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霧靜靜的站著,深邃的雙眸專注的凝視著前方一臉肅然的馳花元帥,心中暗暗沉吟道:「萬年血屍果然又出現了,居然還不止一隻!這些年來,師傅命自己和幾位師弟、師妹一直到處搜尋、四處打聽,卻從沒聽說過有萬年血屍傷人的慘劇發生。難道這兩隻血屍一直隱蔽在暗處,為的就是伺機奪取王族秘寶,然後再來為禍人間,讓整個離界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血流成河、生靈塗炭不成?」
正思考間,就只聽「匡當」一聲,大堂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了。
楓霧剛一扭頭望去,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卻發現原本立在自己身邊的小師妹不知何時居然已竄到了自己身後去,隨著大門的匡當一響,突然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叫。
緊接著,自己的身子被輕輕一撞,一對纖細的手臂倏地摟住了自己的腰,一個小小的、溫暖而柔軟的身軀在瞬間便貼上了自己的背脊,還在微微的戰慄著。
忍不住微微一愕,楓霧忙抬手輕輕的握住了那對環在自己腰間的小手,敏銳的感覺到小人兒正驚恐的把臉埋進了自己的背脊處。隱隱的,似乎還有一股溫暖的濕意透過衣衫熨帖到了自己的肌膚上,而小傢伙一向清和柔婉的嗓音此時聽來卻是悶悶的,帶著一絲無法抑制的恐懼顫抖:「鬼~~鬼啊!」
「你說誰是鬼?!」一道清悅的女聲倏然響起,悠揚而不跋扈,柔嫩而不嬌弱。
話音落,大堂裡同時響起了幾道輕輕抽氣聲、驚呼聲,連大師兄的身體都不由微微一僵。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我還是清晰的感覺到了。
「怎麼,既然能說話,而且堂上眾人除了驚訝之外好像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那應該不是鬼嘍?!」 我在心裡暗暗嘀咕著,雖然害怕,卻還是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緩緩的鬆開了手,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探出了頭——
「含羞,不得無禮!」老太君威嚴的聲音驀然響起,卻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寵溺與笑意:「問菊先生,這便是老身的大孫女花含羞了!含羞,快來見過問菊先生和二殿下,還有這幾位種菊山莊的師兄、師姐!」
聞言我不由微微一怔,待明白過來,立馬有一股火燒火燎的浮臊感在瞬間灼遍了我的全身,尤其是暴露在外的臉龐,簡直都要羞得冒血了。
「靈兒!」如三月暖風般輕和的聲音悠然響起,楓霧一臉好笑的將縮在身後的小人兒給拖了出來。待看到她嚇得滿眼的淚水還來不及擦去,而此刻卻又羞得滿臉通紅、尷尬無比時,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柔聲道:「是花家小姐來了,不是鬼!」
「我、我知道了~~!」抬起頭飛快的瞥了一眼正躬身向師傅問好的陌生少女,我不由更是懊惱,恨不得立刻挖個地縫鑽進去。
雖然僅僅是一個背影,但那婀娜動人的身姿,優雅婉約的舉止,還有那清悅悠揚的聲音無不說明,這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少女,一個生動到了極點,也雅致到了極點的美麗少女!而我剛才卻管人家叫「鬼」,真是想想都覺得,此生做人最大的「敗筆」莫過於此了!
「哈哈哈哈,靈兒,原來你說你什麼都不怕,就是怕鬼是真的啊!哇哈哈哈,笑死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師兄居然湊到了我跟前,一臉似顛似狂的大笑著,如癡如醉的表示著他的好笑與歡喜。
「嘿!」忍不住抬起頭狠狠的剮了他一眼,隨後卻又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蔫乖乖的低下了頭,滿臉黑線的恨道:「笑吧笑吧,笑死你最好!最沒同情心的就要屬你這個傢伙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規定修行之人不能怕鬼了?」
「哈哈,是沒規定,但也沒規定我不准笑啊!哇哈哈,你就給我笑一下嘛,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而且你也用不著一直在這『低頭認罪』了!」雪峰不管不顧的繼續調侃著,邪肆的眼卻直直的望向前方正款款向自己幾人走來的花含羞,好看的唇懶懶的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悠悠的道:「只要你抬頭看看的話,呵呵,就會發現你其實根本用不著內疚!而且你會只顧著驚訝而來不及羞愧了!」
聽四師兄在那裡沒心沒肺的狂損我,我除了在心裡把這個落井下石的「小人」狠狠的捏、掐、擰了一頓以洩憤外,卻並沒有出言反駁一句。只是一個勁兒的盤算著,等下要怎麼跟花家小姐賠罪才能讓人家「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原諒我的出言不遜。
忽然聽到四師兄如此奇怪的結束語,我不由下意識的抬起了頭,一臉疑惑的向前望去。頓時,就像被雷劈中了似的,我目瞪口呆的完全傻在了當地——
款款走來的少女,穿著一身絢爛精緻的紅色宮裝,烏髮輕挽,珠翠輕搖,彩飾輝煌,顧盼生輝。線條優美的香肩上披著柔順光滑的秀髮,一條柔軟而飄逸的紅色披紗隨著少女的走動在身後輕輕的舞動著,臻首微揚,儀態優雅,行動如春柳拂風,笑面如三月春花。
待走到那個雋逸清朗,笑面溫潤如玉、雙眸深邃似海的白衣男子前,少女微微一笑,頓時如同春回大地、雨綠青山般明艷不可方物,星眸流轉,櫻唇微啟,如鶯啼燕囀般清悅的聲音緩緩響起:「含羞見過楓霧公子!」
只淡淡的一句,不卑不亢,卻又極是親和有禮,讓人頓覺如沐春風,親切舒朗。
「花小姐好!」溫和的聲音悠悠響起,楓霧靜靜的凝視著眼前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笑容卻在轉瞬間又恢復了以往的淡然與疏離。
似有所覺的微微一笑,紅衣少女只是不動聲色的繼續盯著這個名動離界而又絕世俊美、清逸出塵到不像個凡人了的白衣男子。
片刻,明亮的眼中眸光一閃,卻毫無預兆的將臉轉向了一旁昂然挺立著的雪峰,精緻動人的臉上,那原本就動人已極的笑容霎時又燦爛了幾分,嘴角彎出了一絲頑皮的弧度,輕快的語聲似敲擊在屋簷上的三月春雨,明快而不失溫柔:「含羞見過雪峰公子,隋小王爺!」
「呵呵,含羞姑娘有禮了!」雪峰懶懶的一笑,眼中卻是那麼狂放而熱烈的感情,似乎想將眼前這美麗而動人的少女用眼睛完完全全的印在心底裡,腦海中,哪怕是滄海桑田的千年、萬年以後,也絕不能忘,更絕不會忘。
忍不住微微一笑,紅衣少女的臉上霎時間煥發出一道炫目的神采,映的她整個人都美的驚心動魄,令人不敢逼視。
輕輕頷首,似是一朵嬌羞的郁蘭般,那麼溫婉而雅致。驀地,那雙清亮而燦然的黑眸中卻飛快的閃過了一絲得意與傲然的精光,那麼快的一閃而逝,再抬頭時已是滿眼的清澈,誠摯無比。
緩緩的走到了一個白衣少女的面前,臉上洋溢著的是那麼激動而驚喜的歡悅,連帶的那如天上星辰般明麗的雙眸中都泛起了晶瑩的水霧。
迎上那雙充滿了驚訝與愕然的眸子,紅色少女紅潤柔嫩的唇瓣微微開啟,輕柔而欣喜的聲音似在歌唱般,悠悠的說道:「這麼面對面的仔細看起來,落靈妹妹與含羞——還真是生的一模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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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恢復了安靜的大堂裡,眾人皆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裡,相對默然的暗自思索著。
忍不住再次好奇的打量著前方端然而坐的花含羞,我忍不住再次感歎造物主的神奇。明明是相似的臉龐,相似的眉毛,相似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可偏偏就能給人完全不相似的感覺。
即使是坐在那裡,花含羞也像是一幅最美麗的仕女圖,堂皇、絢麗、端莊而優雅。如果說師姐是傲雪的寒梅,清麗而出塵,令人觀之有忘塵脫俗之感,那這位花小姐便是雍容華貴的牡丹了,同樣的令人觀之難忘,但更容易讓人產生一種高高在上的莫名敬畏感,覺得她本身就應該是一個傲視群芳、睥睨萬紅的花中之王也!
「先生現在應該知道為何老身那麼肯定落靈丫頭便是我花府失散多年的小孫女花靈了吧?」老太君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興奮與喜愛之情,目光灼灼的凝視著我。
忍不住微微打了寒戰,我一臉驚慌的望著面色沉靜依舊、波瀾不興的師傅,心中不由暗暗焦急:「這是怎麼一說,我本來以為落靈是個父母雙亡了的孤女,所以頂著這個身份在離界混得也是挺開心自在的。這下突然多了個奶奶不說,還居然是離界最古老的四大貴族之一——花家之後。而這花家後人可是眾所周知的、擁有封印能力的『特殊人種』,這下要如何才能解釋的清楚,難道要實話實說的告訴大家,我其實只是個『鵲巢鳩佔』的異世孤魂而已,以前那個真正的小落靈早應經被猴子打得『哏屁朝涼大海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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