這邊明珠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而另一邊——那些一直在密切關注著她的動向的男人們,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亂作了一團。
最先得到了消息的是李隆基,他在宮裡的耳目、眼線都極多,所以幾乎上官婉兒剛一離開韋後那裡,消息也就送到了李隆基的面前。
饒是李隆基鎮定過人,可是一聽到這件事,還是差一點變了臉色!
『方明珠已經得到韋後的首肯,進宮為妃了?那豈不是今晚就要侍寢了?她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一直以來,李隆基已經習慣了方明珠那層出不窮的古怪主意,所以當他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很自然的就把責任推到了明珠的身上,認定了是她暗中操縱了這一切,可是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她是想速戰速決,今夜就毒死皇帝?
當然,如果明珠打得是這個主意那也沒什麼,可是問題是,她真的有把握今晚就能一舉成功嗎?如果成功不了的話,先不說她生命就會面臨危險,她還很可能會有失身之禍!難道這些,方明珠都沒有想到嗎?
李隆基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就闖到後宮去問個明白,可是這裡畢竟是皇宮內院,數千間房屋他就算心中再急,也得等到下朝之後,才能找借口到後宮中去。李隆基已經想好了,一會兒下了朝,他就直接去找上官婉兒,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是上官婉兒全力促成的這件事情,而且現在婉兒就在給明珠收拾新房,所以他想看一看上官婉兒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李隆基正在心神不寧的時候,忽然看到『武三思』迎面走來,李隆基一愣,他馬上就想起來這個武三思是獵狐假扮的,正好可以把明珠的事情告訴他,看他有什麼說法。
兩個故意寒暄了一通,等身邊的人都漸漸散去了之後,獵狐才低聲問道:
「王爺,我裝扮的如何?」
「惟妙惟肖,很不錯。你現在這是要到哪裡去?」李隆基問道。
「我去韋後那裡,明珠進宮,我也不太放心,所以想到宮裡照應一下。」
李隆基說道:
「這麼說,你還不知道現在宮裡發生的事情?」
「又發生什麼事情了?關於明珠的?」
「這麼說,你真不知道?」李隆基就把早上發生在後宮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獵狐聽了之後沉吟了片刻: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倒也就簡單了。」
「簡單了?」
「對啊,既然確定了今晚皇帝肯定會到明珠那裡去,索性我們裡應外合直接把他結果掉,不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嗎?」獵狐一副很無所謂的態度。
李隆基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位仁兄把刺王殺駕這種事看得也太簡單了。
不過李隆基不想和獵狐爭論這些,因為一來這裡是皇宮內院,實在太不適合討論這種話題,二來,李隆基也早就發現了,這些守護神們似乎只聽方家人的話,所以自己即使想要阻止他也沒什麼作用。想了想,李隆基說道:
「我現在正好要去上官婉兒那裡,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反正現在明珠也不在韋後那裡,如果你獨自去見韋後的話,還容易露出破綻。」
獵狐覺得李隆基的話也有道理,於是說道:
「也好,就是不知道,我去上官婉兒那裡,是否合適?」
李隆基回頭看了獵狐一眼,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不過只片刻功夫,他就恢復了正常:
「真是的,我都忘了,你並不是真的武三思。幸好你問了一句,不然一會兒非出亂子不可。」
「怎麼了?」獵狐不解。
李隆基耐心的解釋道:
「你現在是武三思,而上官婉兒是你的舊情人,你是先跟婉兒有私情,然後婉兒才引薦你做了韋後的情人。而且據說,直到現在,你和婉兒還藕斷絲連。」
獵狐驚恐的望著李隆基,在這一刻,他感到自己這多半生闖蕩江湖的歲月加起來,都沒有此時險惡——去面對情人,而且還是兩個情人!
獵狐鎮定了一下,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你剛才說,據說還藕斷絲連,是什麼意思?」獵狐覺得必須把這一點搞清楚,要不,他怎麼去面對上官婉兒呢?
李隆基聽了他的問題之後,為難的笑了笑:
「意思就是,沒有人知道現在武三思和上官婉兒究竟還有沒有私情!」
「這——」
「不過你別急,我倒是有個辦法。」李隆基看獵狐臉色驟變,趕緊安慰道。
「什麼辦法?」
「男人對付舊情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表現出對她念念不忘。所以,你只要對上官婉兒顯出很有興趣的樣子,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