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滿懷著義憤填膺的心情去會一個人,一個自稱叫宋江的人。一路上,我就在想:他憑什麼就輕而易舉地取代了我?如果他是宋江的話,那麼我又是誰呢?
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倒霉事,有人見過我的倒霉事嗎?我活到四十歲,自己沒有了,被他人竊取了,自己的一切都屬於他人,天下有這種奇怪的事嗎?我幾乎要拍著桌子叫囂了!可是,我就是拍著桌子叫囂,又有誰相信我呢?
唉,我只有歎氣啊,誰叫我在夏天的一個夜晚開始發騷呢!
一切的一切,只怪我身體裡的一個慾念……
我當然沒有取得實質性的勝利,甚至是慘敗。在我熟悉的公司大樓裡,我終於見到了「宋江」,那「宋江」開始顯得很驚慌的,可是他馬上鎮靜了下來。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主持召開他管理和領導的一個部門的重要會議。會議當然很重要的哈——只要是會議。我在心裡揶揄地想著。
沒有辦法,宋江暫時中斷了他主持的會議,勉強見了我一下。
我對「宋江」說,我們也該換崗了吧,你應該已經夠癮了吧,你的行為藝術也太瘋狂了吧!我趁熱打鐵地繼續說呢,你怎麼還戴了一副眼鏡的,顯得很斯文很有文化很有風度咋地?告訴你,真宋江是不戴眼鏡的,你是為了和我以示區別才人模狗樣地戴眼鏡的吧。
「宋江」皺了下眉頭,眼鏡裡有一絲寒光向我發射過來,我倒吸一口涼氣,我的這個替代品比我厲害多了,只見他拿出手機打出去一個電話,估計是打給一樓的保安部的,他在電話裡說這裡有一個神經病的,你們來幾個同志來處理一下吧。
我一聽麻煩來了,這傢伙根本就不給我面對面談話的機會。我還是趕緊撤吧,省的解釋半天人家還真的以為我是神經病,弄不好再被關進什麼派出所裡交代問題……那可不是好玩的哈!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忙找台階下,說:我認錯人了,對不起,就向電梯走去了。
我其實沒有下去的,而是直奔9樓——我曾經的辦公室。
我敲了敲門,沒有人,估計張成功又是到哪個分公司「考察」去了。
我又轉到李海芸的辦公室去了一下,很失望的哈,李海芸也不在的,門開後竟然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問我找誰呢?我說我找李主席呀,那女人說:李主席早調走了,你不知道嗎?李主席現在從政了,當上紅海街道黨工委副書記啦。
呵呵,厲害,我在心裡感歎,這才多長的時間,一切都在飛速變化麼。
我忍不住的,又去了10樓,去看看人力資源部的王蕾也好啊。
王蕾一看是我,驚訝的不得了,說:你出來了啊。我說是的,眼圈一紅。
王蕾給我倒了一杯水,我不禁想到我曾經在這裡強暴過她的齷齪事情,現在就像放電影似的出現我的面前,歷歷在目的。
我歎口氣說道:看吧,跟著你開了一個倒霉的公司年會,我連自己都丟了,現在那個宋經理如魚得水、如日中天的,好像這裡一切都與我沒什麼關係似的。
王蕾輕聲說:老宋,其實……我也沒有辦法幫你的。這就是現實,你要承認現實,懂嗎?有的時候,你以為你有充分的證據來證明某一件事情,可是對第三方來說,並不見的會認可你的,而且……王蕾沉默了。
說什麼呢?還是告辭吧,我站起身來想走,王蕾從桌上的包裡拿出一疊錢來,遞到我手上,說:這裡有一萬塊錢,我剛收到的房租,你先用著吧,我估計你正缺錢的……你要是沒有地方住的話,肯到我那裡住嗎?
我把錢退給了王蕾,搖搖了頭,眼淚恥辱地流了出來。我終於心灰意冷、輕鬆異常地離開騰達集團貿易公司大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