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看所謂的嫌疑犯宋江之前,我並沒有開自己的車。我知道自己:最近的心事很重很重的,我非常的容易走神,而開車顯然是要求司機是要集中精神的。要不然,就必然的會出事。這年頭的車禍,真的是猛於虎的。
何況,從今天的早晨開始,天就在下著濛濛的細雨了……
路面很滑,光線也暗淡,整個城市裡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憂傷。我忽然想到了「細雨霏霏」這個詞。
歐陽虹偉主動提出來開車送我,我沒有表示反對。有他整天陪著我——我似乎就有了某種特別的安慰。這些日子裡,我們幾乎天天廝守在一起的。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一種在等待著世界末日降臨的那種絕望的感覺呢。
早晨,歐陽虹偉站在我的面前,他穿著風衣,高高的個子讓我感到他真的是一堵擋風擋雨的牆。我假裝很開心地說道:好的啊,不過——你就開我的車吧。我不習慣坐別人的車。
呵呵,你的意思是讓我當你的駕駛員?歐陽虹偉打趣著說。
我笑著說道:難道你不願意嗎?你本來就是我的司機嘛。
我晚上更願意當你的司機……
歐陽虹偉曖昧地在我的耳邊含含糊糊地說道,我知道他的用意,他每天的夜晚都在駕駛著我……他一會兒讓我從高坡進入低谷,一會兒又讓我從低谷衝向高坡,他對我的蹂躪或者說是我對他的蹂躪,成了我們抵禦彼此內心恐懼的一種生活方式。我們只有瘋狂地做那事時才能夠忘卻心裡的罪惡感。
現在,我們互相抱了一會兒之後,我就上車了。
車往回走,歐陽虹偉為了調節氣氛,還開了音樂,是一首孟庭葦的一首老歌:冬季到台北來看雨。
冬季到台北來看雨,別在異鄉哭泣。冬季到台北來看雨,夢是唯一行李。輕輕回來不吵醒往事,就當我從來不曾遠離。如果相逢把話藏心底,沒有人比我更懂你。天還是天喔雨還是雨 ,我的傘下不再有你,我還是我喔你還是你,只是多了一個冬季……也許會遇見你,街道冷清心事卻擁擠,每一個角落都有回憶,如果相逢也不必逃避,我終將擦肩而去……
我眼淚朦朧的,在孟庭葦無比憂鬱的歌聲中,唉,我不由得哭了,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歐陽虹偉把車停在路邊,他也皺著眉頭不發一言。他點起了一顆煙。老半天,我聽見他在自語著:是的啊,現在怎麼辦呢?宋江一天不被判刑,一天不被執行,我們就一天得不到安寧。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其實我對宋江是深深地有……愧疚感的。我是不是做錯了……我開始後悔了!我哭著、哭著,不知所措起來。
歐陽虹偉建議我們出去玩玩……我們去杭州怎麼樣啊?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我們去散散心嘛。你去和你們領導說說,我相信你們領導會理解你此刻的心情的。
我同意了。我又能怎麼樣呢?歐陽虹偉直接就把車開上了高速。我摸出手機給領導打了一個電話。領導當然是同意的。
下午的時候我們就到了杭州。我們正欲去找一家賓館住下來時,我突然的接到了李海芸的電話。她問我在哪裡?我支吾了一下,問她有什麼事情?是不是還要我出面幫什麼忙?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情的。
什麼啊?不是那樁事情。那個地塊的事情運作的很好的,多謝你了哈,師妹妹。我打電話給你,是要告訴你一件事,被宋江謀殺的那個女記者有一個妹妹的,叫王紅艷,她是我的朋友也是大學的同學,很巧很巧的,今天她打電話給我說她拿著一個什麼筆記本要去看押所看宋江……
我愣了一下,問道:什麼筆記本啊?
李海芸淡淡地說好像是被害女記者王紅顏寫的日記,她每天都寫日記的,這是她的習慣,每天的臨睡前她都要寫上幾百字。這本日記是在王紅顏臥室的櫃子裡發現的,警察遽然沒有留意,以為只是記者的採訪筆記本,沒有什麼破案價值,可王紅艷說她在筆記本裡發現了有價值的線速,她去找宋江了……她有點不太相信宋江是兇手。她懷疑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