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雲霧,重見天日。我師晴晴終於從看押所裡優哉游哉地出來了。優哉游哉,說明我腳步輕鬆,心情愉快。但是我的臉上,是沒有任何欣喜的表情的,為啥呢,因為這很重要的,做人就是要學會裝的。
嘻嘻,不裝一下怎麼行呢?這個世界都在裝,何況我這個渺小的人?
李海芸興高采烈地開車來接我,她笑瞇瞇地看著我走出看押所的大門,她是在等我好好地感謝她一番呢……她想,你師晴晴說一句明顯是虛假的肉麻的感激的話——也好的啊。
可是,我冷冷地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李海芸以為我沒有看見她,狐疑地跟了過來,她急迫地說道:師妹妹,你急著去哪裡啊,坐我的車,我是來接你的。
接我?謝了。我婉拒了李海芸的好意,道:你是領導,我怎麼好意思勞你的大駕呢?坐你的車,我怕自己的屁股坐出褥瘡來。再說我有自己的車,是吧?我沒好氣地說著。
李海芸聞言,臉色很尷尬的。她拉開車門,上了自己的車,一溜煙地走了。我知道她一定是氣壞了!氣壞了又能咋樣呢?我想到了作家王朔的那一句名言:我是流氓我怕誰!
老實說,離開看押所我是很激動的,無法不激動,本來我已經是一盤死棋,必輸無疑的,可是通過我的智慧,遽然我把死棋盤活了,現在我就有一種金蟬脫殼、死裡逃生的感覺……
但是理智告訴我,事情並沒有真正結束,暫時的取勝不代表一錘定音的最後勝利,也許我還會走進這裡,也許……誰也不能保證後面的事情究竟是咋樣的。畢竟警察們是不服氣的,尤其是那個叫顧冰的女警察,她銳利的眼神就充分說明了她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一個堅持真理的好警察……
我和歐陽虹偉出來後驚動了媒體,現場肯定有好多人都在看我的,有一個長的很帥氣的男記者真的奔我來了,我躲都躲不及的。他舉著話筒問我此時此刻有什麼感受?奶奶的,我氣呼呼地說了一句:一個人被冤枉了,你說說他(她)有什麼感受啊?
有人在悄悄地看我呢,他試圖從我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那人是……呵呵,很熟悉的一個身影嘛。
我對自己輕輕地說道,我師晴晴是什麼人?一個經得起大風大浪的人,我要盡量地自然點,盡量的矜持些,我故意地克制住自己的激動。
女警察顧冰向我走了過來,她陰冷地看著我,她的表情充滿了無奈……我笑道,你是來祝福我的吧,警察同志。
顧冰也淡淡地笑道:是嗎?那就祝福你一下,同時希望你再也不要來這裡。
有一個男人向我奔了過來……喔,真的是他!歐陽虹偉!
他顯然是有些消瘦了,他居然是和我一起被釋放的,我還看到「騰達」的司機那個小劉了,他就是奉老棺材歐陽董事長之命來接他的兒子歐陽虹偉的。
歐陽虹偉想和我來一個以示慶祝的擁抱,我搖搖頭,我在用眼神告訴他此處非放肆之地,我們最好什麼也不要做。
歐陽虹偉明白了我的用意,他只對我說了四個字:我不怪你。
喔,不怪我?那麼就是原諒我了?原諒我在號子裡曾揭發過他?他倒真是一個明白人,一個寬宏大量的人。其實,他這樣說我倒是真的感動的,男人嘛,就是要大氣一點的。
我們正說著話呢,我注意到一個影子向我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